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節
但是自己的身體不可能一直被忽視,低下頭洛奇就看到了雙手表面不停滿眼的黑顏色,他十分驚訝,用力搓了搓雙手,卻發現毫無用處,他隨手倒了點茶水在手面用力搓洗。
還是不見半點效果,這下他是真有些驚慌了,用刀在手掌心來回掛了幾下,依舊沒有用處,眼看一雙手變的黢黑如墨,比非洲人都黑。
他瞪著自己雙手滿臉驚訝的道:「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話音未落捆住我手腕、腳腕的「六花繩結」就像突然萎了似得鬆開一圈,這次我輕易掙脫繩結翻身而起,洛奇伸手就對我施展「滑身術」,可是念了咒語,結了手印我卻沒有絲毫感覺。
接連用了幾次,他面色猛然大變道:「操,這書、這書有毒,癢死了,真是癢死了。」說罷又抓又撓,但看他的表情對於刺癢的緩解似乎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我心念一動,難道廖叔早就看出洛奇的真實想法,所以暗中做了提防?想到這兒我《風門奇術》來回翻了幾頁,沒有任何異常。
這下證明了我的猜測,心中對於廖叔的敬佩那真是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他怎麼和諸葛亮一樣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了?
「我癢死了,我正癢死了。」洛奇養的恨不能用刀割肉止癢,出於對廖叔的瞭解,我知道他不可能對一個人下絕手,所以在書上下了毒,必然會留下解毒的法門,而且他肯定知道以我的智商還能找到暗藏的信息。
所以「以我的智商能找到的信息」會藏於何處?靜下心仔細想,忽然想到了那把陰沉木柄的剃頭刀。
廖叔進監獄之前特意告訴我「有四樣東西決不能讓人碰,包括洛奇在內。」他特意加重了「洛奇」這個名字的讀音,而這四樣東西分別是三本書和髡刑所用的剃頭刀。
而在這之前他告訴我陰沉木對於一切邪祟之事有緩解之效。
毒本也屬於邪祟範疇,想到這兒我掏出剃頭刀遞給洛奇道:「攥住刀把。」洛奇就像溺水的人看見了救命稻草,用左手一把抄住刀柄。
他痛苦的表情瞬間就舒緩不少,趕緊再上右手,雙手緊緊攥住木柄。
這下徹底安靜了。
他累得氣喘吁吁,委頓在地,看著黑漆漆的雙手驀然發出一陣慘笑道:「串子,廖叔早就看破我了對嗎?」
「這……他並沒有明確對我說過要提防你,否則我也不會著你的道了。」我實話實說,而那柄陰沉木刀柄雖然沒有任何固定物,但對於洛奇的作用比一百副手銬都有用,他雙手緊緊攥著不敢有絲毫放鬆,哪還騰得出手去幹別的事情。
到這份上洛奇就像是鬥敗的公雞,徹底萎了,我心裡並不好受,畢竟在一起經歷了不少事,我也從心底裡把他看成我的大哥,沒想到他的心從來沒有和我們在一起過。
洛奇垂頭喪氣的對我道:「帶我去見廖叔吧,我認栽了,他進了監獄我以為天下就是我來當,現在我才知道自己和他差的十萬八千里。」
看他這幅模樣我也無話可說道:「我到你去見廖叔,他是不是願意為你解毒就看你造化了。」其實我也知道廖叔肯定會為其解毒的,如果真要他命也不會下這種令人刺癢的毒藥了。
也不知道廖叔暗中給我施了何種解藥,這三本書我幾乎天天都翻,卻並沒有中毒。
我兩人在半夜時趕去了東林市監獄,要求見廖叔。
奇怪的是東林市監獄四座角塔上斜伸出新焊成的鐵桿,搭成了一片巨大的帆布頂蓋,將監獄背面的城東湖面遮住了一片。
難道是監獄漏水用這種土辦法擋雨?我滿心奇怪的走了進去。
因為秦煜的事廖叔待遇可想而知,監獄裡的人絲毫不敢怠慢,立刻辦手續安排我們在其中一間審訊室見廖叔,甚至連洛奇手上的剃頭刀都破例讓他帶了進去,這在之前簡直是無法想像的,後來我才知道監獄的人會如此尊敬廖叔是因為他做了一件事,一件在東林市監獄流傳近七十年的可怕詛咒被廖叔給擺平了。
103、臭水裡的胖子
不過當時我們並不知道廖叔在這裡的所為。
通過狹長陰暗的走廊,透過一扇小小的玻璃窗子我們見到廖叔端坐在椅子上,面無表情的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子,開門進入我喊了一聲道:「叔兒。」他微微點頭沒有作聲。
坐在他面前洛奇面色漲的如豬肝一般,低著頭道:「廖……哥。」
廖叔面色並沒有變化道:「來了就好。」
「廖哥,我……」
「我能夠理解,你和洛老二是死仇,他殺害了你的爺爺,如要報仇必須得殺死他,可洛老二偏偏找到了我們頭上,妄圖拉攏我們入伙,所以你心裡不安,我不是神人,無法判斷產生了懷疑之心的你會有何種行為,尤其是當我得知自己將要入獄,就必須做最壞的打算,你的手並非染了毒物,而是一種叫墨囊手的蠱,只要你的雙手沾染這三本書中的任何一本就會通黑如墨,奇癢難止。」
聽了廖叔這番話洛奇面色蒼白,連喘氣都不敢大聲,而廖叔也沒有說明他下蠱所使手段以及如何解蠱。
沉默片刻廖叔繼續道:「洛奇,你不是壞人,而且此事事出有因,我不怪你,否則我用的就不是墨囊手這種整人的玩意了,你明白嗎?」
一身奇術的洛奇在廖叔面前俯首帖耳,就像是面對老師的學生,我不知道他究竟是為瞭解蠱而假裝的順服,還是真的知道錯了而內心羞愧。
但我知道至少從今天開始他永遠不敢再動那三本書,想到這兒對於廖叔的敬佩之心越發濃烈。
「把你的手生伸出來,放平了。」廖叔道。
洛奇依言而行,但雙手鬆開陰沉木的雙手因為刺癢而微微顫抖著,廖叔咬破指尖,將鮮血滴落在他的手掌上道:「搓搓手。」洛奇將血液均勻的摩擦在手,很快黑顏色便消退了,一雙手恢復如常。
他垂頭喪氣的道:「謝謝廖哥,回去後我就收拾東西走……」
「你不能走,串子現在孤身一人,他畢竟年輕,需要老江湖點撥,而我在監獄裡一時半會無法離開,就得靠你了。」
聽了廖叔這話洛奇抬頭朝他望去,只見廖叔表情和善的望著自己沒有諷刺挖苦的意思,洛奇道:「可是我……」
「洛奇,你一身本領難道只是用來報仇雪恨的?這樣做值得嗎?」廖叔道。
「可是我爺爺的……」
「你家裡的私事我無意多言,但人若是為毫無機會的理想而奮鬥,這一生勢必會碰的頭破血流,你是個聰明人,有些話不需要說的太透。」
「廖哥,我明白你的意思。」頓了頓洛奇堅定的道:「但這件事我非做不可,不過你放心這段時間我會盡量照顧好串子的。」
「好,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廖叔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叔,你不用擔心我,過一段時間你的豁免令就下來了,到時候咱就能重獲自由,我等你一起回靈泉市。」
廖叔呵呵笑道:「串子,你在外面做的事情廖叔都有耳聞,真的很了不起,出乎我的意料,擔憂的事情憑你能力可以解決,有的事情是永遠無法解決的,廖叔之失不僅是犯罪,也有報應臨身,運道盡失多種原因,單憑一人之功想要扭轉頹勢,無異於逆天行事,必然徒勞而已,所以數十年的刑期絕無任何方法抵消,即便豁免令真的下達,也會因為別的事情而有變故,這就是命,任何人都不可能違逆。」
我還要說,廖叔起身道:「昨日行功勞累,想早點休息,你們無事就回去吧,洛奇招惹山友,這些天不可近生肉獸血,七日之後行請送之理便不會再受其害。」
洛奇道:「我知道了。」
臨出門前廖叔又回頭對我道:「串子,洛老二此人勢力過於龐大,一心用在我們身上福禍難測,千萬不要對其輕下承諾,否則怕是有大難臨頭啊。」
「廖叔您放心,我從沒想過跟著這種人混,回去以後我就老老實實開一間理髮店,過平常人的日子。」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