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節


我就這樣若有若無保持著光照體內的狀態,主要精神都在感受著大自然的一切。一陣風吹過,一片落葉飄下,我會愣著看半天。它順風而去,再狂暴的風又怎能把它折斷?石壁上一滴水落下,地面光滑的岩石上已經被砸出了一個小凹坑,以一滴水之輕柔,為何能令堅硬的岩石洞穿?只在「恆」之一字;同樣是水,池塘讓人感覺寧靜平和,瀑布讓人驚心動魄,它的力量只因一個「勢」字。那麼我同樣的力量,增加了「勢」也同樣能增加威力,突然之間我想到了本經陰符七術中的一句話,「譬若決水於千仞之堤,轉圓石於萬仞之谷」,這不也是勢嗎?勢若強大到一定程度,根本不需要出手就能把敵人嚇死。
我就這樣無所是事,在廟裡廟外,廟前廟後亂逛,或者靠在大樹上一睡大半天。我睡了嗎?似睡非睡,我在聽蝴蝶扇動翅膀的聲音,感受野草吸收水分的味道,風吹草動,日昇月落,鳥飛魚躍,無不包含至理,這都是道。
我沒有刻意練功,但實際上時時刻刻分分秒秒都在練功,睜著眼有光透入,閉著眼也有光透入。我感覺自己裡面變得亮堂起來了,玄竅裡面像是亮起了一個人造小太陽,照亮了全身。空不是無,道也不是無,法也不是法,那麼就可以有功,有法,有光,道為體,法用為,於無中生有。
一念至此,我想到了老道說的,精水為基,意土為體,神火為用。三者合一於玄竅內,漸漸形成一個圓球,金光萬道,紫氣氤氳。忽爾金球迸碎,金光蕩漾,現出一個由金光凝成之人,長得跟我**不離十。
這一次我清楚知道,這是我的元神,不是修出一個元神,而是元神以實體的方式顯現出來了。因為它原本就是存在的,所以不論練什麼功,達到那個程度都有可能出現一個「人」,而我現在這個,應該就是老道說的「光凝法身」。
這就是最高成績了嗎?不,這也是幻想和妄念,不能執著於一切法,最後都是要放下的,但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吃得太快就噎著了,走得太快就扯著了蛋。你說女生沒有蛋?卵不就是蛋麼!
「恭喜主人,短短七天,已經遠超過以前了。」柳靈兒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能用耳朵聽到她的聲音?我有些疑惑地轉頭看去,柳靈兒俏生生站在我眼前,與真人一模一樣,不是靈體。很快我就反應過來了,我所領悟的,她也像親歷一樣;我的能力提升,她也跟著水漲船高,如今她也脫胎換骨達到一個新境界了。現在她可以變成實體的人,具有活人的一切能力,但只是變成的,不是真人。
我一時興起,元神法身透頂而出,一股金光閃過,光芒收斂之後,也凝聚出一個與自己一模一樣的人,連身上的衣服都一樣。
「啊……」
遠處傳來一聲驚呼,秦悠悠抱著喵太驚訝的望著我們,比看到外星人還要震驚。在我和元神法身之間來回看了好幾次之後,她的眼光停在柳靈兒身上,表情變得陰鬱和失落,勉強擠出一點笑容:「段姑娘你什麼時候來的,你恢復正常了?」
「呵呵……」柳靈兒大笑,一閃消失,再一閃在秦悠悠身邊出現,親熱地摟住了她:「好妹子,我是靈兒不是她,放心吧,我不會把你的許大哥搶走。」
秦悠悠立即滿臉通紅:「誰怕你搶了,他又不是我的東西。不過好像我比你大,你該叫我姐姐才對。」
柳靈兒笑道:「嚴格來說我已經好幾百歲了,這個姐姐是當定了。要不這樣吧,這裡兩個人一模一樣,你一個我一個,就不用搶了,我讓你先挑?」
我一頭冷汗,把我當成糖葫蘆麼?秦悠悠的臉更紅了,連脖子都紅了,但眼中閃過驚喜之色,在我與元神法身之間不停地看,進行對比。接著放下喵太,跑到元神法身旁邊挽住了手臂:「真的可以分的話,我就要這個了。」
柳靈兒頓時傻了眼,嚴格來說元神才是真正的我,沒有了元身,身體只是個殼。但柳靈兒也不是吃素的,跑過來挽住了我肉身的手臂:「哈哈,你輸了,這個才是真人,不信的話我們一直牽著,看哪個先消失。」
秦悠悠有些疑惑地望向喵太,喵太也是跑到元神法身旁邊,原來她是從喵太那兒得到提示。
柳靈兒歎了一口氣,放開了我的手臂:「可惜他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是另一個人的。」
秦悠悠也放開了我的手,神情有些黯然,我急忙收了元神法身說:「別鬧了,在這裡好幾天,我們也該去沙漠幫忙了。」
柳靈兒悄悄跟秦悠悠不知說了什麼,秦悠悠心情也好轉了,然後興奮地告訴我,她這幾天琢磨老道的話,也有很多收穫,修為突飛猛進,可以隨意控制她的影子了,有望很快超過秦老大。
柳靈兒說:「主人,你剛剛突破,對自己的能力還不清楚,不必急著趕去幫忙。我們往沙漠方向慢慢走,邊走邊練習,繼續提高能力,順路找些欠揍的練練手吧。」
「好主意。」我立即同意了,確實我對自己現在的狀態還不清楚,需要更多探索和練習,要是直接遇到白眉老妖,發揮失誤再被它廢了,那才叫慘。
喵太經過這一段時間休養進補,已經強壯了很多,靜極思動,身體扭了幾下,迅速變成牛犢那麼大,用很明確的意識告訴我們:「上來吧。」
我準備跳上去,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我是該讓秦悠悠坐前面呢,還是坐後面?喵太瘋跑起來比老虎還猛,躥上跳下,背上又沒有鞍,坐後面的人不緊緊抱住前面的人,不被甩下來才怪了。
第二十九章三明治
換了是以前,我可能會因為無法決定坐前面還是坐後面大傷腦筋,現在我比以前聰明多了,很自然地把這個棘手的問題拋給了秦悠悠:「你是坐前面呢,還是坐後面?」
秦悠悠略有一些羞澀和扭捏:「你喜歡我坐前面呢,還是喜歡我坐後面?」
「啊……」我愣住了,人家比我更聰明呢,決定權又落到我手裡了。
柳靈兒沒好氣道:「反正就兩個人,輪流坐就行了,或者我也坐上去?」
這怎麼行呢,雖說喵太魁梧,也不能三個都坐上去啊。三個人騎一隻貓,別人看見了要說我們虐待寵物了。
我先跨了上去,再一次把決定權交給了秦悠悠,秦悠悠笑了笑:「其實坐前面還是坐後面都一樣,不過我看騎摩托車的人,都是女的坐後面,我還是坐後面吧。」
她說著已經坐到了我後面,喵太早就因為這無聊的問題等得不耐煩了,立即向前躥出。貓背無疑比馬背更難坐穩,況且沒有鞍,我是騎慣了,早已兩腿夾緊,身體前傾,一手抓住了它後脖子的皮毛。秦悠悠從來沒有騎過喵太,差一點被甩了下去,嚇得一聲驚叫,緊緊抱住了我,整個人貼在我背上。
此時已經是秋天了,但還沒過最熱的時段,我們都只穿著短袖單衣,雖說她裡面還有一層女性獨有的服裝,一對山峰壓在我背上還是感覺到無限棉軟。隨著喵太的跳躍奔躥,兩人之間的衝撞擠壓更帶來的無法言喻的彈性……這真的不能怪我啊,誰叫我現在感官這麼靈敏呢?實際上她的每一次心跳我都聽得清清楚楚,連抱在我腰間的雙臂,隔著一層衣服我都能感覺到肌膚的柔軟、彈性和溫熱,女子的皮膚跟男人就是不一樣。
喵太是在往山下跑,我們都有些往前傾,秦悠悠毫無距離地靠在我背上,過了一會兒連頭也靠在我後肩上,身心放鬆,好像還有些陶醉,閉上了眼睛。別問我為什麼知道她閉上了眼睛,現在假如有一隻蒼蠅從我旁邊飛過打了個噴嚏我都能知道。
我心裡也充滿了溫暖和柔情,不是我變心了,忘了凝芷接受了她,而是有些事我看開了。人生如白駒過隙,剎那而過,沒有回頭的機會,我已經辜負了一個人,怎能再辜負第二個人?我不會忘記凝芷對我的好,還會努力救她,但鑒於已經發生的許多事情,既使恢復正常,我們不太可能再像以前一樣了。該怎麼辦等治好了她再說,但在此之前,以及之後,我都不會讓秦悠悠傷心難過受到傷害,沒有人比她對我更好了,我要珍惜和愛護。
悟道七天,不僅修煉方面換了新有天地,我的人生觀、世界觀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所有曾經執著的東西我都看淡了,所有以為過不去的坎,現在對我來說都不是問題,因為這些都微不足道。一個坎只是人生中的片刻,人的一生只是歷史長河中的片刻,整個人類文明史只是時間中的片刻,在偉大的時間面前,一切都是那麼渺小。既然我從來沒有背叛過,又何必在意別的人眼光和想法?眼前的要是不懂珍惜,難道要等失去了再來追悔?
喵太一路狂奔,哪裡能通過就往哪裡走,根本不用找路,所以也很少遇到人。偶然遇到一兩個人,它也能讓別人忽視我們的存在,沒人大驚小怪
柳靈兒能知道我的心態,以意念與我交流:「你不能只記著她的好,難道我對你就不好了?她還有其他朋友,有其他人關心,我就只有你一個人。」
我笑道:「我們不是時時刻刻在一起麼?連我在想什麼你都知道,這樣就很好嘛。」
「不,我也要變成人,然後嫁給你,不管別人怎麼想怎麼說,也不管你有沒有別的夫人。」
「這……」我有點頭大了,雖然我早就知道她有這個意思,卻沒有想到她會說出來。
柳靈兒道:「我敢說段凝芷不可能恢復正常了,失去她你總是很遺憾的,我可以代替她,從你把小木人雕刻得像她那一刻起,就注意了我是要代替她的。」
我不由得心靈一震,這話也不是沒有道理,但我從來沒有把柳靈兒當成凝芷,也覺得「代替」這個詞有些刺耳,沒有人可以被代替。
柳靈兒開始撤嬌了:「我不管,我就要變成她,就要代替她!現在我代表段凝芷提出抗議,你不能跟秦悠悠那麼近。」
「啊,你得到她授權了麼?」
「我就是她,不要授權。」
我心裡暗道,難道你還會把秦悠悠丟下去?心裡剛閃過這個念頭,柳靈兒就出現在我前面,靠在我懷裡,有些得意:「至少要公平對待,不能把我丟在一邊。」
柳靈兒沒有重量,而且這時秦悠悠看不見她,還不知道她坐在前面,我就讓她坐著吧。不料這個想法被柳靈兒知道了,更是醋意大發,開始在我懷裡扭來扭去,手在我身上摸來摸去,她要讓我「有感覺」,至少要像後面秦悠悠給我的感覺一樣。
我的天吶,這是要把我做成三明治麼?柳靈兒能直接影響我的大腦,就算她不坐在我前面,不做任何動作,也能讓我有感覺。此時她放肆又大膽,感官刺激非常直接,我哪堪如此前後夾攻?不一會兒就心猿意馬,熱血上湧,三明治變成了火腿腸三明治,中間還夾了一根火腿腸。
「停,停!」我有些吃不消,叫喵太停下。
《旁門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