第497節


被譽為中國繪畫史中無上珍品的東晉顧愷之名畫《女史箴圖》,想當年絕對是圓明園中的秘藏,可它現在卻保存在大英博物館中。
大宋皇帝宋徽宗趙佶的《五色鸚鵡》,現被波士頓美術館收藏;宣德青花瓷蓮花大碗,現藏於巴黎的楓丹白露宮……
甚至在荷蘭、比利時等這些歐洲小國,也時不時的就能看到幾件中國國寶的蹤跡。
若沒有國人以私人名義斥巨資買回,那圓明園的十二生肖獸首恐怕連個零頭兒也在不了中國……
能深深的領會這些,又怎能不理解墨裳所說的九鼎落入異國的嚴峻後果?
不得不承認。泱泱華夏有過幾千年的璀璨,但是也有過幾百年的屈辱。前人所造就的功與過、榮與辱,皆不再談。後世人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再讓屈辱重現。
所以此刻秦震似乎是更加理解了,那禹王九鼎除了有某些神異的背景關乎國運以外。還對九州華夏有著更深、更深的意義。他也明白了為什麼曾經羽東他們要如此不惜一切代價的,必須找到那沉入深海的禹王九鼎。上古山海圖或者禹王爺留下了什麼暫且不提,惟願華夏的傳國寶鼎不會有朝一日也陳列在了異國的國家博物館中,這才是最基本的吧。
那不但是一段文明的踐踏,也將是一個國家的屈辱。
墨裳看到了秦震、姜旗他們的表情,再加上老顧那十分過激的反應,他不但沒有詫異,反而還很欣慰。
這會兒他很有興致的對老顧說道:「我看你也是條血氣方剛的漢子。你能想像到當時我和夜北是如何對待那群狼子野心的強盜了嗎?這,就是他們將我和夜北稱呼為無常的原因。」
說到最後這句話的時候,墨裳微微的揚起了頭,那倨傲的神色中,透露著一股中國人該有的骨氣和氣節。
這麼一說,當年羽東他們那次的任務真是好艱巨啊。他們不單單要追蹤九鼎的蹤跡,還要抗衡國外野心家們的各種勢力。
不過,能被外國人稱呼為「黑白無常」,也確實是足以猜測出當年夜北和墨裳究竟是怎樣的鋒芒畢露,手下不留情了!
對於他們這種近乎俠義的行為。聽的最激動的自然還是那熱血的老顧!他一邊聽著,一邊搓著手,激動的說道:「我就知道我夜老大絕對是個好樣兒的漢子!誒誒。白無常你也是個好樣兒的!哈哈!」
和老顧聊天,不出十句話,別管你本名叫什麼,他都能給你起出一個連你自己都意想不到的別名……
墨裳聽到老顧這激動且有些不著調的讚揚,便低眉微微笑了一下說道:「男人,要麼穿上軍裝保家衛國,要麼穿上西裝運籌帷幄。對於這一點,他們九個人都是做到了的。」說著,墨裳第一次正色看向了羽東。眼神中不難看出了一絲敬意之色。
不過秦震聽著墨裳的這話卻覺得無比震撼……真的是好有力的話!
老顧也下意識的看了看秦震,那臉色很是尷尬!人家姜旗還好歹是穿著軍裝保家衛國的那個呢!唯獨他們倆。兩者皆不是……
不過秦震倒也還算是想得開。一個人存在這世上未必就非得有多麼重大的使命和責任,也未必就都能做出什麼名垂千古的不朽功績。
不是所有人都能成為偉人。「世界」是由普天之下的平凡人共同創造出來的,之後再由偉人去畫那點睛之筆。如此,便是精彩。
何為泱泱大國?中國是由千千萬萬個普通中國人組成的。這其中,身負大任者,絕對是占極少數。而更多的則是像秦震或者老顧這樣的平凡人。只要他們自己做到了自己力所能及的「匹夫有責」,就算是做貢獻了。
說罷了這段「黑白無常」的熱血歷史,秦震也頓感自己是熱血沸騰!他覺得如果有那樣的機會降臨在自己身上,自己也將會以夜北他們那樣狠厲的姿態對面對那些妄圖奪我國寶之人的。
所以現在他們大家對尋找禹王九鼎的那種心氣兒,已經開始昇華了。與之前例行公事、完成任務的那種心情截然不同了。曾經應下這一趟行程,是為了羽東,為了夜北,也是勢在必行的不得已。可是現在不再是了,無論他們是不是有著和羽東一樣的身份和責任,這會兒都有了一種由衷的使命感。這,大概就是匹夫有責。
一直在沉默的羽東,這時終於抬起了頭,正視著墨裳的眼睛說道:「這次我來,正是因為夜北。」
「他怎麼了?」墨裳似乎是第一次皺起了眉,露出了一副稍顯急切的表情。
羽東並沒有對墨裳提起之前的種種,只是簡單的向他說了夜北現在的狀況,以及必須、盡快、馬上找到禹王九鼎的關鍵性。
其實從剛一落座,秦震就看出來了,這位年紀輕輕的「孤竹君」似乎並不想參與軍方的任何行動。不必揣測其中原因,就單單憑羽東之前說過的那一點,墨裳就已經有了足夠的理由不再幫軍方做任何事。
他當初極力勸阻不曾有人聽過,現在再來找他,他拒之門外也很正常。
看得出羽東一定是給墨裳留下了比較好的印象,不然的話,換了他們九個人以外的人,沒準兒還真能被這位孤竹君困死在這屍胡山裡。
不過秦震也是稍感意外,要說夜北給墨裳留下了好印象尚能理解,像羽東這種冷冰冰的性格,還惜字如金……嗨,其實也別說,就這樣的性格,不照樣讓秦震和老顧視為生死摯友了嘛!
這只能說是……人格魅力,人格魅力……
墨裳聽完了羽東的話之後,那一雙劍眉星目顯得更加深沉了。看起來,他一是比較擔心夜北的情況,再有就是他也意識到了尋找九鼎的關鍵性。
看到了墨裳的這個表情,秦震才稍稍有些放心。因為這大概可以確定了他不會拒絕他們了。不管是沾了夜北的光,還是其他什麼原因,很明顯必須有墨裳的幫忙才能找到碣石,才能找到秦始皇東巡入海處。
不管在碣石有沒有留下什麼線索和痕跡,他們也都要去仔細的探索一番。萬萬不能再像當初那樣了……一失足成千古恨。
這倒不是他們幾個死不起,而是一旦出現了上次的狀況,牽連那麼廣的情況下,恐怕就不是幾條命能夠平復的風波了。
墨裳稍微沉默了片刻,終於歎了口氣說道:「好吧,我幫你們找碣石。只不過這一次千萬不能再……」墨裳沒把話說完,就話鋒一轉的說道:「算了,我想有些話我不用再說了。你們軍方應該已經得到深刻的教訓了。我不想知道你所付出的代價是什麼,但是當你再次尋找九鼎的時候,能找我來,這就已經說明一切了。」
羽東仍然沉默,他的沉默,看的秦震一陣揪心。那種頹敗感,不是他身上該有的東西。秦震知道,羽東並非是因為墨裳的話而被刺痛,他是因為自己心裡那處永遠也抹不掉的傷。
羽東他們九個人就如同那鎮守九州的禹王九鼎一樣。只是,那禹王九鼎雖然沉入海底,不知所蹤,但是卻還有重見天日的可能。而他們之中逝去的人,卻再也不可能回來了。
墨裳也看出來羽東的黯然,不願再多說,他走到羽東的面前,笑了一聲說道:「今晚我們好好聊聊,這裡住的地方有的是,讓你的朋友們先去休息吧。」
羽東十分疲憊的深呼了一口氣,然後便轉頭對秦震他們說道:「你們也都累了,接下來的路或許還很長,好好休息吧!」說著,就站起身朝門外走去了。
墨裳跟著羽東走到了門口,然後微微側身,淺笑著回首說道:「既然是朋友的朋友,就不必過多客氣了。這裡吃的、用的,該有的都有,你們請自便。」(未完待續)
第二十八章禹所積石山
看著前後一起出了門的羽東和墨裳,秦震他們三個人同時都沉默好一會兒。
那種感覺說不上來,就是覺得很古怪。最後還是老顧神秘兮兮的低聲說道:「咱東少今天好怪啊……我總覺得有點兒不像他了呢?他跟這白無常哥們兒到底有什麼事兒?」
秦震看著門口微微搖了搖頭回道:「沒什麼事兒,只不過是認識過、誤會過、一起拼過命,也一起經歷過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還沒等秦震說完,老顧就十分好奇的問道:「誒誒,你先等會兒。你怎麼知道的那麼清楚??」
「……」
「東少跟你說的?」
「……」
本來以為老顧會刨根問底兒的追問羽東認識墨裳的過程以及他們之間的糾葛。可沒想到,老顧卻只是點了點頭說道:「行,咱們之間只要有一個人能知~無~錯~道這中間是怎麼回事兒就行。」
《大漠狂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