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節
我又問:「最後那人怎麼樣了?」
瞎子反問我:「你想他怎麼樣?變成妖怪了?還是變成一個大人物了?」
我想了想,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麼答案。
瞎子歎了一口氣,說:「俺們當時也以為,他以後指定能成為一個大人物,可是沒有。他才活了十幾歲吧,就得急病死了。俺們大山深處,不火葬,還實行的土葬,還是俺們這些人給他抬著棺材埋了的。說來也奇怪,當時明明是個大晴天,把他的棺材往底下一埋,就開始下雨,怎麼都埋不住。唉,這真是,造孽哦!白瞎了這樣一個人嘍!」
說到這裡,瞎子上上下下,古怪地看著我,像是我身上隱藏著什麼秘密。
我咳嗽了一聲,罵道:「看毛啊?老子身上又沒長花?」
瞎子若有所思地說:「小七啊,老子在想,你這次要是掛了,老子往哪裡埋你呢!」
我罵道:「你這個死瞎子,怎麼不想想放哪兒埋你?」
瞎子卻認真地說:「真的,七小七,俺這次有預感,估計是最後一次了。你知道不,那個人當時也是這樣,一直都好好的,也沒有動物怕他。就從那天開始,狗就開始怕他了,都避著他走,然後他很快就死掉了。」
我有些害怕,說:「死瞎子,你可別方我啊!老子小時候可找高人算過命,老子是陽時陽日陽月陽月生的,四陽真人的天命,鬼神不侵,老子啥也不怕!」
瞎子自我解嘲地笑了,說:「還別說,那個人死後,那個瞎眼道士還來過一次,去他的墳地看了看,然後歎息了好一會兒,說是可惜了,可惜了,真龍尚未長成,被人下咒毀於田野了。
「後來他找到了那個人家,提出想自己出錢,給那個孩子遷個墳,那塊墳地不好,會妨害後人。那家人見他說的誠懇,也同意了遷墳,結果在挖開墳地時,發現棺材早就被雨水泡爛了,屍骨從裡面露了出來半截,彎彎曲曲的,黑乎乎的,看不清楚,反正怎麼也不像是人形。當時俺們也都感慨,看來這人還真是一個大人物,可惜啊,還未長成氣候,就夭折了啊!」
我有些開悟了,興奮地說:「你的意思是,我跟那個人一樣,也是真龍命?要不然,那些狗為啥要怕我呢?」
瞎子鄙視地看了我一眼,說:「俺的意思是,估計你實在是太噁心了,連野狗都被你給噁心走了……」
我:「我操!」
第325章黃巖島
從酒店結了賬,我們攔車去了省城。
這些天,正好是颱風季,整個海南都被籠罩在狂風暴雨下,去海口、三亞的航班全部停飛了。
為了搶時間,我們直接包了一輛車,在大風雨中到了海口,找了一家僻靜些的酒店住下,開始打聽蜈蚣島的情況。
因為我們在火車上受到了襲擊,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一方的勢力,所以誰也不敢聯繫,連手機都關機了,完全靠自己的力量尋找。
酒店前台說,海南三亞有一個蜈支洲島,但是蜈蚣島,確實沒有聽說過。
我們買了一張海南地圖,研究了半天,發現地圖上標注的特別含糊,只能看出來差不多有東沙群島、西沙群島、中沙群島、曾母暗沙、南沙群島、黃巖島等二百多個島,而且多是群島,確實不好說裡面是不是有蜈蚣島。
後來,還是瞎子想了個辦法,說這蜈蚣島不管在哪兒,一定是在海裡,問其他人不知道,只有問漁民才有可能知道。而且,這蜈蚣島說不准根本沒有正式名字,就是一個漁民自己叫出來的,你怎麼查也查不到的。
但是這幾天一直在刮颱風,魚市都停了,更沒有漁民出來賣魚,我們轉悠了幾天,差點兒被颱風吹走,卻連一個人影兒都沒找到。
前台是一個伶牙俐齒的小姑娘,見我們兩個嘴邊都起了燎泡,到處找漁民,就叫住我們,問我們這麼瘋狂找漁民,是不是想感受一下漁民生活,去釣吹筒子?
我們含含糊糊答應了一聲,問她釣吹筒子是什麼?是釣魚嗎?
她給我們解釋了一下,釣吹筒子,就是釣墨魚崽。在海南這邊,為了保護魚類,在每年的六到八月間實行休漁期,在這期間禁止拖網捕魚,漁民沒法進行大規模捕撈,就在這個時間帶遊客去海裡釣墨魚仔,維持生活。
釣墨魚仔是在晚上,遊客租下一條小船,靜靜劃到海裡,點亮探照燈,吸引來墨魚仔群,只需要一根釣線,一條八爪鉤即可,一晚上能釣二三十斤墨魚仔!
好多人一家人過來,一邊現場把釣到的墨魚仔紅燒、清燉,就著冰鎮啤酒,別提多美妙了!
瞎子聽著很感興趣,反覆問她如何釣墨魚仔,野釣會不會有危險?
我剛想拉走他,想了想,這倒是個接觸漁民的好機會,就問她,能否介紹一個漁民,帶我們出海去釣墨魚仔,錢不是問題。
小姑娘有些猶豫,說這些天刮颱風,海上有時候能翻起七八米高的海浪,哪有人敢出海,那不是賺錢不要命了!除非……
我見她話裡有話,趕緊塞了一百元錢小費給她,跟她說,只要給我們找到靠譜的漁民,絕對不會虧待她。
她漲紅了臉,拚命退卻,說她不是這個意思,這時候趕出海的漁民倒是有,就是人有點不大靠譜,所以開始沒敢給我們推薦。
瞎子問:「那人有多不靠譜?」
她說:「那個人是個酒膩子,成天喝酒,沒有一天清醒的。你們跟他出海,難保他們不把你們給掉到海裡去。」
我說:「你不是說,刮那麼大的颱風,沒人敢出海嗎?為啥他還要出海?」
小姑娘說:「他是個老頭,無兒無女,每天還要喝酒。他要是一天不出海,一天就沒錢買酒,所以不管颳風下雨,他的船都是照出海不誤。」
我有些驚訝,問:「那他不會在打漁季多打一些魚,多賣些錢存著,這樣不就不用每天出海了嗎?」
小姑娘笑了:「他要是有你那麼聰明,就不會這樣了。你們是不知道,這個老頭脾氣怪得很。不管什麼時候,他都只打剛夠喝酒的魚,多的魚,他甚至會放掉,你們說奇怪不奇怪?」
我說:「那又是為啥呢?」
小姑娘說:「你們不知道,這個老頭是譚門的。譚門世代都是靠去深海打漁為生,去西沙,黃巖島那邊。那邊啊,比較亂,有越南人,有菲律賓人,到處抓人,打人,打死了,國家也不管,就白死了。這個老頭有三個兒子,十幾年前結伴去黃巖島打漁,全被菲律賓人打死了,他也不想活了,就這麼對付著唄,過一天是一天。」
瞎子笑了:「你這麼一說,俺倒是挺想見見這個老頭。」
小姑娘無奈地說:「你們要是相見他,我可以給你們地址,不過你們要是掉到海裡,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們哈!」
我笑嘻嘻地說:「放心,我們變成水鬼後,也不會來找你,最多在你洗臉時出來嚇唬嚇唬你。」
小姑娘含笑瞪了我一眼,在紙條上給我寫了一個地址。遞給我紙條時,又狠狠捏了一下我的手心,又在紙條上加上了她的電話號碼,讓我有事情再聯繫她。
我可不敢欠這些風流債,趕緊告別了她,就按照這個地址去找了老頭。
這個脾氣古怪的老頭,並沒有名字,別人都叫他譚海爹,有一條小木船,平時吃住都在小木船裡。
我們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經歷了各種苦難風霜的譚老爹,在見到我們時,竟然會那麼害怕,以至於差點兒掉到了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