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節
「簡直荒唐,她是堂堂白銀宮大宮主,豈能用女孩二字稱呼。」
「是,我嘴巴欠抽,您別和我一般見識,但事實就是這樣,如果把她推出去又怎麼辦?總不能一個人孤苦飄零吧。」
「月上是太乙玄門中人,豈能受你一個常人庇護?就憑你這一句話就能給自己招來大麻煩。」呂先生憤怒的道。
「這……」這句話似乎很沒有道理,但卻讓我無法反駁。
「楊先生,你應該覺得這種做法很有同情心對嗎?」
「是啊,我沒有任何私心雜念的,純粹是想幫助她,而且白銀宮覆滅的危險,王秋月……可是您茅山宗的人,他現在全力追殺白銀宮的教眾,為了給他早已死亡的師父修復氣魄,您真要操心應該是以王秋月為主啊?」
「我明白你的意思,王秋月的事情我也聽說了,這次來靈泉市也是為了他,但是我勸你不要再收容月上了,任何一個門派都不可能一帆風順,總是會遇到這樣那樣的險情,所以我不認為白銀宮真正的危險是王秋月,你將一門首領禁錮在家,讓她活的不知所謂,不明所以,這才是覆滅之根本,月上年紀輕輕,絲毫不知自己責任在身,而王秋月自師門覆滅之日起就誓言光復門派,甚至不惜墜入魔道,這白銀宮和金山門的將來如果任選其一,你覺得誰可以生存的更好?」
老道一句話問得我啞口無言,說的非常有道理,但我內心還是有疑問,於是問他道:「呂先生,我很信服你剛才所說的一番見識之言,但月上根本沒有絲毫獨立能力,若是將她送出人世,她可以憑借自己的能力生存嗎?」
「若是不能生存,說明白銀宮氣數該絕,道法講究順其自然,人是不可以勉強命運的,就像王秋月你覺得他如今所作所為是否是力抗天命?」
「是的,他如今做的這些事我絲毫不覺得他偉大,我只覺得這個人簡直是瘋了。」
「那是因為他以非常手段妄圖改變屬於自己的命運,而你則是在以自己的認識,妄圖改變白銀宮的命運,這對他們又公平嗎?」呂先生道。
「這……難道我這麼做真是錯的?」雖然我不能接受他的說法,但在心裡我無法反駁他的這一說法。
呂先生歎了口氣道:「楊先生,你是一個好人,但好人未必做的都是好事,愛護一個人並不是讓她完全不經歷一點風雨,如果你將最愛的人從小就放在無菌病房裡,到最後你會發現他只能處在那樣一種特定的環境裡,狹小的空間就是他全部的世界,因為他不能出來,出來就是死路一條,月上是太乙玄門之人,從生下來注定就是,而你將自己視為她的救星,她的保護神,但我想問你可以庇護這個女孩一生一世嗎?如果不可以她的未來由誰負責?」
「先生說的是,按你的意思我回去就將月上趕出家門對嗎?」
「不是趕出家門,我要你將這個女孩送到這去……」說罷他取出一副靈泉市地圖,指著其中一個區域道。
我看地點是護城河所在,便問道:「為什麼?」
「因為王秋月在那裡。」他平靜的道。
36、暗殺剃頭匠
「什麼?把月上送去王秋月那不是送羊入虎口嗎?就算要鍛煉這個女孩,也不能採取如此極端的手段,而且呂先生,你沒有權利去改變別人的人生吧?」他前面說的話我一直覺得挺有道理,但是聽到最後這一句我覺得有點扯淡了,這就好比你要鍛煉一個孩子的意志力,應該先是早睡早起,好好學習,上來就要他像江姐那樣為了崇高的革命理想笑對殘酷刑罰,這不是拔苗助長,這是送他去死啊。
「小伙子,你一直想跨入太乙玄門,就憑你的見識修為,我可以斷定這一輩子你是沒戲了。」
「我就是當不了道士,也不能莫名其妙的送一個無辜的女孩去見一個失去理智的瘋子,王秋月既然是你們茅山宗之人,為何不出手清理門戶,卻讓一個無辜女孩去獨自面對這樣一個身入魔道之人?這個道理如何能說得通?」
「說來說去咱又回到了原地,楊先生,我對你簡直太失望了。」說這句話時他的表情變的極為不快。
「呂先生,既然你能救林先生一家,為什麼不能放過月上,這是你們茅山宗之人在迫害龍虎天師門下,就算不考慮女孩個人安慰,總得看看她身後的勢力?你總不至於想和龍虎天師交惡吧?你能承擔起這個責任嗎?」
呂先生微微點頭道:「你考慮的還真仔細,但是你想過沒有,既然我這樣的都出面了,龍虎天師卻沒有一個人出面保護白銀宮,這是為什麼?」
我愣了一下,是啊,連茅山宗的光明聖法都都為這件事現身了,而且明顯還是袒護王秋月的,為什麼在道教中地位尊崇的龍虎真人卻無一現身袒護自己門下受到迫害的門人呢?難道龍虎天師還是忌憚茅山道人的?
「難道你們私底下有交易?」我道。
「這是你想當然了,兩大門派之間連心平氣和坐下來談個事請都很難做到,兩者除了暗中較勁,哪來的暗中交易。」他道。
「呂先生,不是不給你面子,我不可能將月上送給一個魔頭,任其迫害,所以理解萬歲吧。」說罷我起身要走。
「楊先生,我提醒你一句,如果就這麼出門你可不一定能走掉。」我毫不猶豫打開門走了出去。
我眼前的一切沒有任何變化,這反而讓我覺得有些古怪,老道不可能如此輕易的放過我,這裡面必然有玄機。
所以我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突然鑽出個妖魔鬼怪來,但一路太太平平,連路燈都沒有閃爍一下。
隨後我面臨兩個選擇坐電梯還是走樓梯?思索片刻我還是坐電梯吧,樓梯狹長陰暗,誰知道老道會安排怎樣的玄機,想到這兒我點開電梯門走了進去,就在門將要關閉時忽然一隻纖細白嫩的手擋住將要關閉的電梯門,隨著電梯門打開只見一個穿著紅色連衣裙,滿頭秀髮,五官娟秀的漂亮姑娘以滿臉抱歉的神態道:「不好意思。」說罷走進電梯裡,剎那間香氣四溢。
我注意到她穿的是高跟鞋,但在之前我百分百肯定沒有聽見鞋跟磕在地下發出的響動,這個女人有問題,想到這兒我警惕的往後退了幾步,貼在電梯一側我靜靜觀察著女子的一舉一動。
她很端正的站著,背影看著很美麗,俏生生的,偶爾用手撩一下頭髮風情楚楚。
如此端莊的女人應該不會是什麼鬼魅,看來是我多心了,我暗中鬆了口氣靜靜的瞪著電梯「到站」。
但很快我就發現問題出現了,那就是這個電梯始終到不了底,下到七層之後雖然我能明顯的感到電梯始終處在下行通道,但指示燈始終到不了第六層。
鬼魂最喜歡的數字是幾?
就是七,因為人死後第七日是回魂夜,這就預示著一個人徹底變成了鬼。
難道呂先生招了個鬼來對付我?
但仔細一想又覺得不太可能,他是茅山宗的光明聖法,絕不可能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如果這一消息傳出去,那茅山宗也不會放過他,所以我見到的這個鬼魂與呂先生沒有任何關係。
剛想到這兒我隱約聽到了滴滴答答的聲音,電梯相對較為封閉的空間裡漸漸瀰漫著一股血腥的氣味,只見這個女人裙子下擺不停有鮮血滴落,電梯地面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淌滿了鮮血,暗紅色的血液朝我腳邊緩緩流淌而來。
看著她身上穿著的紅色衣服我知道自己麻煩大了。
於是撐著扶手懸空而起,這段時間修煉加鍛煉,我的身體素質絕對有巨大提升,所以毫不費力,但要命的是當血液流淌到我立腳之地時居然順著不銹鋼的牆壁蔓延而上。
這下我可沒招了,在血液沒有沾染上手前我鬆了手;站在滿是鮮血的地面上。
我道:「有冤報冤有仇報仇,我只是路過之人,你又何必為難我?」
「你們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和我說道理只是因為你怕死對嗎?」她道。
「首先你不一定能殺死我,其次我沒有得罪過任何一位女性,我不是聖人,見到漂亮姑娘我也願意偷偷多看兩眼,但我一直是非常尊重女性的,請你不要誤會我。」
「誤會你?」說罷她發出不屑的笑聲道:「如果你不虧心,敢和我對視嗎?」說罷她轉過身子那張臉依舊還是這般娟秀,絲毫不變,只見一雙明亮清澈的眼睛絲毫沒有怨恨或是憤怒的神情。
她的眼睛可真純粹,厲鬼能有這樣的眼神?我暗道。
一念未必只覺得微風晃動,這個女人和電梯裡的血液瞬間都不見了,一切恢復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