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
除了腦袋,他身體上的血肉包括內臟被啃的乾乾淨淨,甚至連血跡都舔乾淨了,只剩下一副白森森的骨架,我再也忍受不住,幾步跑開,張嘴就吐了。
吳彪也是連連咂舌道:「簡直太可怕,廖先生,這些耗子怕不是普通耗子吧?」
廖叔點頭道:「黑毛耗子非常狡猾,因為常入雞窩偷盜雞蛋,所以也叫夜盜。」
「偷雞蛋?還有耗子偷雞蛋的?」吳彪奇道。
「是,夜盜經常兩隻為一組,趁夜色鑽入雞窩,找到孵蛋盆,一隻老鼠四腳朝天抱著雞蛋不動,另一隻老鼠則拖著它的尾巴將抱蛋老鼠當運輸車拖走,整個過程悄無聲息。」
「這幫賊偷耗子,神了都。」
「但我從沒聽說過夜盜食人的,事實上這種耗子膽子非常小,看見人就會跑的渺無蹤影,所以很少有人知道世上還有這類品種的老鼠。」廖叔皺緊眉頭道:「難道這就是馬嬸說的夜梟?」
我吐得昏天黑地,直到把膽汁吐出來才算止住,整個人頭暈腦脹,看到地洞又覺得一陣噁心,趕緊順著屋角遠遠走開,扶著一顆松樹連連喘氣。
猛然間一股惡臭氣體被我滿滿一口吸入肺裡,噁心的我連連咳嗽,但肚子裡已經沒啥東西好吐,正打算避開這股臭氣,抬頭就看見正前方的泥土地裡插著一頭老青牛。
青牛肚腹以下全部插在土裡,難道這裡也有一頭「八百里驕」?可仔細一看青牛背脊上圍了滿滿一圈蒼蠅,而青牛腦袋緊緊貼在泥堆上一動不動,一對黑眼珠子雖然睜著但毫無光彩,幾乎成白顏色的舌頭長長伸出嘴巴,掛在嘴邊不見半點口涎。
這是一頭正在腐敗的死牛,而牛頭正前方的土地上擺放著香爐以及貢品。
為什麼會有人在這裡祭祀一頭死牛?難道青龍山裡居住著印度人?可即便真有印度人,也沒必要將一頭牛的下半身埋在泥土裡?
想到這兒我便將這一狀況告訴了廖叔和吳彪。
吳彪是不可能知道原因的,廖叔則捻起一點香灰聞了聞道:「這是盜墓賊祭拜山精的儀式,香是熊膽香,這頭牛是祭拜山精的貢品。」
「如果牛是貢品,為什麼要插在泥土裡?」吳彪道。
「因為那東西是在地下的,如果我沒猜錯十有八九是那些耗子。」廖叔道,接著他拿出陰陽羅盤測定方位道:「盜墓賊拜山講究香燒當場,貢立東方。意思是如果只燒香,就在墳頭上燒,如果拜貢品做祭祀,那就位於墳頭東面,一般盜墓者大多燒香,似這麼大張旗鼓的用活祭拜山,說明這些盜墓賊早就知道青龍山裡不但有古墓,還有鎮墓的山獸。」
「山精最喜歡將巢穴建在墓穴中,因為古墓大多深入地下,陰暗幽靜,環境為山精所喜,所以進入墓中除了要對付暗中埋設的機關消息,還要對付將古墓當成巢穴山精野怪,而一旦墳墓裡進了山精,」
吳彪道:「幾個盜墓賊顯然做了無用功,雖然他們「賄賂」了山精,卻並沒有起到任何作用,依舊成了山精的盤中餐。」
隨後我們去了趕屍客棧西面位置,果然在一處暗褐色怪石拱繞的山地中發現了一個圓形盜洞,洞口擺放著幾件換下來的衣服。
吳彪在幾件衣服的口袋裡搜了搜,找出一個皮夾,裡面有其中一人的身份證、駕駛證。
「盜墓賊必有望風人,我估計可能是看到慘狀給嚇跑了。」廖叔道。
吳彪的手機響了,接通後老丁聲音吼的山響道:「老吳,承建監獄的設計師我找到了。」
「好啊,你告訴我他手機號碼。」
「恐怕是沒有手機號了,這人早就死了,而且沒死之前人精神就不正常,在第四精神病醫院接受了很長時間的治療。」
36、報應不爽
掛了電話吳彪歎了口氣道:「廖先生,看來第二監獄曾經發生的事情注定要成為謎案了。」
廖叔仔細想了想道:「是啊,凡事強求不得,既然無法得到真相,也只能到此為止了。」說罷指著黑黝黝的盜洞道:「絕對不能讓警方介入青龍山這件事,否則有可能造成無謂的警員傷亡。」
之後我們去靈泉市公安局招待所休息到午夜,吳彪開車帶我們去了市第二監獄,再見到馬嬸,她依舊如祈禱般跪在床上一動不動,直到深夜三點,這次廖叔跟著我一起進了屋子,馬嬸怪笑道:「串子,除了你我不見外人,讓他出去吧。」
「你說的夜梟就是夜盜對嗎?青龍山裡有一隻黑毛耗子王,你就是跟著它修煉妖法的我沒說錯吧?」廖叔直接發問道。
馬嬸筆直的坐了起來,扭頭望向廖叔道:「你怎麼知道的?」雖然她音調充滿了驚訝,但整個人面部表情仍然是僵硬的微笑著,看了讓人感覺冷到心裡。
「耗子畢竟是動物,雖然有了上百年的壽命,但腦子比人聰明不到哪去,現在這窩黑毛耗子正在青龍山裡大肆為惡,太過高調就意味著壽不長久,馬嬸看來不需你出面心願就能達成了。」廖叔語帶譏諷道。
馬嬸死死瞪著廖叔,如果現在她還有命,必然會目露凶光,滿臉憤怒,但此刻卻只能始終保持一副僵笑表情,廖叔卻越發的氣定神閒,甚至翹起二郎腿對馬嬸道:「雖然你不說,但我知道你的想法,想通過馬嬸的屍體逃離這座八卦風水局對嗎?」
「你……」「馬嬸」指著廖叔已經無法說出話來。
原來廖叔早就知道了陰靈的打算,只是按兵不動而已,難為他能瞞住我們,要是我看破了這點早就滿世界宣揚,顯示自己的「聰明才幹」了。
然而馬嬸再度得意的出聲陰笑,他道:「就算讓你看破了又如何,總有一天我會出去的,道士,你不可能將我打的魂飛魄散,可是如果有朝一日我出了這道風水局,便要叫你全家雞犬不寧,祖墳不存。」他越笑越是得意,只見馬嬸的牙齒隨即枯萎掉落,身體皮肉也開始迅速腐朽,一股腐爛的屍臭味頓時瀰漫在醫務室中。
廖叔拉著我起身道:「陰靈離體,死屍會以最快的速度腐爛,趕緊離開。」這個赤面鬼靈居然把廖叔當成了道士,真正可笑。
出了房間吳彪正在打電話,滿臉都是憤怒神情,等他掛了電話廖叔道:「出什麼事情了?」
吳彪惱怒的道:「剛剛得到消息柳家山死了,被他同牢房的犯人用磨尖的牙刷柄刺死在牢房。」
「這人囂張跋扈慣了,肯定是得罪了監獄裡的狠角色,所以被掛了。」我道。
「我認為這件事是洛老二做的,柳家山既然與洛老二有業務往來,多少會知道這個組織的一些內情,他落入法網洛老二自然不會放過他。」吳彪皺眉道。
廖叔道:「吳警官,既然你早已料到這點,為何不早作準備呢?」
「我心裡想洛老二畢竟人在美國,沒想到這孫子手眼通天,居然到如此地步。失算,確實是我失算了。」
得到這個消息後吳彪先是氣憤,隨即又變的垂頭喪氣,原本一件天大的案子,被對手輕易便消解無形,擱誰心裡都不會痛快,我們也沒合適語言勸他,正打算離開監獄,誰知道屋漏偏逢連夜雨,第二監獄又發生了犯人越獄事件,整個監獄被封鎖了整整一天,直到第二天傍晚我們才離開。
我沒想到自己很快就將以另一種身份重返第二監獄,而這次再來將是我人生最重要的一次轉折點。
車子還沒到理髮店門口就看裡面一片狼藉,所有店員驚慌失措的站在店裡,顯然一場危機剛結束不久。
吳彪道:「操,倒霉事都遇到一起了,有人在廖先生這兒鬧事我是不會答應的。」
廖叔皺著眉頭沒說話,我和他心裡都清楚「砸場子」的人是誰,吳彪跟著我們進了店裡,只見店中央的地面赫然有一灘觸目驚心的鮮血,我心頓時沉了下去。
看見我兩,店長黃珊珊就像看到了援兵,抹著眼淚道:「老闆,儂不曉得,剛才來了一幫人把一個打頭的顧客用刀砍得沒有人樣了,我們被嚇死托了。」她是上海人,一激動就容易帶出家鄉口音。
原來是流氓鬥毆事件,不是青田寺的和尚過來鬧事,吳彪打電話叫來轄區派出所警員調查此事,自己急忙回去處理柳家山被殺案了。
因為砍人的人都帶著面具,而被砍的人目前正處在深度昏迷狀態,所以調查工作一時陷入僵局,既不知道兇手行兇動機,也不知道兇手個人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