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
他話音未落洛奇伸手在銬子上摸了一把,沒有絲毫異響,手銬便從暖氣管上掉落下來,洛奇笑道:「警官,這種鎖在我眼裡和玩具差不多,要想走也不會等現在了。」
他目瞪口呆片刻才道:「好吧,你們要注意安全。」說罷帶著我兩進了大廳側間。
這是一間老式會議室,不過已經廢棄,裡面擺放著電視音響這類雜物,已經被砸的七零八落,壯漢被幾副手銬以及扎帶牢牢固定在鐵質座椅上,他非常憤怒,雙目血紅,能清楚看到身體汗毛根根豎立,因為全身繃的太緊,脖子青筋畢露。
他已經不太像是人了,而是一頭被固定在食物面前想要以全身力氣發出致命一擊野狼。
甚至他嗓子裡都微微發出野獸攻擊時才會有的沉悶咆哮聲,我暗中覺得奇怪,因為從他表現出的狀態來看,此人似乎是中了一種失傳已久的法術--嗜血術。
嗜血術源自於薩滿教,薩滿教也叫「崇拜動物教」,信奉薩滿教的人相信自己可以獲得野獸的力量,而嗜血術便是薩滿教的根本法術之一,不過《風門奇術》也談到嗜血術已經絕跡於江湖久矣,難道世間還有人掌握這門古老而神奇的咒語?
「他是啥子人?」一位高胖的警察問我們道,他左眼有明顯的淤青,應該是剛中的招。
「就是他提前預判犯人會出事。」帶我們來的警察小聲道。
「哦,你是楞個看出來的?」高胖警察問道。
「不但能看出來,還能讓他恢復正常。」我自信滿滿道。
「醫生已經在路上了,他們肯定可以治好病人。」
「他不是病人,相信我,只需要給我一把剪刀,十分鐘之內,我就能讓他變的鎮定。」
看我鎮定的樣子,他揮揮手道:「去找一把剪刀給他,我倒要看看這娃有楞個手段。」
很快剪刀交給了我,這是我第一次親手給人剃頭,內心不免緊張,深深吸了口氣,仔細想《破災鑲星術》裡對於破解人體咒法的手段,就得用到髡刑六式裡的「推」,這個推大有講究,可不是抓著人衣領一通亂搖,而是沿著人後腦勺凸出的腦骨,一路往下至脖頸根部。
廖叔仔細說過這一手法,其實這一手法就是茅山術中的「推魂手」,人體靈魂便是從這一部位的震動中脫離身體的。
情緒就是人的內心情感,情緒狂躁就是內心受到了影響,所以讓他暗魂離體,立刻就能平息狂躁的情緒。
果不其然,在我以推魂手的緩慢震動下,這人瞳孔微微收縮,只覺得一股陰冷寒氣從我身體直透而過。
這就是陰魂透體的徵兆,這人丟了魂兒立刻變成一具行屍走肉,坐在凳子上動也不動。
警察看到這行為狂暴的人只不過被我幾下「輕輕撫摸」便安靜下來,頓時發出一陣讚歎聲,他們哪裡知道這看似簡單的推手,其實暗含了內勁、靜脈穴位學、玄門之法三種手段。
我也不敢耽誤時間,因為魂離體時間長了便會對人體造成傷害,於是我運剪如風,迅速將他散發黑氣的頭髮減除,雖然一個頭被我弄得千瘡百孔,猶如斑禿,但中了邪氣的陰發斷除後,這人血紅的眼珠立刻就恢復正常,緊繃的身體也放鬆下來。
眼見所學的《破災鑲星術》起了成效,我暗中鬆了口氣,接下來就是最後一步,也是髡刑六式中的「拿」。
「拿魂」和「請魂」不同,前者雖然魂靈離體,但就在體魄周圍,所以只要用喚醒的方法就可以,具體手段就是在人胳膊肘處的麻筋上用力彈一下。
此時魂靈與身體是有無形介質相連的,當身體受到刺激時,魂魄也會受到影響,所以刺激人體,也能刺激道魂魄,而彈麻筋就是「拿魂」的手段之一,與掐人中同為最常見的「拿魂手段」。
與此同時我暗中用三指抵住他「本神、通天、辰光」三穴,催動精血循環,斷了的陰發以極快速度生長,片刻之後他那斑禿的腦袋頭髮便重新長齊。
所有警員目瞪口呆的看著我所展露的「神奇手段」,屋子裡靜的都要出鬼。
反倒是壯漢說出的第一句話,他有些茫然的看著我們問道:「我、我為什麼會在這裡?」話音剛落,忽然喉頭一嘔,乾嘔兩聲之後猛地吐出一口黑色的汁液,氣味腥臭無比。
大家皺著眉頭正要往外退,忽然壯漢身體猛地挺起,但被固定在鐵椅上無法完全起身,身體繃成弓形,因為用力過度,渾身皮膚都呈現出暗紅色,虯結的肌肉上甚至透出點點汗珠。
看他的表情似乎非常痛苦,想要從束縛中掙脫,渾身劇烈顫抖,呼吸也變的急促。
很快就發現他身體表面滲出的汗珠汨汨而出,越淌越密集,之後看他繃勁的手臂皮膚隱約浮凸出四五條的小魚的模樣,可怕的是這魚在他體內以極快的速度游動。
我覺得情況不對,立刻將他胸前衣服剪開。
只見他寬闊的胸口滿是凹凸的「小魚形狀」並上下快速游動,看的我渾身皮膚發麻,簡直噁心到極點。
而這人劇痛難忍,有警察想上前打開他的手銬,只見他肚臍眼湧出一股鮮血,突然冒出一個金黃色尖利如圓錐的小魚腦袋,它奮力搖晃著腦袋鑽出體外,有了這個突破口,體內暗藏的小魚接二連三湧出,很快這人便摔回椅子閉目身亡。
地下無數條佈滿鮮血的怪魚撲騰亂跳著,我卻認出這是一種極其可怕的生物,大聲提醒眾人道:「千萬不要被魚刺破皮膚,這是一種叫水王母的寄生魚類,非常可怕的物種。」
61、連星風水
「日你個仙人板板,這簡直是妖怪。」不知誰扯著嗓子喊了一句。
「快去找鹽,什麼鹽都成,出不去的人全部站到桌子上。」我大聲道。
在場的警察此刻都歸我「指揮」,很快有人拿來幾袋食用鹽丟給我,倒鹽在手我將鹽粒灑在水王母的身上,眨眼間這些辟啪亂蹦的金黃色小魚身體冒出大量黏兮兮的白液,立時斃命。
滿地小魚死的乾乾淨淨,魚腥氣混合著嘔吐物的臭味,氣味難聞至極,我們全部出了屋子,「這、這到底是咋回事吆,你說給我聽聽?」高胖警察問我道。
我心有餘悸的嚥了口口水道:「這種長著鑽頭一樣的小魚叫水王母,它們是以寄生的手段繁衍後代,受精後通過嘴部上方的尖頭,將魚卵一次性注入宿主體內,等卵孵化後便會吸食宿主身體內的血肉,最後便會破體而出。」
「你楞個知道滴?」
「我曾經讀過一本關於墓道機關的書,有一種以水王母為機關的暗水棺,具體就是死者使用不透水的水晶棺成殮,在擺棺的石槨內注滿水,於其中養入兩條水王母,水王母可靠水和寄生菌為食活百年之久,所以如果有不知內情者打開棺槨,立刻就會遭到水王母的攻擊,被注入魚卵在身,死狀慘不忍睹。」說到這我渾身又是一陣發麻。
「可這人不是盜墓賊,他是……」說到這兒高胖警察眉頭一皺,立刻收了聲。
我心念一動,不知為什麼會想到太龍水庫,試探著道:「這人今天下午在太龍水庫對嗎?」
「是吆,你、你楞個知道的?算出來的?」此刻身邊周圍的警察對我早已是佩服到五體投地,說話服服帖帖的模樣就像對著他們領導一樣。
我不置可否的咳嗽兩聲,暗中有喜有憂,喜的是終於有機會能進入太龍水庫了,憂的是如果水庫裡真的生有水王母這種魚類,根本就無法靠近,更甭說想法子治理了。
「這個人是潛水員?」我問道。
「沒有潛水員敢下水,那水裡經常能看到炒鍋一樣大小的魚鱗,有青色的有金色的,嚇死個人勒。」
我道:「警官,能不能帶我們去太龍水庫看看情況,或許我能解決水庫的問題。」
「你?」他臉上又浮現出一絲懷疑神色道:「不是我小看你,子貢山的一塵道長都沒法子解決問題,難道你比他還要厲害。」
「你肯定不認識一塵道長對嗎?」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