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節
趙大瞎子思想單純,在他的字典裡,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東家永遠是東家,兄弟永遠是兄弟,仇人永遠是仇人,沒那麼多花花腸子,也沒有那麼多爾虞我詐。
我做了那麼多年皮貨,五湖四海,黑道白道的人見識得多了,這人心隔肚皮,誰也保不準為了兩毛錢就把你給賣了。
我們在西雙版納,人不生地不熟,這次又是跟人偷渡去老撾,搞不好就著了道。
要是只騙錢騙色倒還好辦,錢吧,我不在乎,反正是小舅的,色吧,對我們兩個老男人來說,還不一定是誰賺了呢。
問題是,這些事情都不好說,撈偏門的人心狠,搞不好我們丟了錢還是小事,連命都給丟了,甚至有可能被賣掉一些變態場子,那活還不如乾脆死了。
我聽說,在邊界這些東西,有人販子專門拐賣小男孩,賣去東南亞,每天往身體裡注射雌性激素,等發育好後做人妖。
我和趙大瞎子做人妖顯然晚了,但是還有更可怕的,做「彘」。(劉邦的妻子呂氏,心腸特別歹毒,因嫉妒劉邦寵愛,就把那妃子砍斷手腳,挖去眼睛,割去舌頭,毒聾了耳朵,養在豬圈裡,叫做「彘」。
東南亞有些地下賭場,色情場所有一些變態演出,有時候就會展出有些這樣的「彘」。
有些是還不起賭債的人,有些則是被拐賣過去的人。這些「彘」和多頭蛇、死嬰,罐子人放在一起展覽,非常恐怖。
在街上走了很遠,橫七豎八拐了不少彎,確定沒人跟蹤後,才尋了家門面不錯的飯店,撿了個角落坐下,點了一堆酒菜,和趙大瞎子慢慢合計這件事情。
趙大瞎子聽說我擔心那小子不可靠,一拍桌子,說:「操,搞半天原來是這點事!那怕啥,咱們多找幾家就是,貨比三家,老子就不信這個邪啦!」
我說:「咳,主要不是因為咱們要偷渡嘛!像我這樣的良民,哪好意思隨便犯法?你先別急,這事情吧,咱們還得從長計議!」
趙大瞎子說:「從長計議個毛!秀才造反,三年不成,我看咱們應該主動出擊,直接他娘的偷渡!」
我還有些擔心,趙大瞎子卻大包大攬起來,說沒問題,沒問題,俺跟東家出去那麼多次,走私皮子,盜獵,買槍,啥事沒幹過?別說偷渡,就是滅了這幫孫子,都沒啥****問題!
聽他這麼一說,再回想一下我們在東北買槍的經歷,對他也多了一些信心,忙給他滿斟了一杯啤酒,猛拍他馬屁,把他誇成趙雲在世,李逵重生,不世出的絕代猛將,把他樂得嘴裂成了一朵花,差點從板凳上摔下去。
喝完酒,趙大瞎子帶我去見見世面,他把外衣橫披在身上,帶著我大搖大擺地上街,找了一家很大的迪廳,進去了,點了一扎啤酒,卻不急著喝,兩隻眼睛不時往旁邊梭。
迪廳裡光線很暗,音響聲震天動地,一堆堆青年男女在舞池裡扭動著。我很少來這種場合,對這種亂糟糟的場合很不適應,壓低聲音問他要幹什麼?
趙大瞎子明顯也對這種環境牴觸,但是還是佯裝鎮靜,讓我注意要是有戴戒指的男人過來,趕緊提醒他。
我搞不懂他幹什麼,只好低著頭喝啤酒,也注意著旁邊的人。
過了一會,一個人端著一杯果汁,從我們這邊經過。他右手端著果汁,小指上帶著一個戒指,看起來很明顯。
我忙叫趙大瞎子,卻發現這死小子偏偏這時候去廁所了。
沒辦法,我只好叫住那小子。
那小子見我叫他,身子一愣,然後迅速走開,有些厭惡地說:「對不起,我不給男人服務!」
我有些搞不明白,老子又沒要你服務,你有什麼好厭惡的?!
等趙大瞎子來了,我跟他一說,他笑得差點背過氣去。我搞不懂怎麼了,再三問他。
他問我:「那小子的戒指是不是戴在了右手小指上?手裡還拿著一杯果汁?」我說:「是啊!操,你不是讓我注意手上戴戒指的男人嘛!」
趙大瞎子笑得更歡了:「操,這個怪俺,怪俺沒跟你說清楚!你吧,要注意中指帶戒指的男人,別注意小指戴戒指的啊!」
我搞不明白了:「這有啥區別?」趙大瞎子說:「那區別可大了去啦!你知道吧,小指頭上戴戒指,端著果汁的是啥?是他娘的鴨子!」
我一口啤酒差點噴出來,胃裡一陣噁心:操,難怪那人會用那麼噁心的表情看著我,原來是他娘的這麼回事!
我差點跟趙大瞎子翻臉,問這死小子到底是他娘什麼意思,來這種烏煙瘴氣的地方幹啥?!他要是沒時間閒的,還不如去大街上找輛車撞!
趙大瞎子見我怒了,趕緊安慰我,說這是東家以前用過的辦法,說是孟嘗君雞鳴狗盜的辦法。
任何一個城市的迪廳、酒吧、車站等,都是藏污納垢之所,和黑道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要想做點違法的生意,還真就得來這邊找。
尤其是涉毒的,膽子最大。中國對毒品管理特別嚴,販毒超過50克,就有可能吃槍子,反正都是死,還有啥不敢做的?」
「咱們來這裡,就是想找一個賣粉的粉仔,通過他的關係,聯繫一下去老撾那邊的事。還有就是,弄點這個。」他用手做了一個勾動扳機的姿勢。
我才明白他的用意,小聲問他到底要找啥樣的人?
他說,粉仔就是最底層的小角色,賣毒也吸毒,大多數都是無精打采的,哈氣連天。要說特殊的,東家說這行的規矩是粉仔一般是中指帶戒指,穿著T恤,運動鞋,鬼鬼祟祟的。
第80章在中國最混亂的地下黑市買槍
我有點吃驚:他們就這麼明目張膽在這裡賣藥?也沒人查嗎?
趙大瞎子苦笑著:查,誰查?公安局?還是政府?我跟你說,敢開那麼大的廠子,公安局長和政府頭頭准都有股份。怎麼查?難道自己查自己嗎?
我鬱悶了半天,只好接受這個事實,說了句:操!
過了一會,趙大瞎子給我使了個眼色,果然走廊那裡有著一個穿著紅T恤的瘦青年,在那鬼鬼祟祟朝我們這邊看著。
趙大瞎子趕緊起身,帶著我走過去,做了一個吸煙的姿勢,問他:「哥們,有藥嗎?」
那哥們見了兩個生面孔,有些懷疑,問我們:「啥藥?」
我有些緊張,手心裡全是汗,偷偷看了看趙大瞎子。
這幫人全是亡命徒,什麼事都能趕出來,要是把我和趙大瞎子當成便衣,那我們今天可出不了這個門了!
趙大瞎子老練地說:「沙、果都行!還是那個價?」
那哥們放鬆了警惕,迅速看看周圍,說:「最近風聲緊,價錢也不好說,每天都變,你要什麼樣的?沙是一百到兩百的,果子最便宜的30,好的80。
趙大瞎子說:「操,咋又漲了?」
那人有些不耐煩:「要不要?不要拉倒,那邊還多人等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