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節


王秋月道:「就這三個膿包居然是茅山宗派來此地殺我的,簡直搞笑,他們也太小看我了,居然排這三個廢物來送死。甚至連我的模樣都不知道,看來茅山宗也是沒人了。」
「你怎麼在這裡,你的師父呢?」
「我的師父在另外一處地方,對了能幫我個忙嗎?」
「當然可以,你救了我性命,你的傷口要不要處理下。」我指著他的臉道,傷口裡的鮮血已經淌滿了他半邊面頰。
「不需要,我是故意中招的。」
「為什麼?」
「疼痛能讓我覺得自己還是個活人,否則我總懷疑自己已經死了。」王秋月道。
我不禁替他感到難過,都是年輕人,我尚且處在**階段。他卻以是擔負教派興亡,而且單身匹馬挑戰最強權威,我和他簡直沒法比。
「那麼今晚行動。」說罷他從身上取出幾條特質的皮帶,每個皮帶上都有四個裝物品的小皮桶,又拿出四個銀質圓柱形小筒,看起來就像是專門裝胡椒面和辣椒面的容器,而且圓筒蓋子上也有許多細密的小孔,難道晚上他準備請我吃餛飩?
「這東西在使用前需要將蓋子朝左旋轉180度,然後朝對方晃動把瓶子裡的粉末倒出來就可以了,裡面是特製的專門用來破蠱毒的妖蝶粉,也可以對長期制蠱的蠱師造成傷害。」王秋月道。
我心裡咯登一下道:「你怎麼又對付起蠱師來了?」
「蠱師也是玄門中人,而且蠱物對我師父的效果更好。」
「但是你想過沒有,這麼一來你又得罪了另一方大集體,蠱師也不是好惹的。」
王秋月冷笑一聲道:「天下除了我的親人朋友,一切生命都可以為了復活我師父犧牲,他們不值得可憐。」
「我不是可憐他們,我是擔心你樹敵太多。」
「與天下為敵嗎?我從來沒有害怕過,這個世界是冰冷的,你要活下去只能自己去搶火堆,沒人會主動讓給你,搶不到你就會死,你是想要火堆呢?還是當個爛老好被活活凍死,悄無聲息悲哀的死去?告訴你我的答案,我會搶火堆,不停地搶下去。」
聽他這麼說我知道自己是沒法勸他了,王秋月接著道:「蠱蟲是需要特殊手段放入人體內的,所以短兵相接不利的就是對方巫師,你別害怕,那只會自亂陣腳,只要配合我,一定會輕易取勝。」說罷將銀鉤插在皮囊中背在身後。
等到深夜我們步行進入一片荒地,雖然我對青龍村周圍的山地很熟悉,但是對於整個青龍山我確實有很多不曾到過的區域,王秋月帶我走的就是其中一處。
這又是一處山洞內,我們確認周圍沒有人便依次進入洞內自然是王秋月打頭,我們都帶著一個夜視儀,黑暗的空間在我們眼中散發著詭異的綠光。
通過了狹長的地下土道我發現土洞裡居然被人收拾出一處區域,只見頂上吊著許多帶著鐵鉤的鎖鏈,每根鎖鏈上都血跡斑斑,幾十個刻著符咒或是古怪圖形的罈子擺滿了屋子角落,有的罈子時不時的晃動一下,發出輕微的響聲,罈子裡的肯定全是蠱蟲了。
之間在山地中央擺了一張床,床上睡著一個禿子此時熟睡正酣,王秋月站在床邊上悄悄從腰間取出了一個銀罐,接著對我做了個手勢,我也抽出身上的銀罐擰開了蓋口兩人同時出手將罐子裡的粉末朝他臉上撒去,瞬間不大的空間裡瀰漫著一股辣椒粉的味道,禿子臉上被撒上粉末後忽然睜開眼,他根本做不出反擊的動作,滿臉痛苦用手卡住自己脖子,似乎喘氣變的非常困難,王秋月抽出銀鉤,將尖刺一頭對準禿子心口刺入,禿子哼都沒來得及哼出聲便挺屍了。
我剛要問王秋月殺他的原因,腳下忽然古怪的震動了一下。
黑暗中靜寂無聲,然而這種沉寂才是最可怕的,因為你完全不知道將要發生什麼事情,但可以肯定周圍肯定不太平,所以站了沒兩分鐘忽然房間內的土地又抖動了一下,這一下力道之大連床上禿子的屍體都被震動摔在地下。
王秋月對我道:「跑,趕緊跑。」
我沒有絲毫猶豫立刻撒腿就跑,只聽見屋子裡傳來一聲沉悶的吼聲,接著外間屋子所有的罐子全部自然碎裂只見各種各樣奇形怪狀的蟲子從碎裂的瓷片中爬了出來,房間裡腥臭味立時大作,我看到這幅景象簡直連後槽牙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這下更加不敢停留拚命向前跑去,後面大堆蟲子瞬間一擁而上,接著房間裡一股巨大的氣流透門而出,只聽轟的一聲大響禿子的屍體撞在土牆上摔倒在地下,所有蟲子一擁而上,禿子屍體瞬間就像穿了一層烏油油的盔甲。
當我雙腳剛剛衝出山洞,只見洞口忽然伸出一截長長的黑紅色的蜈蚣軀體,我以為自己眼花了,因為這條蜈蚣實在太長了,不說洞內身體的長度,僅僅露出洞口的就有四五米長,只見它高高豎起軀體掛著長長觸鬚的腦袋居高臨下的俯視著我和王秋月,巨型蜈蚣一對烏黑透亮巨大的板牙耀武揚威的來回撞擊著,在寂靜的夜空中發出卡卡的聲響,我正打算跑只見王秋月已騰空而起手中兩柄匕首朝蜈蚣激射而去。
87、失敗的養屍術
如此巨大的蜈蚣,其體內毒液的強烈程度可想而知,甚至它攀附在洞壁之上爬動時發出非常清晰的卡卡聲響。
這哪裡是蟲子。簡直就是一條地龍啊,天知道這些蠱師是如何養出如此巨大的蜈蚣。
只見兩把銀光閃閃的匕首射在巨型蜈蚣身體硬殼上如中敗革,沒有半點聲音,掉落在地,王秋月隨後也落在地面。
蜈蚣看似要跑,然而就在此時它龐大的身體猛然調轉,就像一根巨大的鞭子朝王秋月兜頭抽來,王秋月翻身就朝右側如箭一般射去,蜈蚣落地後邁動它的百足發出「悉悉索索」聲響朝王秋月急速追去。很快狹長的身體盡數從山洞裡攀爬而出,足足有十幾米的長度,身體雖然很扁,但甲殼又寬又厚,尤其是一對大螯堪比鐵嘴老虎鉗,攔在面前碗口粗的樹桿一口下去就被生生夾斷成兩截。
王秋月筆直衝上了一塊巨石,縱身而起,蜈蚣雖然是蟲子,但速度也是極快,隨著王秋月滑動的軌跡身體高高揚起,一對猶如紅纓槍般的大螯對準王秋月腰部勾去,半空中的王秋月抽出身後背著的銀鉤,一道順空劃下,只見夜幕中銀光閃爍,蜈蚣嘴上一對大螯眨眼就被削斷了。
接著王秋月一鉤子攔在它頭頂的硬殼上,隨著蜈蚣巨大的慣性。王秋月整個身體翻過來,他緊緊攥著銀鉤的把子吊在蜈蚣身體上來回晃蕩。
蜈蚣豎著身體在空中來回搖晃片刻撐不住了,隨即趴伏在地,王秋月站穩後銀鉤一拉扯,在蜈蚣背部拉出一條長口,只見蟲子體內的汁液頓時流淌而出,蜈蚣吃痛不住,長條身體在泥巴地上來回抽動掙扎,王秋月左手一揚,空中揚起一道絢麗的火光,接著大團烈火轟在蜈蚣頭部,烈火瞬間燃燒而起,蜈蚣被烈火焚燒,更是劇烈搖動身體,但王秋月牢牢站在它身上並沒有被甩下來。
焚燒片刻之後王秋月騰空而起,在空中連翻幾個跟頭銀鉤在空中劃出一道銀色的圓弧。啪啦一聲輕響,蜈蚣焚燒著的腦袋被切割下身體,原本還在不停掙扎的蜈蚣立刻挺了屍。
只見王秋月身上濺滿了黏兮兮的蟲液和黑色的煙灰,整個人就像剛剛燒過鍋爐一般。呆冬他扛。
他氣喘吁吁的走到我面前道:「拜託你一件事,用招魂播將我師父引過來。」
聽他這麼說我心裡一陣驚悸,用招魂播引人這說明他師父已經出現了偏離之狀,本來是要煉成九陰之體的殭屍,但魂魄、氣魄根本無法收回,所以屍體可能已經出現腐化之狀。這時整個人的身體狀態都會出現「滯後」,他對周圍一切的刺激反應都會遲緩,而且是越來越遲緩,等到他徹底不能動時也就是徹底成為一具腐屍之時。
看來王秋月養屍之術尚且未到出神入化之境,這也不奇怪,畢竟養屍的難度極其大,這和把一個人撫養長大完全不同,因為人有意識,與天地合一,自身也有免疫系統可以抵抗外來的病菌侵襲,而且人的性命命順應天道,不會招惹外力侵擾,只要吃飽喝足,不生絕症就能正常生長。但屍體可沒有這一說法,一切全憑外力使然,千頭萬緒的線索只要有一步不到位,就會導致前功盡棄,王秋月甚至還帶著師父的屍體滿世界亂跑,這恰恰是養屍之大忌。
當然他不認為這是養屍術,而是復活之術,殭屍本為九陰之體,如果對此能有正確認識他自然知道師父是不能見陽光的,但在王秋月的心中他師父就是一個正常的人,和他不應該有大的區別,以養人之法對待殭屍,結果只能是導致屍體的腐爛。
所以在「復活師父」這件事上王秋月已經是走入歧途,他這是非要與天道抗爭,從一開始就注定了他的失敗,但王秋月不肯認命,堅定的人為自己必然能使死人復生,突破天道循環之極限。
而之所以他無法靠近師父是因為長期的接觸,讓他師父早已習慣了他身體氣息,一旦兩人接觸他師父就會順著氣味將他當做「第一食物」展開獵捕,以王秋月的能力毀滅這樣一具殭屍自然不成問題,但他能忍心嗎?
他的師父被王秋月以鐵鏈拴在樹洞中,不出我所料,老頭身體已經佈滿了屍斑和黑顏色的太陽斑,表皮已經出現了膿血並有屍氣積鬱其中。
看到這兒我暗中歎息了一聲,不免替王秋月感到遺憾,人力如何勝天?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是過陰之體,所以殭屍根本感覺不到我的人氣,王秋月找到我也是歪打正著,於是我打開鎖鏈用招魂播引著他師父一點點向前,此時老頭已經無法大動了,就像垂垂將死的老者,無論是精力還是動作都變的極度遲緩,前行時甚至有皮肉掉落在地。
短短一截路我兩卻足足走了半個小時,王秋月是遠遠躲開了,他滿臉憂傷的望著師父卻不敢靠近,靠近蜈蚣後他緩緩靠近死去的巨型蜈蚣腰腹處,接著揚起滿臉老皮的臉,接著只見一道暗黃色的光從蜈蚣體內緩緩而出徑直鑽入老頭的鼻子裡。
隨後早已死透的蜈蚣屍體在地下不停抖動起來,老頭吸入那道暗黃色的光就像癮君子吸了大麻,爽的搖頭晃腦,但隨著輕輕一聲爆響,他鼻尖上鼓起的水泡炸了,雖然水泡不大,但炸出的屍液奇臭無比,他的屍體以無法抑制的速度**。
之後我走到王秋月身邊道:「王道長不是我說話不中聽,你的師父如今已經無法在保全了,雖然堅持是好事兒,但有時候該放手還是應該防守,否則只能是自己吃虧。」
「我也明白你說的道理,但師父將我撫養長大,他的遺命我一定要完成。」
「太堅持也是一種折磨,真心希望你能放下已經過去的事情,過上自己的生活。」
《剃頭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