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9節


對於羽東來說。他做的一切並不是違背道義和良心的事情,這就已經夠了。他有自己的責任和使命,就好像青木重明和這個女人也有他們的使命一樣。當兩者發生了無可避免針鋒相對的碰撞時,其結果就只能是各憑本事了。這一點,無可厚非,也無需多言。
更何況……他夏羽東本來就不是一個喜歡多說話的人……
那個女人見羽東沒有任何反應,便又用尖銳刺耳的聲音大笑了幾聲,然後猖狂的高聲問道:「夏羽東。你想知道秦淮古鏡在哪裡嗎?」
聽到這裡,羽東雖然依舊沒有回話。但是他卻微微的蹙了蹙眉頭。那面鏡子,始終都是他們大家的心腹大患。
女人笑道:「我已經跟你們說過了,如今……秦淮古鏡就是我,我就是秦淮古鏡……夏羽東!你以命償命的時候到了!」說著,這個女人猛地快步奔向了羽東,並且忽然間張開了那雙血淋淋的眼睛!
由於秦震一直站在羽東的身後。所以對這女人臉上狠厲的表情觀察的更為細緻入微。當這女人說出要羽東償命的那一刻時,秦震就已經意識到了不好。所以在那女人睜開眼睛之前,他就已經以最快的速度將羽東拽到一旁了!
「大家小心!!」羽東顧不上自己,連忙大聲的回頭對所有人喊出了這句話。
因為,他和秦震同時都看到了那個女人睜開眼睛之後的樣子……
那兩個血窟窿似的眼窩裡。竟然閃著一抹詭異的光亮!只不過……那並不是人的眼球,而是……而是秦淮古鏡的碎片!!
秦震的整張臉都因為震驚和噁心而扭曲了!即使是在見過最可怕噁心的生物時,秦震也不太會有此時這樣覺得觸目驚心的時刻。原因無他,因為這個女人畢竟是個人啊……
一個人怎麼可以變態到這樣的地步??怪不得……她問羽東敢不敢站到她面前呢!她是要睜開眼第一個「看見」的人就是羽東,這樣,出其不意被秦淮古鏡照到的羽東,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在之前,這個女人抱著鏡子畢竟會很不方便,而且還隨時都有意外照到自己人或者被羽東他們搶走鏡子的可能。於是……她便將秦淮古鏡摔碎,將鏡面朝外的鏡子碎片插進了自己的眼睛裡……!
這樣,就不會再有誰能奪走這件致命的武器了……而且,她也不需要再束手束腳的抱著那面鏡子了。正如她自己所說,她現在就是鏡子,鏡子就是她。她只需要「看」向那個她想要殺的人,就可以了。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最後竟然會是這樣。秦震還設想過無數的邪術,也都沒想到有什麼術法是需要剜出自己雙眼的……現在,他們終於明白了,這個女人之所以會變成現在這樣如此慘烈的狀態,並不是因為什麼不為人知的邪術,而是因為她將自己的眼睛,換成了那面會殺人的鏡子……
老顧這會兒也看出了形勢不太對,他連滾帶爬的貓著腰,躲避著那個女人致命的「視線」!並且對大家大聲的喊道:「你們快讓開!這娘們兒是用自殘來跟咱們玩命兒來了!」
秦震也拽著羽東,強行給他拖到了比較安全的一側。心想,這何止是自殘?純粹的就是要同歸於盡。
自這個女人睜開雙眼之後,岩石平台上就變的一片混亂了。所有人都在慌忙的躲避著那個女人殺人的「視線」!不得不說,她這一招破釜沉舟,用的實在是狠!因為她看向哪裡,哪裡就不能有人出現。被她看上了一眼,那就相當於被秦淮古鏡給照到了。結果必死無疑。
所以她甚至不需要用自己本事特意去尋找誰,只要朝著平台上這群人,胡亂的轉著頭,就夠秦震他們受的了!那空洞的眼眶裡,那抹詭異森寒的光,遠遠的都能折射出光線。當知道了事實之後,秦震再看那個女人,都覺得自己眼睛疼!如何想像,將不小的一塊鋒利鏡片,插進自己眼窩的感覺……也難怪了,她始終血流不止。
就在這樣混亂驚險的情況下,外加相柳瘋狂的攻擊,大有一種兵荒馬亂的形勢。秦震眼看著越發狼狽的大家,深感這一次可能真的是要栽在這歸墟之上了……
只不過一想起他們千辛萬苦走到現在的這個過程,多少還是有些不甘心。九鼎已經就在眼前了,在這個時候認輸,太不值得了。而且羽東他們之前已經失敗過了,付出了慘痛的代價。這次如果再失敗,代價就不僅僅是慘痛了,因為他們沒有一個人還能再回去。而九鼎動盪、龍脈不安的現狀,也會引發越來越的嚴重的一系列後果。到那時候,他們就不是功臣了,而是罪人。
想到此,秦震強行逼迫自己趕緊打起精神,好好想想還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夠扭轉眼前的局勢。
倉皇逃竄之間,雖然狼狽,但是秦震仍然在努力的想著辦法。羽東和夜北、俊天他們都在一邊控制相柳,一邊躲避那個瘋狂的女人。他們無法靠近她,也就沒有辦法殺了她。所以在現在這個節骨眼兒,秦震覺得最應該的做的,是想辦法蒙住這個女人的眼睛,才是真的最有用的事。
最初這個女人抱著秦淮古鏡的時候,不也是用一塊布遮擋著鏡子的嗎?那現在只要用什麼東西,蒙住了這個女人的頭,再殺了她,踹下極淵就好了……
這麼說,可能多少會顯得有些殘暴。但這卻是唯一一個能讓他們脫離現在窘境的辦法。
所有人都已經被相柳攻擊的筋疲力盡了,而那個上古邪獸竟還在不知疲倦的瘋狂橫掃著眼前的一切。似乎不把他們趕盡殺絕就誓不罷休!腳下的岩石平台已經被它破壞了一部分了,再這樣下去,他們就真的要無落腳之地了。
再加上這個「眼睛」能殺人的瘋女人在狂笑著滿處追殺他們大家,以至於他們此刻落得了從沒有過的狼狽落魄的狀態。
秦震剛剛想到的辦法雖然可行,可現在又該往哪裡去找那麼大的布呢?單單用他們身上的一件上衣的什麼的,根本就行不通。而且他們現在都穿著潛水服,哪裡有特別大的布,能足夠死死的纏住這個女人的頭?讓她那雙「眼睛」失去殺人的威力?
最後,秦震看來看去、想來想去,終於發現,只有那個女人自己身上的那件白袍,還算適合……足夠大,也足夠包裹住她的頭部。可現在那衣服穿在她的身上,總不能上手去扒吧?而且這個女人的反應是如此的敏銳,任何人靠近她她都會有所察覺。只要她一回頭,那做這件事的人,結果就是個死!
第二百零一章決殺
雖說這危險性十分大,但是卻也是眼前唯一的辦法。他們總不能在雙重威脅的情況下,就這樣一直的抱頭鼠竄。而且,那異獸相柳似乎也給不了他們多少逃竄的時間了,它瘋狂的擺動衝撞著那龐大的九首,連同這裡的一切,都已經快要搖搖欲墜了。
所以,是時候要速戰速決了。
就在秦震準備趁那女人不備衝上去的時候,那女人竟像是變魔術的一樣,忽然從誇大的袖口裡抽出了兩把精短鋒利的匕首,並且在睜著那雙可怕眼睛的同時,辨別著羽東所在的方向,然後就殺意極盛的衝向了羽東。
羽東眼見情勢不對,馬上閃身避了開。其實他現在最主要得避開的,並不是那女人利器的攻擊,而是她的「眼睛」。為了避免讓她看到,羽東也只好上下騰躍,使得那女人一時間不容易分辨出他所在的具體位置究竟是哪裡。
可饒是如此,秦震他們看著羽東的動作也是覺得心驚膽戰。每每都和那女人的目光瞬間錯過,要麼就是和相柳那強烈的攻擊擦身而過。驚險至極的躲避,讓在場每一個人都為他捏了把汗。
夜北這時候對羽東大喊了一聲:「羽東,接著!」說罷,夜北便朝著羽東投擲過去了那把明晃晃的純鈞斷水。
兩個人動作配合的是如此完美和默契,羽東一把就接住了匕首,並且反手開始試圖從背後或者側面攻擊那個女人。
俊天和夜北見狀,只好全力以赴的拖住相柳。爭取不要讓它徹底毀掉這處平台。
不得不承認,這個日本的女人,身上有一種連普通男人都為之折服的堅韌!就說她現在雙眼還在不住的流血,雙目失明插著銳利的鏡子碎片,竟然還能憑自己忍術的本事。與羽東這樣本事的男人決一死戰。這就十分不簡單了!
而且在打鬥過程中,她十分懂得揚長避短。她明白自己是不可能打的過羽東的,於是便利用秦淮古鏡,使自己盡可能正面對著羽東。這樣,羽東就不得不躲避她眼裡的鏡子碎片。也正因為這種種原因,她才能和羽東纏鬥到了現在。
而那相柳更是不讓人省心。這會兒似乎像是生怕距離不夠一樣,特意又往岩石平台附近靠了靠。
秦震無意間的回頭一看,發現那相柳身子部位隱隱繚繞著一股霧氣。像是水霧,但是團團圍住腹部,久久不散。如果按照正常分析,這應該是這個怪物的自我防禦的一種方式。
想當初大禹斬殺相柳的時候,就是刺穿了它的腹部,令它腹部潰爛,為橫流。如果當真是如傳說一樣。那相柳的弱點一定就是在腹部。所以,當它試圖再靠近一些的時候,開始有了隱隱的水霧做掩護。想必,它是害怕這裡會出現另一個禹王爺,再次把它肚子刺穿吧!
老顧這時候一邊跑著,引走一條蟒頭,以此來給夜北和俊天緩解壓力。一邊大聲的喊著:「東少!你快想想辦法!咱們現在的形勢非常不好,我估計除非禹王爺能顯靈。否則誰也拿這個怪物沒有辦法了!」
秦震也在引著相柳的其中一條蟒頭拚命的廝殺,這會兒聽見了老顧的話。不禁咬牙堅毅的喊道:「老顧!別說喪氣話!今天這裡雖然沒有夏禹,但是有夏羽東啊!大禹是夏姓的老祖宗,他肯定會保佑的。禹王爺能殺的了相柳,你東少肯定也能行!!再說了,這裡不是還有你夜老大和俊小哥,還有姜旗、何希、還有我了麼!你給閉上嘴。小心著點兒,勝利遲早是屬於我們的!」
老顧聽後不禁笑道:「秦震,這加油打氣兒拉拉隊的本事,你現在倒是學的不錯!而且比我有水平多了,竟然把老祖宗都搬出來了!」
秦震聽到這裡。不禁苦笑,心說,不這麼說又能怎樣呢?總不能讓大家在這本來就筋疲力盡的時候再鬥志低迷吧?何況那大禹本來就算是夏姓的正宗始祖。想當初大禹治水有功,並且還平定了三苗之亂。於是舜為了表彰大禹的功績,就封他於「夏」,也就是今天河南登封縣東部附近。後來舜禪讓帝位給大禹,大禹自然而然的就變成了夏禹。大禹之後,他的兒子夏啟便開創了中國封建帝國的第一個王朝夏朝。
所以,大禹就是夏姓的正統祖先。
不知道是不是造化弄人,這樣深遠的聯繫起來的話,最終由羽東負責找禹王九鼎,或許也是冥冥之中的天命。
可是秦震這樣鼓勵著大伙,老顧卻忽然冒出了一句:「就算禹王爺是夏姓的祖宗,那他保佑的也只能是東少。你姓夏嗎……?」
秦震一聽這話,頓時覺得火冒三丈!這個該死的二百五怎麼不管在什麼時候都那麼欠抽呢?如果不是被相柳的蟒頭所糾纏,秦震現在高低得過去跟他好好理論理論!但是奈何現在他已經顧命都費勁了,哪裡還有空閒去和老顧那個二百五去爭論?
《大漠狂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