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奶奶看了看趙小蝶,問道:「你們是不是燒了墓室裡面西南角的那副血屍。」

趙小蝶點了下頭,奶奶說:「這就是了,那副血屍是來守護墓主的。你們把血屍燒了,沒人來保護墓主的安全,墓主就詐屍了。」

趙小蝶還是不明白,為什麼血屍燒了,墓主會詐屍。

奶奶問趙小蝶說:「這個燒了血屍的辦法是不是陳道和告訴你的?」

趙小蝶說是。奶奶歎氣說:「你雖然是陳道和的女兒,可是卻不瞭解陳道和的心計,孩子呀,你上當了。」趙小蝶不明白,就聽奶奶繼續說道:「那個血屍,只要你不去動墓室裡面的東西,他不會傷害你的。」四叔想起勺子就是拿了墓室裡面的陶罐才變成的殭屍,真是慶幸自己沒有為了一個夜壺搭了性命。

奶奶說:「血屍是剝了活著的孩子皮,然後再把腳後跟切了,灌上水銀形成的。孩子被剝之前,要找法師放一部分墓主的屍血給孩子喝,這樣孩子就能忠心護主了。這樣的血屍是被法師做了法的,其魂魄一直被限制在墓室,不能投胎,所以很痛苦。唯一解救他的方法就是燒了他。可是燒了血屍,墓室無人守護,墓主就會醒來,自行承擔守護的責任。但是詐屍的墓主是沒有任何靈魂而言的,他們只要見到活著能動的東西,就會殺死。你只知道燒了血屍可以投胎,卻不知道會帶來更大的災禍。這個災禍陳道和不可能不知道,可他為什麼就沒有告訴你,還把你困在墓室呢?」

趙小蝶聽了之後,面色蒼白,這才確定陳道和真的要把自己置於死地。當下趙小蝶一五一十地把和陳道和的仇恨說了出來。奶奶聽了之後,才知道趙小蝶並不是什麼壞人的女兒,和自己一樣也是密探的後人,對趙小蝶漸漸有了好感。

事情總算是告一段落。之後奶奶天天為趙小蝶換洗傷口,一個月後,趙小蝶肩頭的傷口恢復了,奶奶是越看趙小蝶越是喜歡。

趙小蝶傷口好了之後,四叔兩個人就舉行了婚禮。四叔的婚事在我們村也很有名,因為趙小蝶是陝西人,娶外地人在當時比較少見。加上四叔娶的是一個大美人,所以大家都很羨慕,都後悔自己結婚太早了。

不過自那次龜山漢墓出來之後,四叔確實是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再接觸過什麼風水之類的東西。之後四叔做起了生意,不再賣鞭炮,而是搞起了長途客運。

而大黑的媳婦因為大黑死了,後來改嫁了。大黑家裡還有兄弟,所以父母的養老倒不是什麼問題。不過四叔心裡對大黑十分地愧疚,經常地送些錢和肉去看望兩位老人。開始兩口子對四叔非常反感,後來過了幾年,兩口子就不再恨四叔了。

至於勺子,四叔吸取在大黑家挨罵的教訓。他到了勺子家撲通就是一跪,像是死了親人一樣,哭個呼天搶地。四叔的號啕大哭讓勺子的父母和媳婦不知所以,等他們的家人弄明白的時候,氣就小得多了。後來四叔拜了勺子的父母為乾爹乾媽,逢年過節常去拜望,他們對四叔的怨恨倒是一直沒有過。

大概過了兩三年的樣子,四叔陪趙小蝶也就是我四嬸回過一次老家。回來的時候,他們帶了幾本書回來。這些書也是我後來才見到的,書沒有名字,紙張早就泛黃,像是在泔水裡泡了幾個來回一樣。

自從去了陝西後,四叔又開始研習起風水學問來。不過這次他不再研究那些菜市場流傳出來的書籍,而是家裡的那些泛黃的書目。

小時候我並不知道我們家和別人家有什麼區別。別人家去地裡種地,我們家也去種地;別人家過年放炮買新衣服,我們家也放炮買新衣服。對於祖上是什麼密探,自己一無所知。

在老家,我覺得生活最開心的就是摸鳥和釣魚,很多人都不以為然,但是我卻樂此不疲。我覺得最美的生活就是永遠不用擔心會有地震、火山噴發、海嘯、龍捲風、大旱、洪水,這就是我們老家的好處。

我們村子東邊有一條河,河岸寬約三十米。平時水少的時候水面不過五六米,但是雨季來的時候,水會淹沒河水兩岸。我最喜歡的季節是夏末,那個時候雨季剛過,不會再有大的水流,河面基本上是平靜的。一般這個時候我都會去釣魚,但是收穫往往都不是特別樂觀。和書上說的一樣,也許是雅興太高,收穫的也就少了。

和我不同的是,四叔是一個性子特別急的人,他經常帶著網去捕魚,而且恨不得把整條河都用網給包起來。四叔說那叫壯觀,他執著地認為,只要網多,魚也會多。於是家裡每年都會出現這麼一個場景:四叔早晨起個大早,開著三輪車到東河邊下網,然後晚上馬達轟鳴回來。只是滿車是破爛不堪的漁網,戰利品卻只夠全家人燉一鍋湯。

可能是魚實在太少,四叔的積極性每一年都會受到一次打擊,這種打擊之後,直接導致四叔本年度不再下河打魚。不過春夏之交,河裡的田雞卻是非常地多,這個時候,四叔的興奮點就會轉向田雞。

有一次四叔偷偷地叫上我,讓我在天黑前拿上家裡的照明燈和一隻口袋去捉田雞。那時候我已經十二歲,對田雞肉的傳說向來是只聽說,沒有實踐過。所以四叔一叫我,我就答應了。出於對田雞肉的執著,我把照明燈電充得很足。晚上九點的時候,四叔偷偷出去了,我看到四叔出去,也提著照明燈跑了。

到了屋外,我拿著早已經準備好的口袋、柳條和四叔向東河出發了。那個時候因為小,半夜去東河抓田雞,心裡多少還是有點害怕的。但是因為我們家的人一直比較好強,加上四叔天不怕地不怕,又見過大場面,我心裡也特別踏實。

那時候雨季剛來,還沒有到河邊,就聽河邊的田雞呱呱地在叫,聽得我心裡直癢癢。因為晚上下雨,所以出來的人少,而像我們這麼對田雞肉有追求的人就更少了。因此整個河岸就我們一個照明燈在亮著。

我們下到河邊,我照著燈,四叔用柳條打田雞。照明燈照到田雞後,田雞就不動了,任由四叔抽打。四叔的手法非常嫻熟,讓我不禁想起這個「劊子手」是不是經常出沒在這雨季的夜晚的河岸。

很快我們就抓了七八十隻田雞,幾乎有半口袋。我提著覺得有點沉,後來田雞越來越多,我就背在了背上。我們由南邊打到北邊,再由北邊打到南邊,就要收工的時候,四叔讓我往河裡水草裡照一下。四叔那麼一說,我就知道他肯定聽到了什麼響動,我趕緊照了過去。我還沒有看到水草裡面究竟是什麼東西,四叔就猛地撲了過去,接著就見四叔手裡提著一根青色的長長的東西。

我對著四叔手上的東西照去,只見一條一米半長的青色的大蛇已經盤在四叔的胳膊上。四叔一臉得意的笑容,對我說,今晚咱們可有好吃的了。
《盜墓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