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節
人剛死,魂是不會亂跑的,哪怕是自殺也會處於一陣迷惘當中,他得看看自己的屍體琢磨到底死了沒有,而秦江下樓才十幾分鐘,就算李芸自殺,也不該立刻飄走將香灰吹成這樣,這裡的香灰也不是亡魂受用後散漫落下,反而極有規則,我覺得可能是有人將她的魂拘走,這香也許是指路用的?
「說完了?」表哥聽得雲裡霧裡,摸不著頭腦的說。
我點頭道:「完了。」
「那你想說什麼呢?李芸被邪術害了,我們剛才就知道了呀,你怎麼說她沒死?」
「哈哈,這就是我的聰明之處,」我自信的說:「我不是說她沒死,而是能救活,如果真是張老闆害了人,她為什麼單挑李芸下手,還要擺成這樣恐怖的模樣,一看就知道是人為的,如果給我一些東西,我也能讓一個血氣大失的人隔著好遠任我擺佈,有人控制芸姐鑽進繩套裡,沒等她死便拘走了魂,若是找機會把身體弄出來,芸姐還能活。」
齊健若有所思:「理論上是這個意思,但是這種拘魂的事,誰有這麼大本事?」
我白他一眼,真是小雞兒沒見過豆大米,爺爺連陰差都拘的來,別說生魂了。
「表哥,如果他們殺了芸姐反倒還沒線索,可現在的情況擺明就是有人讓咱們把芸姐的身體處理掉,他們好偷回去。」
表哥反問:「他們就不怕我燒了?或者直接報警?」
「你會燒麼?如果我沒有阻攔你,你打了電話會怎麼做?」
表哥思忖道:「還真不會,若是按我的性格,指定綁上石頭扔進東湖,到時死無對證再反咬垂楊館害了我的人。」
「那就是一個很瞭解你的為人,又與芸姐十分親密的人做的了。」
這句話一出,所有人的目光落在秦江身上,他下手的面如土色,手足無措的尖叫,音調陡然高了八度:「不是吧?你們懷疑我啊?我怎麼會殺小芸呢?我也不會你們說的那個法術啊。」
表哥沒理他,從繩套裡抱出李芸的身體放在床上,只是李芸全身僵硬,即便躺下仍是那副讓人生怖的模樣。
表哥拖著一張圓凳坐在床邊,冷笑道:「小秦,前段時間我聽說李芸想給你生個孩子,可你擔心她因為這件事嫁給你,死活不答應是麼?」
秦江劇烈搖頭,祈求的望向我們每一個人,卻沒人幫他說話,他看了又看,發現得不到幫助後,使勁閉了眼又張開,乾脆向表哥下跪:「碗哥,我知道李芸救過你,你也有意撮合我倆,可我真的不想娶她,我一直告父母還在上大學,結果被開除了不說,要是再帶回去一個不乾淨的女人,我真的對不起他們二老啊。」
「所以,你就殺了她?」表哥冰冷又殘忍的笑,我忽然有些搞不懂秦江為什麼如此怕表哥,難道表哥還敢殺了他?
也許,他真的敢?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那個女鬼纏著他,又接連被他欺負也不動怒,如果是殉葬古董裡跟出來的,早就把他廢了一萬遍。
說不準,還真是表哥殺了自己的女人,猛鬼害無辜人則百無禁忌,反倒是對自己的冤親債主,不能隨意下手。
秦江不停的抽鼻子,竭力辯解自己沒有殺人,可表哥只是冷笑,那殘忍的意味越來越明顯,最後秦江忽然想到什麼,如抓住了救命稻草:「碗哥,不是只有我有嫌疑,林月比我更瞭解你,也和小芸很親密。」
表哥一腳踢在他腦袋上,指著鼻子罵道:「林月他嗎的在哪呢?我看你真是想死了!」
我攔住他不讓繼續動手:「林月是誰?」
「你嫂子。」
「嫂子是啥?別給你那些女人亂起名,這個林月在哪?」
「回家了,小芸介紹的,她倆是好姐妹。」表哥狐疑道:「你不會懷疑她吧?前天林月還用家裡的電話跟我聯繫過,她確實在廣東。」
「芸姐的事也不是近身才能發生,表哥,其實我也覺得秦哥應該不會殺人吧?這種本事可不是隨便冒出來個人就會的。」
表哥冷笑:「他不會,架不住對面有人教他呀!」
「為什麼不能教林月?」
「方航你瘋了吧?林月和小芸關係很好。」
我扶起流血不止的秦江說:「秦哥和芸姐的關係也不錯呀!秦哥,林月和芸姐最近有沒有結仇?」
秦江想說話,沉沉半天老實道:「沒有,但我和小芸也沒仇,她是個心思玲瓏的女人,上次提了一下見我有些猶豫,便沒那想法了,我犯不著殺她。」
就在這時,齊健卻很淡定的說了一句話:「趙老闆,如果秦江真如你說的不願意娶李芸,那就不是拘魂而是真的殺了,怎麼會等你處理屍體再偷走?小居士,既然李芸沒死,我覺得只有兩種原因,要麼李芸對這個人有用,要麼這個人捨不得殺李芸。」
「那就是林月沒錯了!」
表哥惱火地說:「可林月搞出這麼一通做什麼?嚇唬人玩麼!」
「趙老闆?你們說的林月,是不是大眼睛,短頭髮,一米七幾身材很好的女孩?」
第一百一十章請倌人
誰也沒想到小憐會忽然說出林月的身材相貌,但看表哥的臉色,小憐沒有說錯。
小憐覺得表哥有些恐怖。湊到我身邊囁嚅道:「兩個月前我去給張老闆送賬本,在他家見到林月穿著浴巾,很隨意的在沙發上看電視,以前經常在你們這裡見到她,事後我隨口問了一下張老闆,他說瞧見林月長的不錯,就找她玩了幾天。」
表哥陰沉著臉說:「具體在什麼日子?」
「十五到二十號吧,我記不太清,但每月都是這幾天給老闆看賬本。」
表哥重重在床上拍了一巴掌:「這個賤貨。兩個月以前她說有急事要回家,當時店裡生意不好,我還想跟她一起回去,可林月說父親重病,沒個準備忽然見我怕會有危險,我沒多疑,還給了她五萬塊錢,沒想到跑去對面給我帶了個綠帽子!」
我好笑道:「你頭上早就綠了,林月是幹嘛的?這種女孩你還準備見她家人,我二姨知道非得砍死你!」
表哥瞪我一眼,秦江小聲解釋:「林月是小芸的朋友,大學生,聽小芸說與碗哥在一起時還是個雛。」
「她說是,你們就信?我還是處男呢,誰信?」
表哥蔑視,冷哼道:「我信。」
秦江不好意思回答。但擺明也看不起我,只有齊健上看下看,來了一句:「小居士,看你紅光飽滿,眼角有勁,額上頭髮根根乍起,好像還真是元陽未洩的童身。」
「行啦行啦,我練童子功,不然也是三妻四妾的大男人,又不是說我的事,瞎操心什麼。」防止他們繼續糾纏,我急忙說:「表哥,咱也別瞎猜了,照顧好芸姐的身體,等他們著急便是,我去上個廁所。」
這一趟揚州行真是有些麻煩。若是爺爺在,恐怕早就解決了。
好想爺爺渾濁的眼底那一抹洞察萬事的神光,好像沒有什麼事可以難住他,他坐在院裡的台階上抽著煙鍋子,肩膀上斜搭著灰色乾硬的毛巾,丘壑深皺的老臉埋在一片煙霧中,總有種讓人心安的氣度。
那時老牛臥在樹下,虎子趴在牆角,桃花還開著。妞妞還在屋裡熟睡,山頂還有讓我心想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