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節
我點點頭道:「能理解你們,讓老爺子不要想太多了,有些事情不是自己能左右的。」
離開老頭家裡後我心情頗為沉重,因為我根本沒有對付大宮主的手段,一路鬱鬱回到家裡,打開門感覺屋裡陽光黯淡,但透過玻璃窗能看到屋外的光線非常好,這一狀況和我在文昌本家裡見到的完全一樣。
這肯定不是我的錯覺,至於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狀況?我走到其中一扇窗戶前本想打開窗戶,卻發現推窗就像是被膠水牢牢黏住一般,紋絲不動。
這肯定是出問題了。
剛有這個念頭就見玻璃窗上倒映出了一個人影,這人穿著一套白衣,看著就像是醫院裡的醫生,與此同時我看到他的手上橫握著一根銀光閃閃猶如長嘯一般的銀管,其中一端正對著我。
這下可是要人命的節奏了。
我一轉身,根本就看不清人的模樣,就見黑暗中幾點寒星閃爍,我根本來不及躲閃,就覺得面頰上透入一絲寒氣。
從寒氣沁入的位置我知道分別是印堂、攢竹、絲竹空三處穴道,我頓時覺得腦子一陣發蒙。
難道這銀針有毒?想到這兒我心頓時沉到了胃部以下……再後來我就完全沒有知覺了。
當我再度恢復感覺,老爸老媽已經下午打牌回家準備晚飯了,聽到他們的說話聲,我猛然醒轉,就好像是剛剛睡醒一般,只覺得精神倍兒好,絲毫沒有中毒跡象。
為了證明自己的判斷,我刺破手指,滴了滴血在銀器上,銀器的顏色十分正常,並沒有異變,我緊張的心情稍微平靜了一些,不過我可以肯定三處穴道是中了銀針,至於說這人是如何混進我家裡而不露絲毫破綻,這三根銀針究竟起到何種作用的?我完全不知道。
還是得咨詢文老頭,想到這兒我掏出手機,結果發現手機上有三十多個未接來電,全是文昌本打過來的,我趕緊回了電話,接電話的人是文游海,他帶著哭腔道:「串子,你來的時候到底有沒有發現我父親有什麼不對頭的狀況?」
「我當時不就和你說了嗎,老爺子的精神狀態好像有點癲狂。」
「豈止是癲狂,我爸一直笑道現在,人已經快不成了。」
難道老頭也是因為中了銀針?想到這兒我掏出《風門奇術》就打算去文昌本家,因為這書有對於穴位的控制,如果對方真實在人體穴位上下功夫,那我就有把握靠書裡記載的內容搞定他的症狀。
沒想到的是我推開門就看見大門門樑上吊著一個身著灰色布衣的老嫗,老太太身上穿的布衣打滿了補丁,臉上,手上就是皮包骨一般,最可怕的是雖然繩子套在她脖子上勒的舌頭都吐了出來,但她的眼珠子卻對著我骨碌碌轉著。
我嚇得差點沒喊出聲來,趕緊又把門關上。
「你幹嘛啊,門開開關關那麼用力?」老媽埋怨著從廚房走出來對我道。
我深深吸了口氣,又將門打開。
果不其然,老媽並沒有看見門樑上吊著的死屍道:「這都要吃飯了,你上哪去?」
「我有急事,不在家吃飯了。」說罷我咬著牙就往外走,穿過老太太的身體,沒有任何感覺,我暗中覺得奇怪,自己從來不是陰陽眼,也不具備這方面的能力,這個吊死鬼我是怎麼看見的?
剛有這個念頭就見樓梯口一個渾身穿黑衣的女人筆直的站在樓梯轉角處,長頭髮完全遮住了她的臉,就這麼一動不動的僵立著。
我再度被嚇的一身雞皮疙瘩,但還是鼓足勇氣從她面前穿過,下樓上了甲殼蟲,我正要發動汽車,猛然就見一個十分肥胖的男人合身撲倒在引擎蓋上,一陣狂吐。
要命的是這個男人吐出來的居然全部都是人手指,耳朵、鼻子之類的人體組織,混合著一團黏糊糊的粘液,那真是既可怕又噁心。
眼見如此可怕的狀況,我下意識的推開車門就要趕走此人,可當我腦底出了車廂才發現外面空空如也,半點人影也見不到,而引擎蓋也是乾乾淨淨,沒有一點污穢。
這下我明白了,指定是被銀針射入穴道後產生的幻象,我和文老頭一樣全中招了。
77、大宮主
也就是說這三枚銀針射入我的穴道之後起到的作用就是讓人產生幻覺。
居然還有這樣的法術技能?簡直令人不可思議。想到這兒我讓自己冷靜下來,細想對方這麼做的目的究竟是為什麼?難道是為了嚇死我?想到這兒我不免覺得如果對方真是為了這個目的,那簡直是開玩笑了,我這樣的人雖然談不上膽子有多大,但是把我嚇死的可能性還是不大的,尤其是當我知道這些詭異的狀況全部是出自於幻象。
可奇怪的是我中針的部位完全沒有異物存於其中的凹凸感,用力撫摸皮層,平滑光整,似乎是沒有任何異物存在。
這種射入人體能夠影響穴道,卻不會留下痕跡的手法只有可能是一種,用了寒冰魄。
玄門中人都知道這個東西的存在,寒冰魄是一種千年寒冰,雪山之頂,萬年冰封的河道都能找到這種不溶於陽光下的寒冰,當然也有人說這根本就不是冰塊,而是溫度極低的水晶,這種東西十分堅固,必須要有金屬做成摩擦器械才能將之磨得尖利用作傷人利器,但寒冰魄並非不會融化,只要接觸到人血,就會立刻消融。
玄門中人會利用寒冰魄做法器,我也曾經使用過,而且除了有「野生」寒冰魄,後世之人也發明了「純人工的寒冰魄」,也不複雜,就是用礦物質含量較高的井水,加入一定比例的御洗鹽,攪勻之後放入冰箱冷凍,凍上一年之後,這種冰塊雖然無法像寒冰魄一樣完全不溶於陽光下,但也可以保存很長時間,所以如今玄門中人使用的都是人工製品。
白銀宮的人使用的一定是寒冰魄。
明白了這些手段後我立刻朝文昌本家趕去,得在老頭笑死之前封了他的穴道,然後再想辦法解穴。
點人穴道不難,用銀針插入穴道也不難,但是利用吹管遠距離將尖刺之物吹入人的穴道那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從這一點上就能看出這些人的眼力,手法,速度上是完全優於常人的。
換而言之以我現在的身法速度,根本無法避開白銀宮人的一擊,這人必然不是白銀宮中的頂級人物,所以我的差距顯而易見。
車子出了市區,剛入國道不久,猛然之間一個小孩從旁邊黑黝黝的樹林中一躍而出朝馬路對面跑去,此時我兩的距離只有十幾米,而我心急如焚車子開得飛快,乍一見到這種狀況趕緊一腳剎車踩倒地,車子在巨大慣性的作用下頓時失了準頭,而我也不是專業車手,在這種情況下自然是手足無措,手忙腳亂的亂打方向盤,如此一來車子偏得更加離譜,伴隨著輪胎在地下摩擦發出刺耳尖利的響聲,車子頓時失去了準頭,車頭變車尾,甩著屁股向前滑越。
萬幸雖然我車子速度相對而言比較快,但還不至於快到車毀人亡的地步,所以車子被慣性甩的左側離地,右傾而起,但並沒有翻車,滑行一陣後便停了下來,車廂裡滿是輪胎皮被燒焦的臭味。
只見那孩子站在馬路邊一動不動的看著我,左邊面頰爛了一個大窟窿,能看到嘴裡的牙齒和舌頭。
我以為看到鬼魂對於安全沒有實際影響,但經歷了剛才這件事我才知道絕對是影響甚至會造成意想不到的危險。
穩定了好一會兒我才開著車子繼續上路,要命的是我也不知道眼睛裡看到的是真人,哪是幻覺,白銀宮這門手段真是了不起,對於人穴位的控制居然能達到這種效果。
一路跌跌撞撞的趕到了鎢錠村已經是深夜十一點了,農村休息的都早,不大的村子裡只有文昌本的房子亮著燈,文游海蹲在門口默默的抽著煙,看到我他起身點點頭道:「辛苦你了,不過我爹剛剛已經走了,笑了太長時間,突發心臟病。」說到這兒他滿臉的無奈。
聽了他的話我覺得震驚之餘,也略微有些難過,但更多的是憤怒,白銀宮人的手段果然狠毒,想到這兒我道:「文叔,你知道老爺子為什麼離世的?」
「我當然知道,其實我一直勸他不要再混這一行了,但他就是不聽,總是覺得自己是白銀宮的中流砥柱,事事都以教派利益為重,結果到頭來就是這樣一個下場,真不值當。」他苦笑了一聲道。
「那麼這件事你準備怎麼辦?」
「雖然白銀宮的人拋棄了我爹,但他做不到恩斷義絕,壓根就沒說是怎麼回事,而且以我的能力又能怎麼辦?」他滿臉無奈。
話剛說到這兒,夜空中突然傳來了一陣奇怪的簫聲,也不知道吹的什麼曲子,在黑暗的夜色中聽來如泣如訴,不過聲音並不響亮,甚至有些低沉。
一聽到這個聲音,之前被銀針射中的三處穴道隱隱發癢,我暗道:不好。伸手朝腦子一側按去,果不其然中了銀針的傷口處此刻隱隱發生了異動,那三根針似乎開始緩慢移動。
在我體內不動時沒有絲毫感覺,一旦動了起來首先是癢,接著就是劇烈疼痛,畢竟血肉之軀,這玩意在肉裡面滑動,那效果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