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7節


就在我們說話的時候,龍甲把龍帝與龍將給請了出來。龍帝與龍將見事情大半都塵埃落定了,便在迎客廳商量事情,卻被龍甲生生給吵來了。龍甲一片丹心向明月,今天反而被小姐打了一巴掌,嘴裡不敢說,心中已經是氣憤難忍。
對龍帝而言,蟲禍已解決,一隻殭屍無足掛齒,他已經決定做另外一件事情,為當年冤死的九個身懷先天之蟲的無辜性命超度,超度的方式,就是結束自己的性命,以此來救贖自己的殺人罪業。
龍帝見龍甲這個樣子,恨鐵不成鋼,罵道:「龍甲,芝麻綠豆大的事情,你都要把我喊出來……」忽然看到龍魂花影與黑龍,一時之間也是十分驚訝,聲音有些顫抖,說道:「黑龍與花影交錯,看來我龍家滅不了。」龍帝十分激動,也顧不上責備龍甲了。移動腳步,看著花影與黑龍,嘖嘖稱奇,沒想到自己一生快走到盡頭,可以看到如此奇觀。
龍將道:「小蛇,你已經嫁了出去。龍家有些事情,你最好是不要再管了。這怪屍出現在龍家,終究不是一件好事。我們將它抓下來是沒有錯的,你不要跟指手畫腳了!」龍將責備小蛇,要給龍甲出頭。
我喊道:「龍帝大人,他是龍家人,不是什麼壞東西,就不要再抓它了。他本來是不可能回龍家來的,是跟著黑蟲影一起來的。看著誠心跪拜,應該是有懺悔之心。我想他是什麼身份,你應該是知道的吧!」我直接跳過了龍將,對龍帝大人說了一番話。
跪在地上的毒童子也不由地看向了龍帝,他對紅花人的身份也充滿了好奇感。而就在這時,小殭屍也跑著跳了出來,到了我的身邊,眼神轉動,看著紅花人,張開嘴巴叫著,卻不知道叫些什麼。
龍帝看了我一眼,笑道:「什麼叫做我應該知道!」
我將龍家洞穴密室裡面取出的畫像拿了出來:「這時我從龍家洞穴裡面帶出來的畫卷,畫像之中的人,與紅花人十分相似,也跟小殭屍有幾分相似。我有理由相信紅花人就是龍家的人。」
龍帝眉頭緊蹙,再次問道:「你是從哪裡帶出來的畫卷?」
我心中奇怪,解釋道:「是在黑龍藏著的地方,那裡有一幅畫卷。你難道沒有見過這個畫卷嗎?」我還要追問下去,卻被天真人一把拉住,微微地搖頭,示意我不要再追問下去。
我這時才發現,龍帝似乎有些不高興,心中暗想,紅花人投靠了黑煞,或許是龍家一件不太光彩的事情,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追問龍帝,有損龍家的面子。古話說,家醜不可外揚,龍帝不願意說倒也正常。
我歎了一口氣,毒童子沮喪地從地上爬起來,爬回我的肩膀之上,一雙漆黑的眼眸變紅,不滿地看著龍帝,隨時都會噴濺出憤怒之火。
龍帝躲開了毒童子的目光,頗有感慨地說:「小蛇,還是先把黑龍收起來,免得再生變故。」小蛇對龍帝的命令還是十分順從,點點頭,移動著腳步,將木匣子翻到過來,可是就在將木匣子收住、龍魂花影消失之際,黑龍轉動了一下,又以最快的速度飛向紅花人。
黑龍動作很快,迎面撲來之際,小蛇受了一股猛烈的衝擊,摔倒在了地上,木匣子也滾落在一邊了,摔開了一道縫隙。
黑龍進入紅花人體內,紅花人整個站了起來,一股寒氣隨即散出。繞著四周的眾人不由地一顫。龍將看了一眼龍帝,問道:「即便是龍家人,變成這個樣子,是不是也要受到一些懲罰?他對我們龍家可是做下了不少錯事,光是幾年前盜黑龍這事情,死了十幾人,當時刑堂也被炸毀了!」
我想,龍將這番話大概可以說服龍帝了吧,紅花人搶走小蛇,使得龍家機會遭受了滅門的危險,而且利用我的之手殺死了郭輕雲,這事情都與紅花人有關係的。夜先生帶天兵來盜黑龍,炸毀了刑堂,也是紅花人的主意。
龍帝又歎了一口氣,說:「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呢。」
第二百二十九章、龍傲
龍將還是不解地龍帝:「犯錯就要受懲罰,這是家族規定!」
龍帝的憂慮更深了,自己已然決計要開,可龍家沒有一個有出息。老蛇雖然有主張,終究是架不住龍將的指手畫腳,畢竟是龍將是老蛇的父親。這個龍將,思想太過局限,思考問題太過片面,太過迂腐,都怪自己,將他趕得太遠了,多年的流亡生活造成他的性情大變!
龍帝又說道:「龍將啊,都是龍家人,你何必要那麼過分呢!他身上帶著黑龍,怎麼懲罰!你去把黑龍取出來吧,你可以的話你就上!」龍將低下頭,問道:「那麼,那麼該怎麼辦啊?」
龍帝袖子一甩。喝道:「沒有自己的想法,就不要在這裡胡咧咧,到一邊去站著,有事情我再叫你。還有你,龍甲,你原本是有主見的人,被龍將完全帶沒用了,你也跟著到一邊去站著。」
龍帝發出了號令,兩人不得不退到一邊去。
我將小蛇扶起來,撿起她的木匣子,幸而摔開的口子並不是很大,不會影響用來鎮蟲。
龍帝看了一眼天真人。似乎有所求。
天真人是過來人,江湖經驗足,雙手一拜,說道:「小龍帝,這毒童子要走了,可心中還有些疙瘩要解開的!我就不參合你們龍家的事情了。」龍帝感激地看了一眼天真人。
天真人知道龍帝為難,主動邁出了腳步,又同時指揮麻蛋、陰九幽一干人把四處看熱鬧的眾人都給趕跑了,龍將也明白過來。派著手下人將眾人請回去休息,客客氣氣地說:「時間不早了,大家都早點去休息,等到明天一早,咱們再一起喝酒。」毒人則帶著郭心兒,退到很遠的地方,待龍帝將紅花人的事情解決之後,就要請示離開了。
整個龍家廣場上的閒雜人等都被請走了。空當的廣場上,只有龍帝、我、小蛇、紅花人、小殭屍、毒童子在場。龍帝望了一眼龍傲,頗為有些自責。
龍帝說:「蕭關。你是龍家姑爺。又是毒童子的原主人,事情說給你聽也沒什麼。哎……毒童子畢竟是我龍家的骨血,讓他離開,也是我分內之事情。蕭關,把畫卷給我吧!」
我點點頭,將畫卷遞給了龍帝。龍帝的紅臉已經消失,臉色十分蒼白,在月光下幾乎透明了,連番的重創,使得這個老男人形神疲憊,要再恢復成紅臉銀僵,幾乎是不可能的,留給龍帝的時間已經不太多了。
龍帝接過畫卷之後,並沒有多看兩眼,而是將畫卷給撕開了。畫卷撕開的聲音格外地清脆,我為之一驚,不知道龍帝要幹什麼。我壓住了毒童子的手,不讓他發作,龍帝這樣子,一定是有深意的。
龍帝將畫卷撕開後,卻在畫卷之中取出一張發黃信紙!原來畫卷有兩層,中間藏在一張信紙。當年就是龍帝將信紙放在圖案之中!
我愈發地驚訝,還沒等我說話。龍帝便將信紙遞給了我,說:「看看吧,你要的答案在裡面。這事情怪我,不該啊,不該娶回那個郭家女子的!」
我接過紙張,快速地看了起來,毒童子就站在我肩膀上,也跟著仔細認真地看著,毒童子跟著我一起看書,一起上學,是一隻有文化的蠱靈。
字是用工整的小楷寫成,密密麻麻的一片,乃是紅花人寫給龍帝的一封信,這封信只有龍帝一人看過,算上紅花人,我是第三個看到這封信的人,而毒童子是第四個。
看到最後,我一下子就明白了,毒童子沉默不語,彷彿一下蒼老了不少。毒童子個子雖然沒有變化,但是跟著我一起,已經是二十多歲的人了,如果活著的話,跟我一樣大的。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子呢!」我有些不敢相信,思緒亂飛,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我此刻的心情。
紅花人不是別人,正是龍傲,正是毒童子的親身父親龍傲。那個龍家祖墳中的白骨,根本就不是龍傲,只是一個無辜的獵戶。
信中的行文不長,但情感糾結不已,有表達自己內心苦楚的,有抒發自己憤怒情感的,有抱怨命運無情的,有期盼人生再來一次的。總之,短短幾百字之中,各種矛盾的對抗的情感交錯在一起,可以看出,龍傲是一個內心情感十分豐富的人,也是一個有仇必報的人,也是一個內心十分痛苦的人。
我看了一眼毒童子,問道:「你沒事吧!」毒童子說:「我早就察覺到一些一樣,今日正好證實了,放心吧,我還承受得住。」
我與紅花人打了那麼多次的交道,他一直不願意被我看到真面目,其實多半是不想毒童子發現了自己的真面目,一個父親對兒子的害怕,當年小殭屍被紅花人擄走後,並沒有特意地折磨,後來紅花人特意製造了一個機會,將小殭屍與麻蛋給放了,正好被阮濟海救走了!
信上說:兄玉害我,性命堪憂。命不該絕,神王救我。
正是當年龍玉與龍傲一起,去南夢溪尋找土卵和傳說中的九幽蘭花。當時龍玉得了郭輕雲的命令,暗害了龍傲。當時龍傲並沒有死,而是被神王給救走了。
神王盜用了一個獵戶的屍體,騙過了已經成為蠱靈的女鬼,也就是小殭屍的媽媽,也騙過了阮濟海,把龍傲隨身帶著的木牌丟在了那裡。而當時神王去那裡,只是為了尋找幽藍土卵,幽藍土卵沒有找到,正好看到受傷得龍傲,見龍傲骨骼不錯,便把龍傲給帶了回去。
龍傲被神王所救,只是中了,身體沒有多大傷害,不出兩日,便已經康復了,本來是要回龍家,可正在那時聽聞自己的私生子死了,心想妻子被害,兒子殞命,悲憤不已,而一切都是龍家與郭家造成。所以他歸順了神王,要郭家人與龍家跪在他的面前。
而後多年來,龍傲就成為了神王的代言人,成為黑煞神秘的大佬之一。他也做到了這一切,親手將郭家帶入了幾乎覆滅的境地,郭家前任家主郭維仁就跪在了他的面前。最後帶走了小蛇,目的就是要摧毀龍魂花,使得龍家毀滅,但這一點他沒有做到。
信中提到:日夜折磨,無回頭路;龍家若毀,我命也死。龍傲毀滅龍家之際,想著龍家滅門之後,自己終究是孤魂野鬼,痛苦難忍,卻熬不過落在自己身上的大仇。
我問龍帝:「這封信件,你又是什麼時候收到的?確定是龍傲親筆所寫嗎?」
龍帝歎道:「紅花人,不,是龍傲,在黑蛇潭死後不久,就有人送來這封信給我。我想,龍傲擔心萬一自己死了,便沒有知道自己的秘密。所以提前佈局,一旦自己死了,就讓人把這封送給我,如果他成功了,就不用發出這封信。我見過他之前的字跡,這信的的確確是龍傲所寫,錯不了,假不了。」
小蛇道:「這事情知道的人只有神王與紅花人龍傲。神王根本不會寫這樣的信件給太爺爺,也就只有他本人會寫了。」
《蠱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