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節
就算我真的要她,也是木偶人加白毛女。她也好鑒定一下我到底是什麼樣的人,若是可以交託的好人,還準備跟我走,脫離了這小山村。
現在沒了麻煩,小憐叫那幾個女孩也出來聊天。她們被人揭露了底細,也不好意思說話,就坐在一旁小聲嘀咕著,反倒是彭海庭眉頭緊鎖,忽然對我說:「小方大師,這湖裡有顆蜃珠。」
「別逗了,蜃珠是龍膽,你見過龍?」
「什麼龍膽,那都是以訛傳訛。」彭海庭認真道:「你聽過草船借箭麼?」
「聽過。」
「我也是聽我爹說的,他說三國的時候我們那裡有個胡大姑,你知道是啥意思吧?」
「別廢話。」
「哦。」彭海庭繼續道:「諸葛亮派人把胡大姑請去幫忙,後來她回家後就講了跟在諸葛亮身邊的奇聞,據說當年草船借箭的時候,諸葛亮紮了草人,趁著大霧迷惑曹軍射箭,而當夜之所以起大霧。就是他身上帶著蜃珠。」
早以前我看到草船借箭的典故時就覺得諸葛亮被神話了,即便他通曉天文能算出起霧的時間,沒道理偏偏趁這個時候周瑜逼他借箭,此時聽彭海庭的意思,這大霧就是他搞出來的。
傳說之中有一種龍叫蜃龍,呼吸吐納出的氣體能形成幻象,就是人們所說的海市蜃樓,這是我在動畫片裡看來的,卻從未相信過,古代人看見海市蜃樓是八角宮殿,高牆院宇。現在人見到的則是高樓大廈,車水馬龍,難道蜃龍也在與時俱進?
但彭海庭說所謂的蜃珠與龍沒有關係,就是大海裡的大扇貝,能孕育珍珠的傢伙。陣記反劃。
大扇貝隨著潮汐的日子到海灘上,變出一條小蟲或是肉塊,吸引漁村裡的家禽家畜靠近,然後捲進貝殼裡腐蝕吸收,等退潮時再回海裡,並不是所有的大扇貝都有蜃珠,彭海庭說必須要吃足夠的黑狗公雞才能吐出一顆,其中緣由他也不知道。
說是當年諸葛亮派人去海邊用家禽勾了一隻大扇貝,取了蜃珠隨身攜帶,雖然不能幻化出海市蜃樓,但以諸葛亮的本事,迷惑一些人的眼還是沒問題,而這蜃珠迷惑人便是靠著霧氣,與迷煙一個性質,若是大範圍放出來,效果便不強,若是固定在一個人身上,幾乎是讓他想什麼便想什麼。
霧氣充滿東湖時我們劃不到岸邊,因為彭海庭被霧氣搞得分不清方向,而落盡湖裡受涼水一激便清醒許多,而且霧氣飄在水面上,越低越淡薄。
「聽上去很有道理,這裡又有諸葛亮女兒的畫像,有可能是他的後人帶來的,」我一點點分析:「可如果霧氣只能迷人眼不能迷惑觸覺,那些客人摸人偶時感覺不到?如果連觸覺也可以蒙蔽,又何必多此一舉搞幾個人偶?」
彭海庭搖頭晃腦做老夫子狀:「霧氣不能蒙蔽觸覺,但那些掉包了的女人上船,可是與真人沒有區別的,」他調頭對小憐說:「你做的人偶是不是現在水裡泡過幾天才能用?」
小憐答道:「是的,這位大哥應該沒猜錯,我第一次見女神姐姐的時候就拉她的手,她說現在還沒養好,要過段時間才能摸。」
彭海庭對我說:「看吧,果真要將木偶人養一段時間,而且我估計湖裡有大魚守著珠子冒充女鬼,魚好淫樂,若是有魚附在木偶人身上跟男人歡好也說不定。」
他這麼一說,小憐不淡定了,滿臉怒色的說那是女神姐姐,不會這樣不知檢點的。
彭海庭諷刺道:「怎麼就不知檢點?食色性也,女神也有情,女神也有愛,孤單的女神沒有人關懷,她上來玩男人有什麼不對?」
「海庭,有句詩你聽過沒有?濕雲全壓數峰低,影淒迷,望中疑。非霧非煙,神女欲來時。」我慎重道:「鬧不好還真是個神女。」
這句詩可能聽過的人少,但有一句應該耳熟能詳: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巫山**便是這個意思,傳說楚襄王白日做夢,夢見個美女要陪他睡覺,醒來後正納悶自己一屆帝王怎麼會做春夢,晚上就來了個妞鑽他被子。
妞說自己是神女,旦為朝雲,暮為行雨,意思是她就是一團水蒸氣。
沒有人知道巫山神女為什麼自薦枕席,但她是水蒸氣,又做出如此風流之事,倒是與白毛女很像。
度過兩小時光陰,我們去向東湖,彭海庭抓住身邊沒人的機會,問我要不要下水把蜃珠取出來,我乾脆的拒絕了,先不說下了水能不能找到,也不說能不能打得過白毛女,僅憑那一湖幽水,我就望而生畏。
濃霧漸漸散去,零星的小劃子現了出來,有些仍在搖晃,裡面的男女顛鸞倒鳳不止。
表哥和齊健由木偶人陪著,應該是享盡極樂,其餘的幾隻,雖然不會由白毛女神親自侍奉,可在迷霧的作用下應該也攀上高峰,怪不得垂楊館的女孩如此讓客人著迷。
小憐推出一條船,撐著篙去尋找表哥他們,齊健摟著木偶人睡覺,表哥光著大屁股站在船頭耀武揚威,哪怕我們接近了也沒有收斂。
沒顧得上給他講緣由,我們叫醒齊健連夜上岸,另外兩個完好無損的人偶還是拋入湖裡,等拖著沉重的步子到了表哥的茶館,秦江穿著短褲赤膊開門,表哥問他李芸在哪。
「小芸這幾天身體很差,我就沒叫她下來。」
「那就讓她休息吧,不然聽了我們晚上的經歷,別再把她嚇死。」
齊健上去休息,我們坐在一樓把一切講清,表哥喃喃的說:「值了,這輩子值了,女人女鬼女妖我全玩過,以後只能打男人的主意了!」
「表哥,小憐她們明天就過來,你幫忙照顧著吧,別讓對面的人欺負她。」
表哥拍著胸脯保證道:「放心,只要你把他的局破了,那就是被我搓圓捏扁的貨。」表哥讓秦江去樓上叫李芸下來接待幾個女孩,我們便在樓下等著。
約莫過了三分鐘,樓上傳來一聲驚叫,秦江跌跌撞撞的跑出來,就站在三樓的扶手上大喊道:「小碗,李芸她,她上吊了。」
李芸死了?我們駭然對視,不約而同向樓梯衝去。
表哥一般不在茶館住,只有秦江要招呼生意,還有李芸帶著五個女孩睡在這裡,這幾天生意不好,那些女孩都回了老家,反而李芸與秦江平時打得火熱,正好趁這段時間過個小夫妻生活。
表哥打電話叫秦江開門時,兩人還在一張床上睡著,可現在李芸卻吊在床上。
仿古的紅木架子床,兩邊有紅色帷幔,此時只有一邊遮著另一邊掛在鉤子上,李芸穿著真絲長裙睡衣,腦袋伸進一根黑色的鞭子裡掛著,頭髮有些散亂顯然剛剛**過,她吐出半截長舌頭,眼睛向上翻著只能看見一點點黑,鼻孔處流出兩道粘水,面色鐵青,脖子上筋肉暴突,雙手蜷縮成爪,聳搭在大腿邊。
她是吊死的,最奇異的是李芸是半跪,不大的雙腳點在床上,面向著門口。
小憐和幾個女孩被這一幕嚇得尖叫,表哥反而鎮定下來,大吼聲讓她們安靜,他試探李芸的鼻息,確實沒氣了。
表哥瞇起眼,微張著嘴緊緊皺眉,他問秦江:「樓裡就你們兩人吧?」
秦江驚魂未定,臉色比紙還要白:「絕對沒有人進來,這是鬧鬼了,一定是對面姓張的找鬼把小芸害了。」
「方航,你說呢?」表哥問我。
「叫齊師傅來看看,他擺的風水局極好,一樓還供著財神爺,這地方要是能鬧鬼,那才真是邪門了!」
秦漢沙啞的說:「不是鬼,怎麼會死成這樣?而且小芸根本沒理由自殺。」
齊健已經被接連的吼叫吵醒,迷糊的揉著眼走到門口,搖了圈脖子不緊不慢的說:「你們叫什麼?」
「李芸死了。」
「啥?」齊健驚醒,這才看清屋裡還掛著一具屍體,他快走兩步到跟前,瞪大眼睛說:「我靠,鬧鬼了吧?誰能擺成這姿勢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