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節
幾人急忙恭敬地道:「恭送大人!」看著何風走進營寨,他們才上馬往東馳去。
何風進入營寨,到顧澗帳中跟他辭別後,出來才走了幾步,忽聽有人恭聲招呼:「見過副將軍。」
抬頭一看,是個中等身材的軍漢,雖然看著面熟,卻記不起在哪裡見過。
他「唔」了一聲。上下打量他,問道:「你是哪一營的,本官認識你?」
那軍漢急忙賠笑道:「屬下是第八營的。以前……在黃連手下,跟他一起拜見過副將軍。」
何風聽他提起黃連,忽然想起眼前這人是誰,面色就沉了下來:「原來是張富啊!你那天不是跪在校場上。為黎章鳴不平嘛!怎麼不去抱他的大腿,倒來本官面前奉承了?」
張富聽了很慌張,對何風身後的軍士看了一眼,欲言又止。
何風見狀,扭頭對那人道:「你先出去。讓他們等一等,本官即刻就出來。」
那軍士躬身抱拳應道:「是!」轉身就走了。
等他走遠了,何風才摸著鬍鬚淡淡地問道:「說吧。有什麼事值得你這樣神秘?」
張富走近他,低聲道:「副將軍,屬下那天也是不得已,要是屬下不站出來替黎章作證,回頭屬下就別想在軍中混了。」
何風大怒:「豎子安敢如此狂妄?他還能殺了你不成?」
忽然想起黎章把黃連活活打死,說不定還真有這個可能,要不然這張富也不會來找自己庇護了。
他為自己的推斷振奮不已:只要黎章敢如此囂張,他就能讓他死無葬身之地。這張富可不是奸細。
張富彷彿明白他的心思,有些尷尬地說道:「不是黎章,是……是大家。因為……因為黎章確實救過屬下……」
說到這裡。他就說不下去了,似乎心裡也覺得背後這樣說救命恩人有些鄙陋不堪。
何風玩味地看著他,好一會才沉聲道:「這樣啊。那你該好好為他效力才是。本官還有事,這就告辭了。」
張富見他要走,頓時急了,忙上前小聲道:「大人,黎章確實救過屬下。可是也不知為何,屬下就是跟他合不來,他也不喜歡屬下。以前他當火長的時候,手下十個軍士,除了死去的,他都提到身邊去了,就單單把屬下撇在一邊。所以……」
所以,你就懷恨在心了?
何風微微一笑,點頭道:「這人哪,相處就靠緣分!想當初,本官對他也是不薄--這可是他自己都承認的,但就像你說的,也不知為何,最後還是跟他反目成仇了。你也不用多說,沒事的時候多注意他些,有事再來找本官。」
說完,腳下不停地就走了。
一邊走一邊冷笑想道:「任憑你救再多的人,也不是每個人都心向著你的。這樣的人不用多,一個就夠你受的了。」
他心情忽然就好了起來:也許,這個張富說不定哪天會帶給自己一個驚喜。
再說黎章和胡鈞等人,離開轅門一路往東驅馳,眾軍士跟在身後奔跑。
走出好一段路,胡鈞才氣呼呼地對汪魁道:「我說老三,下回你能不能不要這麼諂媚地奉承人?太假了!把話說得那麼假,聽了讓人難受不說,要是何大人真答應帶你去眉城,你要怎麼辦?」
汪魁搖頭晃腦道:「那不是更好!老子在這呆膩了,天天黑窩頭玉米糊,糙米飯裡面的石頭比米還要多,這是人過的日子嘛……」
黎章輕笑道:「那汪大叔何不回家去過人過的日子?」
黎水道:「汪大叔要是不喜歡吃那糙米飯,下回都送來給我好了,我最喜歡吃了。」
汪魁見自己轉眼間就長了一輩,忙道:「算我說錯了!你們也真是的,日子不好過,發發牢騷又有什麼。」
眾軍士都大笑著,甩開長腿往樹林裡鑽。
過了靖軍在東面設置的幾道關卡,又碰見兩撥巡查的探子,他們又往東奔馳了十幾里,方才放慢了馬步四處打量。
黎章沉聲對胡鈞二人道:「既然要順便查探敵情,且告訴手下不可喧嘩。」
胡鈞點頭贊同道:「在下正有此意。」
遂對眾軍士傳令:小心謹慎前行,即便發現獵物,也不可大聲喧嘩;若是發現敵情,更要立即前來稟報。
眾人轟然應是。
胡鈞催馬來到黎章面前,笑問道:「黎兄弟,咱們是分散開來,還是聚集在一處同行?」
黎章道:「還是分開吧!獵物本就少,這麼多人擠在一處,也難得獵到東西。但也不能離開太遠,以防遇見事情能及時策應。」
汪魁笑道:「既這麼說,我就往左,胡鈞往右,黎兄弟你在中間,彼此間相隔兩箭之地。正午時分咱們在前面會合。」
胡鈞黎章都點頭,各自帶人散開。
等他們走後,黎章下馬,對黎水道:「你上馬去歇一會,我下來走走,也活動下身子。」
黎水也不客氣,當即爬上馬背,因為她可不會打獵,跑了幾十里,純粹當作訓練來了。
黎章狩獵的本領也不行。
小時候,她跟在兩位哥哥屁股後頭,一手彈弓倒是玩得順溜,射麻雀一射一個准。可是,這打彈弓跟彎弓射箭自然不能比。
就算她入軍後勤加練習,一來普通軍士沒那麼多機會練習射箭,二來一直打仗,也沒讓她練多少日子,因此,這弓箭技藝就慘不忍睹了。
好在跟胡鈞他們分開了,不然這丟人的把式落在他們眼裡,汪魁那傢伙還不知要怎麼笑話她呢!
不過,黎章也不是沒準備,她挑的十個人,除了黎水錢明魏鐵,剩下的軍士都是善射的。
一聲令下後,眾人就在林子裡忙活開來。
不善射並不代表獵不到野獸。
當一名軍士發現一頭野豬,黎章立即衝了上去,示意錢明等人靠後,並且對黎水大喝道:「阿水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