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


這人死死地盯著我們,臉上卻沒有一絲殺氣。我們不知道這人究竟意欲何為,但是我們知道,今天是難逃一劫了。可憐我們身上已經沒有了任何可用的槍支武器,所帶的匕首也顯得如此短小無力。

我和胡松杉站在大石旁,和這人對峙了近一分鐘,見他一動不動,我對胡松杉說道:「你說這人真逗呵,大老遠地飛過來,一句話都不說,這都不像是送客的。」

胡松杉也笑道:「就是,咱們下次來的時候,也不能空手來不是。」

我佯作鎮定,對著那人說道:「大王,就不用遠送了,我們走了,拜拜。」

胡松杉見那人仍是一副山高雲淡的表情,也附和道:「我們走了,您多保重。」

說完,胡松杉和我一起慢慢往後退去,哪知道沒走幾步,我們就踩到了一塊石頭上,跟著重心丟失,人向後倒去。按說摔了這一跤,並不會有事,可是偏偏我們這一跤摔得暈了過去。我只記得身體突然向後仰了過去,而那人則一直盯著我們,一句話也不說。

昏睡後的我並沒有失去意識,但是我的意識已經不是在這西川的大山之上,而是處於一片濃霧中。有時候,我感覺自己是在家中,有時候是在和四叔一起盜墓,有時候也能夢見柳歌,但是最後卻是牽著胡松杉的手。這一切都如夢幻一般,但是這一切就像是斷鏈的膠片,連不到一處,甚至我都沒有想過為什麼會牽著胡松杉的手。

和胡松杉倒地後,我本以為這一切都到此結束了,和那些進山的村民一樣,生命進入了完結。但是意外的是,我醒來了。我很慶幸自己還能感受到這份意外,畢竟我很難解釋昨夜發生的一切。醒來的時候,我感到自己躺在了一個窄小的地方,我伸手摸了摸四周,竟然是木頭。由於我所在的地方一片黑暗,空間狹窄,呼吸很侷促。我這才明白,原來自己躺在棺材裡。

過小的棺材讓人難以呼吸,但是由於棺材大多存在縫隙,倒不至於悶死人。不過我要慶幸這裡是懸棺,否則無論這個棺材閃出多大的縫隙,我都不能活命。

小時候曾經聽說一個故事。說某個村子裡有個人生病了,突然暴斃了。但是由於天氣炎熱,家人怕屍體腐臭,就提前安排喪事,不到一周就埋掉了。那時候是夏天,好多人就去地裡幹活。這天,有個人去地裡,途經那個墳地的時候聽到墳地裡不斷有人喊救命,雖然聲音不大,但是卻非常清楚。這人以為是詐屍了,就嚇跑回了村子。

村裡的老人聽說這事,讓人趕快把這墳地刨開,說一定是人沒有死。可是等到大家趕到墳地,把墳挖開的時候,這棺材裡的人已經身體發硬了。只見那人眼睛睜得渾圓,四周的棺木被指甲挖出了無數道挖痕,縱橫交錯。老人讓死者的家人快把這屍體火化了,但是他們家人要為死者保留全屍,堅持不願火化。結果這事過了七天,那墳地莫名其妙地被挖了,棺材蓋斜插在墳坑旁,棺材裡已經沒有了人。之後那個村裡就傳出了死者家人全部暴死的消息。

這時,我感到身旁有隻手抓了過來,抱住了我,嘴裡還發出均勻的呼吸聲。我心說,壞了,這兒還有個詐屍的。我聞著這旁邊的屍體竟然還有點香,心想,該不是被抓回去放在了僰人王老婆的棺材裡了吧?我把那隻手輕輕拿開,可是那手又伸了過來,把我抱得死死的。我一隻手向上摸了摸上層的棺蓋,好在棺蓋蓋得不是特別死。當下我抬起腳,用力地將棺蓋踹飛,自己向棺材外跳了出去。

跳出了棺材,視野瞬間開闊起來,連空氣都格外地清新。「太好了,天亮了,看來這下不會再有那些鬼鬼神神的了。」我心裡想著。

我這才看到現在自己身處一懸崖絕壁之上,而我們所躺的棺材就是一處洞崖式的懸棺。由於洞口比較大,洞內比較敞亮。這時,我聽到棺材裡發出了一陣哈欠聲,我嚇了一跳,才想起棺材裡還有個東西。當下我找了一個棍子,仗著膽子走了過去。走到棺材處,我用棍子捅了捅外面的棺材板,生怕跳出一個什麼鬼來。哪知道就在這時,棺材裡面的那個人坐了起來,我一看之下,頓覺魂飛魄散。這棺材裡的人並不是什麼僰人王夫人,竟然是胡松杉。

胡松杉睡眼惺忪地揉著自己的眼睛,看我拿著一個棍子,十分疑惑地說道:「你這是幹什麼,是想捅死我?不對,肯定還是做夢!我繼續睡覺,你自己去玩吧,這個地方太嚇人了,我還是做個美夢比較好。」

我大吃一驚,想不到胡松杉還以為自己在夢中。不過這樣也好,這樣她就不知道昨晚我們兩個人睡過一個棺材。我丟掉棍子,長出一口氣。哪知道這個時候,胡松杉再次坐直了身子,她望著我,說道:「我怎麼覺得現在不像是夢裡似的,咱們倆沒有好吧?」

我一頭霧水,說道:「沒有。」

「噢,那就對了,現在不是做夢。」胡松杉迷迷糊糊地說道,「哎呀,我怎麼睡在棺材裡?」

我說:「這個問題問得好,我和你懷有共同疑問,對此,我希望和你共同探討。」

胡松杉斜了我一眼,從棺材中出來。這時她似乎是想起什麼,看了看周圍,又向遠處走了幾步。我問道:「你找什麼呢?」

胡松杉看著我,過了幾秒才說道:「你剛才睡的是哪裡?」

這時候我也不得不去找找棺材了,因為我不能說和她睡在一個棺材裡,否則她能撕了我。我邊找邊說:「我……就睡在……這個……這個,不對,這個……」我找了半天竟然沒有找到其餘的棺材。

只見胡松杉生氣地看著我,說道:「只怕是這個吧?」說完,她指了指剛才我們剛才待過的棺材。

我撓撓頭,說道:「呵,原來你知道,呵。」

胡松杉臉上頓時陰雲密佈,她說道:「李一水,你流氓,你人鬼通殺呀。」
《盜墓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