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節


身邊的長辮子,站在一邊,雙手彎曲,將那笨重的四眼蟾蜍抱在手裡面。在這一年的時光裡,長辮子除了躲在山洞睡覺之外,和這只笨重的四眼蟾蜍熟了起來。
長辮子一身屍氣,很難和人交朋友,能認識懶笨的四眼蟾蜍,也能排解他那綿延不斷的悲傷。
因為仇立的出現,我們行動的時間不得不提前。決定在半夜翻過屋後的大山,擺脫仇立他們,而後直接去風陵渡。
我收拾了衣服,暗黃燈光下,幽藍土卵中似乎有些變化。蕭天真看了一會,說:「根據我的判斷,幽藍土卵裂開了口子,裡面的蟲子,很快就會出來了,還是放在我身上。」
我把幽藍土卵交給了蕭天真。
半夜時分。我把黑包背上來,小心翼翼地開了們。不遠處的仇立一行人,已經有了反應,跑了過來:「蟲王,請速與我回去。」
我跳上了長辮子的肩膀,以最快的速度衝了出去,蕭天真跟著身後,在林中奔跑了一陣,很快就擺脫了他們。
兩天後,我和蕭天真到了風陵渡鎮。寒風吹來,天上的白雪紛紛飄落。黃河之上,一艘輪船緩緩地行駛。風陵渡鎮上,有些冷清,西北風吹來,整個人骨頭都冷了。
我是第二次來這裡,知曉郭家在這裡,我隨時都有可能暴露自己,兩人十分注意,避免被發現了!找了一家十分僻靜的小旅館,蕭天真問:「蕭關,郭家可有你相信的人?」我搖搖頭回道:「除了郭心兒之外,沒有一個人我可以相信。」
蕭天真有些為難,站起來走了兩步,說道:「你跟我提過她媽媽,要不想辦法,找到她媽媽,然後把金蠶蠱交給她,咱們直接走!」
「我想……」
我想了一會,有些猶豫,在故鄉小鎮,我只是把金蠶蠱交出來,可真等我到了風陵渡,我又多一個念頭,既然來了,我就想見一見郭心兒。
蕭天真歎了氣:「我猜得出你內心的想法了,你想見郭心兒是不是?」
我沒有掩飾自己的想法,點點頭,快兩年沒見她了沒她的消息,生死未卜。此番來風陵渡,正是為了郭心兒,如果不見一見,我的確有些不甘心。
蕭天真說:「我已經料到。既然想見就正大光明去見,我們來這裡,是救郭心兒,郭家畢竟是大家族,不至於這麼不講情理,對付救命之人!」
事實上,我忽視了一個人和一件事情。郭毒和郭輕雲的死,郭家早已對我恨之入骨了,但我要見郭心兒的心太過急切,已經顧不上那麼多了。
要找郭家的大院,並不是一件很難的事情,只是稍加打聽,就可以問出來。郭家大院並不在風陵渡鎮上,而是在附近三里外的郭家村。
村口一顆大棗樹,樹葉已經掉光了。郭家村房屋修葺很好,道路寬闊,有不少價值不菲的豪車。我和蕭天真來的時候,第一個見到的人正是獨眼郭毒。
郭家大院,房屋不大。客廳擺好的桌椅,擺上了兩杯茶,大廳中間正燒著一種珍貴的沉香,氤氳的香氣邁開,展現出一個蟲門世族獨特的風貌。
郭家絕對是四大蟲族中財富積累最為雄厚的一家!
此刻,獨眼龍郭毒,嘴裡叼著一根煙,眼珠子壞壞地轉動,不合時宜看著我,偶爾看到我身後的長辮子,才有所收斂。
我說:「我今天來這裡,是作為私人朋友來見郭心兒。你的眼珠子少給我轉動。」郭毒道:「桌上有兩杯茶,喝了我們再說話。」
我打開茶杯蓋子,發現溫水裡面,似乎有些動靜,應該是郭家養的蠱蟲,瞇眼一看,像是食腦蟲的品類。這種蟲子,一旦進去體內,會以最快的速度繁衍,直接攻擊大腦,以最快速度繁衍,吃掉腦漿,是一種十分惡毒的蟲子。
蕭天真也揭開茶杯,微微一笑地說:「一路奔波,喝杯茶最好。」
我看了一眼郭毒,他大有等著我摔杯子態勢。我和蕭天真相視一笑,都將茶水喝了進去。食腦蟲對蕭天真而言,簡直就是小兒科,在臉上根本就沒有反應。
郭毒臉色微微一變,轉而目不轉睛地看著我。我聳聳肩膀,若無其事地說:「郭毒,別拿雞毛當令箭,我來這裡是要見郭心兒小姐,快去通報。」
食腦蟲完全被吞下去,一點反應都沒有,郭毒有些鎮不住了。不管是蕭天真,還是長辮子,哪一個都可以秒殺他。郭毒拉了拉眼罩,身子緊繃。
「郭毒,你放那氣味難聞的瓢蟲,我保證你不會太開心。」我說道。
郭毒牙關咬得「咯吱咯吱」響,惡狠狠地看來,手慢慢地從眼罩的位置鬆開。
郭心兒媽媽沈柳走了出來,問道:「蕭關,你還來幹什麼?」
我將裝著金蠶蠱的罐子取了出來,說:「當初說好了,要把金蠶蠱送回郭家,希望郭心兒躲過十六歲大劫。以前有一隻金蠶蠱,後來被小殭屍吃了。不過這一隻更厲害,希望可以幫助郭心兒……」
沈柳臉色變得蒼白,忙說:「好了,我知道了,你快走吧。」
我說道:「這次來除了把金蠶蠱送來之外,我還想再看一看郭心兒。希望心兒媽媽你可以答應我。」
沈柳跺腳說:「你不該來的。之前已經跟你說清楚,你與心兒八字不合。而且,這回來,有人要害你……」
郭毒已經起身站在了門口,將門關上了,說道:「你們已經走不了,有人預料你會來郭家送金蠶蠱,早已約好,要將你抓住,而且你還帶著土卵……家主最喜歡這個東西……蕭關,你個小兔崽子,我郭家的大腿,不是你這種無父無母穿草鞋的窮頭小子,想抱就能抱的!」
我有些歉意地看這蕭天真,平白生出這麼多事端。蕭天真說:「沒有必要看著我,該幹嘛幹嘛,嘴巴該抽就要毫不留情地抽!」
我一轉頭,瞪著郭毒,背後手指一勾,長辮子踢碎了兩把椅子,直接就衝了上來。長辮子一辮子,直接打碎了房門。郭毒大呼:「來人啊,來人,佈陣……」
我一把抓住了郭毒,將眼罩摘下來,黑色大瓢蟲還沒有飛出來,被我抓住,直接丟了出去。長辮子手中抱著的四眼蟾蜍,嘴巴張開,舌頭一卷,直接吃掉了大瓢蟲。
郭毒心痛不已,還沒有叫出來。我一拳頭打在嘴上,碎掉了幾顆牙齒,郭毒身上有一把短刀,被我拿在手上,劃拉兩下,直接把郭毒的賤嘴巴給割開,鮮血直流……
「蕭關,不要!」沈柳喊道。
「我說過,總有一天,會撕爛你的嘴。今日我蕭關說到做到!」我暴喝一聲。
早在那華山之上,我就要弄一弄郭毒,直到今日,才出了心口的惡氣。郭毒被割開了嘴巴,被我眼珠子一瞪,一屁股坐在地上,吐出幾顆碎牙齒,而後用手摀住流出的鮮血。
「你眼睛裡面有……有……一隻蟲子!」郭毒可怖地說道,一股尿騷味傳來,已經嚇破了膽子,尿褲子了。
郭毒眼洞裡面藏著一隻真蟲子,和我眼中蟲子不一樣,那是先天之蟲爆發出來的力量,它的身影浮現在我的眼中。
我不再搭理郭毒,跟著長辮子就跳了出去,蕭天真也跟在後面。天空壓來一朵烏雲,鵝毛大雪從天而降。跳出院子後,已經有人結了怪陣,來回走動之際,一陣怪風亂起。
「風後的八陣圖!」蕭天真說道。
風後乃是黃帝的丞相,幾千年前,蚩尤和黃帝大戰,若無風後佈陣,黃帝必敗,而蚩尤必勝。傳言八陣圖由九天玄女傳給風後,風後變幻陣法,對於打敗蚩尤有很大的幫助。
長辮子速度過快,已經衝了上前,進入鎮住,突感不妙,用了猛力把四眼蟾蜍丟了出來。蕭天真伸手一接,沉沉的四眼蟾蜍平安無事,直接撞在黑包裡。
蕭天真目光集中,看著眼前的長辮子,分析這個陣法。
「八陣圖有八個陣式:天覆陣、地載陣、風揚陣、雲垂陣、龍飛陣、虎翼陣、鳥翔陣、蛇幡陣。每一陣式,有生門、死門、傷門、杜門、開門、休門、景門、驚門……」蕭天真在一旁解釋,「唯有開門、生門、休門……可以衝出來。快指揮長辮子,蕭關。」
《蠱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