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節
這裡停放著幾輛破舊不堪的大客車,瘦子帶我們上了其中一輛黃漆的客車,破舊的車廂內部滿是灰塵蛛網,座位也早已破爛不堪,我車廂內有幾處蠟燭油的痕跡,我正要低頭仔細看是不是蠟燭油,就在這時在座位下方忽然生出一隻蒼白的人手,指甲又長又硬,猝不及防之下我都被嚇了一跳,只見那隻手握住破板凳的扶手接著一個戴著墨鏡,表情呆板的「人」從座位上坐了起來。
他身上穿的襯衫和帆布褲子都是非常陳舊的款式,我只在民國題材的電視裡才見人穿過,他露出的身體部分和手一樣顯得十分蒼白,身體筆直的坐在那兒。
最可怕的是這人帶著一定黑色的紳士帽,臉上帶著一副大大的蛤蟆鏡,所以我無法看清他的模樣,而這人就定定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我正打算問瘦子是怎麼回事?他衝我連連打手勢示意我別說話,於是我們三人就這麼站著一直等天色漸漸變黑。
忽然車廂裡亮光一閃,那個怪人點著了蠟燭,那是一支粗如手腕的白色蠟燭,上面居然還刻著「福祿無極」四字,看來分外詭異,墨鏡緩緩站起身子,機械的舉起那根白色刻著「福祿無極」的蠟燭,陰森森道:「讓我給你們引路吧。」雖然是說話了,但是口音含糊不清,就像是含了個爛桃兒,而且是一個音調,沒有高低音之分。
這一聽就不是人說話的腔調。
瘦子道:「這是陰屍,乃倭寇驅動屍體為其作戰的一種邪惡法門,是東瀛巫術,嘉靖帝年間戚總兵曾率部出海於橫嶼進攻倭寇巢穴,首遭此法突襲,萬幸當日可用屍體不多,又得趙大海奮力死戰,最終擊潰敵軍大獲全勝,之後總兵從俘獲倭寇口中得知倭奴國蠻夷有一種操控屍體的邪法,稱之為陰屍領路,巫師可將日久不腐的屍體喚醒行動,而這種屍體不但自己可以行動,還可以帶起身遭其餘屍體,所以陰屍身周多為埋屍之地,只有屍氣極重之所才能施以邪法。」
「你的意思是這裡會有一處地方埋藏著大量屍體?」我道。
「沒錯,陰屍需以屍氣培養,成型前遂已無生命,但仍需以人屍餵養,是極為陰森恐怖的倭奴國邪術,之後戚總兵未雨綢繆,急招永安土工入伍,方可化解陰屍之法,割首是永安土工對付陰屍常用之道,陰屍身體沉重,猶如鋼鐵,弱點只在脖頸,否則刀槍不入。」
「咱們來這兒割它腦袋?」
「我吃飽了撐的沒事找事,來這兒就是為了它手上的蠟燭,馬尾要的也就是陰屍蠟燭,這東西沾染了極重的屍氣,屬於大陰之物。」
「怎麼拿?總不能硬搶吧?」
「當然不是,咱們得想法子絆倒它。」說罷瘦子從懷裡取出一根蠟燭,點燃後擺放在車頭位置,接著掰斷了座位上的幾根鐵質扶手將幾根鐵管綁在一起。
起初我還不知道他這麼做的目的,很快就見陰屍身子朝燃燒著的蠟燭轉去,接著它邁步朝燃燒著的蠟燭走去。
當陰屍走到瘦子身邊時,他猛的將之鐵管插入陰屍兩腿間,只聽卡的一聲幾根鐵管居然生生被陰屍兩腿夾斷,不過它雖然沒倒,但身體晃了幾下手中的蠟燭脫手落入地下。
失去了人油蠟燭陰屍的行動忽然停止了,他筆直的站在那裡就像是一尊殘缺的雕像,我們互相對視了一眼,瘦子悄悄撿起蠟燭。
瘦子道:「這個蠟燭就是操控陰屍的法器。」說罷在座位上走了兩步。
果然只見陰屍也隨著他的步伐一步步走動,瘦子停它也停下了腳步,接著瘦子一口吹熄了燭火,陰屍噗通一聲摔倒在車廂過道上,隨後他將蠟燭遞給我道:「馬尾要的就是這根蠟燭,交給他你們的任務就算是完成了。」呆協叨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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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驚魂未定的取過這根蠟燭,鼻子裡聞到一股淡淡的臭味,估計是長時間和死屍接觸後有的氣味。不過有臭味也挺好,能證明這根蠟燭的與眾不同。
想到這兒我將蠟燭放進包裡返回了小村落,旅遊團的人已經往山裡出發了,走之前道友通過木老漢給我留了話,讓我在這兒等他們回來,我不置可否去羊圈找到馬尾後將那根蠟燭交給了他。
馬尾仔細摩挲看了很長時間,滿臉都是欣喜神色,就好像看到了寶貝一般,只聽他嘴裡微微念道:「到手了。終於到手了。」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你要了有啥用呢?」我好奇的道。
「這根蠟燭對我而言太重要了,果然沒有看錯你們兩個。」他笑道,並沒有直接回答我的疑問。
「沒錯這事兒正是我要問你的,我能理解自己身上的人味兒是因為上了血瞳的身體被鬼魂遮掩了,可我這個兄弟他明明是個人怎麼會無人味呢?」
「那是因為……」馬尾看了帥哥一眼道:「我可以肯定你這位朋友體內中了蠱毒,若是蠱毒不解,他就是一具行屍走肉,當然沒有人味了。」
「啥,他中蠱毒了?」我震驚了。
「有一種手段可以輕易檢測出人體內是否含有蠱毒,你沖一杯淡鹽水給他喝下去。十分鐘之後這人心口處會顯現出一片淤青顏色。」
「可是他有自己的思想,他知道保護我的安全,行屍走肉會有知覺嗎?」
「他並不是死屍製成的人蠱,只是被體內的蠱毒操控了思想,所以曾經在他思想裡根深蒂固的想法是存在的,這個人反而會變的特別執著,看來下蠱的人是希望他不顧一切的保護你的安全,否則不會下這種蠱。」
終於明白帥哥身上發生的一切了,在他被姓王的用槍爆頭之後,發現帥哥沒死,於是將蠱種入他的體內,將一個活人生生變成了我的附庸,我憤怒到了極點,這算怎麼回事?難道為了我的安全就能把一個毫不相干的**害成這副模樣?都是爹生娘養的。將心比心何至於此。
想到這兒我毫不猶豫道:「你能替他解了蠱毒嗎?他是一個好人,我虧欠他的實在太多了,不能再讓他這樣跟著我遭罪。」
「跟著你遭罪?既然有人用這種手段為你創造了一個保鏢,這就說明你對他們而言十分重要,如果解了他體內的蠱,當他恢復了意識想要獲得自由時或許就是他死亡之日,你一念之善很有可能害死他。」
「那怎麼辦?我不希望他就這樣過一輩子,他不是我的附屬品,他是一個人,他應該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生活。」
「你不用和我說真理。找到給他下蠱的人,得到對方的同意你的兄弟才能真正獲得自己想要的生活,否則必死無疑。」馬尾不是危言聳聽,對方既然能使用蠱毒,自然不會是普通人,所以除非得到洛奇的授意。否則帥哥肯定會遭遇危險。
想到這兒我是真心替帥哥感到難受,好端端一個人被我禍害成這幅模樣,想到這兒我忽然覺得一陣絕望。呆協叨技。
看出我心情不佳,馬尾道:「你也不用過於自責,如果他不想保護你,對方也不會選擇在他身上下蠱,所以他現在做的事情其實也是他心甘情願所做之事。」
「正是因為如此,所以我心裡才難受,他是我的兄弟,不應該成這幅模樣。」我道。
「如果這個世界上每一個人都能控制自己的命運,那世界也不會是今天這個樣子,能力越強的人越容易成為別人的俘虜,這就是人類世界必須遵循的自然規律。」馬尾道。
這個年輕人無論是能力還是見識修為都不像是他這個年紀能有的,想到這兒我道:「你到底是什麼人?真的只是被遺棄的孤兒?」我道。
「我確實是被人遺棄的,但我不是孤兒,恰恰相反,我對很多人都有巨大的價值,而且我也善於利用這點,你知道我為什麼會被遺棄嗎?」
「這我上哪知道去。」
馬尾高深莫測的一笑道:「你想知道嗎?」
「你願意告訴我嗎?」
「當然願意,而且是非常樂意。」
「我們根本就不認識,你對我這麼放心為什麼?」
他高深莫測的笑了接著一字字道:「那只鼠妖在你身邊對嗎?」
我腦子頓時一炸,瞬間各種念頭在一瞬間湧入我的腦子裡,把我的思緒攪亂成一團,他怎麼會知道鼠妖的?他怎麼會知道鼠妖?之間馬尾依舊是那副莫測高深的笑容。
但是馬尾的莫測高深並沒有惺惺作態的意思,在我看來甚至是帶有親近之意的,想到這兒我道:「你是玄月門人?」
「你相信世上還有玄月門存在嗎?」他道。
「當然相信,因為鼠妖就是玄月門最後一代頭領創造的神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