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節
我回想了一下,說:「經你這麼一說啊,我還真覺得有點兒不大一樣。」
瞎子也跟著問:「哪裡不對勁?」
我說:「你看哈,平時釣魚是這樣,那魚被魚鉤勾住嘴後,都會拚命往外躥,那勁兒都是差不多的,只有最後它游不動了,勁頭才慢慢小起來,被人慢慢拖上岸。你們想想,是不是這樣?」
兩個人都點頭稱是。
我說:「不過這條魚不是這樣。它的勁兒很奇怪,不像是一開始就拚命使足了勁往外跑,更像是一下子一下子的使勁,猛然一躥,然後停住了;又猛然一躥,然後又停住了,感覺很奇怪。」
花格子笑了,臉色慘白慘白的,笑的很淒慘。
我問他:「怎麼了?你也有經驗啊?」
他說:「大哥,你看看,剛才是不是這個感覺?」
他讓我把胳膊抬起來,自己用手拽著我的袖子,猛然往下一拉,又停住了,接著又猛然往下一拉,又停住了,看著我。
我回憶了一下,說:「對,對,就是這種感覺!」
他歎息著:「兩位大哥,你們現在知道,為啥我說釣上來的是水鬼了吧。」
我還是不大明白,說:「你的意思是,那條魚像人一樣使勁?」
花格子搖搖頭,壓低聲音說了一句:「兩位大哥,這些話不大好在海上說。我就說這一句,你們可千萬別再問了哈。」
我們見他說的慎重,兩個人趕緊起誓,保證不會再問他什麼,而且這次出海的價錢也會多給他一些,作為彌補。
他把頭貼著我們兩個人的耳朵,輕聲說了一句話。
那句話的聲音很小,但是在我們兩個耳中卻像是晴天霹靂一般,把我們嚇得差點兒摔到船外去。
他說的是:「兩位大哥,你們剛才釣上來的,是一隻腐爛的人手……」
第331章失蹤的大魷魚
一隻腐爛的人手,手裡緊緊拽著一根魚線,正在從大海裡被緩緩拉出來……
我和瞎子面面相覷,這種情況實在是太過恐怖了,簡直讓人無法想像。
有一隻人手,就會有人身子,有人腿,就會有一具腐爛了一半的屍體。
我可以腦補一下剛才的畫面。
在我剛才釣魚時,海底下有一具腐爛的屍體,他搖搖擺擺地走了過來,用手拽了一下魚鉤,又拽了一下,接著使勁把魚鉤攥在了露出了白骨的手心裡。
而在船上的我看來,卻以為是水下有一條大魚,在吞吃我的魚餌,讓我興奮不已。
接下來,那只腐爛的人屍把魚餌攥到手裡後,開始繼續往水裡走。
他走了一步,牽動著魚線朝水裡帶了一下。
他又走了一步,又牽動魚線又朝水裡帶了一下。
在我看來,那釣絲嗖嗖往水裡躥,分明是一條大魚在掙扎,我趕緊卯足了勁兒往上拉,就想把這條大魚給拖上來。
那屍體被魚線拖著,也許是他自己就想上岸,於是他借助著魚線的拉力,開始漸漸從海底浮了起來,先是那條腐爛的手,接著是那條已經沒有多少肉的小臂……
這時候,幸好花格子看出來不對勁兒,果斷把魚竿扔掉了海裡,然後開船跑掉了。
不然,要是那麼一具高度腐爛的骷髏整個兒被我從海裡拉出來,到時候別說有水鬼,就算是沒有,我這輩子也得落下陰影。
聽了這麼一個故事,我和瞎子也驚出了一身冷汗,終於理解了花格子剛才為何那麼慌張了。
瞎子在來之前,專門在超市買了兩瓶椰子酒,幾個塑料杯,一大袋魷魚乾,想著晚上海風冷,喝著能取暖,還能解悶。
這時候,他趕緊開了一瓶酒,撕開了魷魚乾,給我們倒滿了,三個人碰了一下杯,咕咚咕咚喝了下來,感覺像是一條火蛇順著喉管一路燒了過去,全身像是被點著了一樣,一下子暖和了起來。
花格子就著魷魚乾,一連喝了幾杯,喝的興奮起來,把格子襯衣脫掉了,繫在了腰上,跟我們保證,今天晚上,無論如何,一定讓我給釣美啦!
藉著酒勁,他哼了幾句胥家人特有的鹹水歌」,把瞎子那根釣竿裝好魚餌,丟到了水裡。
幾乎是剛放到水裡,他就叫了起來:「來啦!」
我趕緊扔下酒杯,跑過去,扒著船舷看。
他已經把魚竿提了起來,魚竿彎成了一張弓,繃得緊緊的。
他邊往上提魚竿,邊跟我解釋:「釣魷魚和釣普通魚不一樣,魷魚在水底下不大掙扎,你慢慢使著勁,給它輕輕提起來就行了。」
隨著魚線收縮,那條魷魚漸漸浮了上來,一個淡紫色的影子,漸漸浮出海面,像是從海底開起了一朵蓮花,接著蓮花就被提上來了。
花格子叫道:「小哥,快閃開!」
我不知道怎麼回事,但是還是迅速跳開了。
就在我跳開的一瞬間,那條魷魚一下子噴射出一股濃黑的墨汁,噴的船舷上到處都是。
花格子把魷魚從魚鉤上取下來,扔到了船艙一個巨大的塑料木桶裡,跟我解釋:「這魷魚一上岸,就會噴墨,那墨汁還特別難洗掉,所以釣魷魚最好提前穿個雨衣。咱們這次太急了,我也忘了提醒你們了。」
瞎子在旁邊也看得眼饞,在那擺弄那條魷魚,用手提起來看看,足足有胳膊那麼長,至少有幾斤重。
我也感慨:「咱們在北京超市的魷魚都巴掌大,沒想到這裡的那麼大。」
花格子嘿嘿地笑了,說:「這算個啥,海裡多著呢!這船艙裡有煤油爐子,也有掛面,待會啊,咱們把魷魚剝出來,下一碗海鮮面,那才叫鮮呢!」
說話間,花格子又接二連三拽上來兩條魷魚,這兩條一條只有巴掌大,另外一條差不多有半隻胳膊那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