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節
今兒若是被她打一巴掌,往後別想在京城抬起頭來。
因此,她是絲毫不敢替二嬸出頭,生怕被小蔥藉機尋錯,剛才二嬸不就是被她捏著錯兒打了麼。
秦湖等少年看得熱血沸騰,興奮地彼此擠眉弄眼:跟他們想的完全一樣。
這才對嘛!這才是玄武將軍該有的做派嘛!
他們的娘也都很厲害,但那是綿裡藏針、笑裡藏刀,那是內宅婦人的手段,他們都看膩了。
如小蔥這樣,先果斷利落地打她,再氣勢十足地罵她,這才有女將軍的氣勢,不枉他們站在寒天凍地的冷風裡,吹了這麼久。
鄭老太太這才覺得揚眉吐氣。站起身來操著嘶啞的嗓子大聲道:「小蔥,外婆聽你的,咱回家。外婆大字不識一個,這輩子沒出過清南村,只當天底下的爹娘都是一樣的。誰曉得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這京城大也是啥人都有。老婆子算是開了眼嘍。懶得跟她囉嗦了。石頭娘,咱回吧。怪冷的!」
石頭娘忙起身撣了撣衣裳,笑嘻嘻地應道:「一樣米養百樣人,讀了書的也不都是君子。」
趙耘見鬼一樣瞪著自己老娘:娘,你知道君子是啥意思麼?
他媳婦汪氏忍笑扶住婆婆,體貼地誇道:「娘說的真好!」
今兒趙家人長臉啊!
就在鄭家和趙家人準備走的時候,榮郡王坐轎趕來了,先跟胡敦低聲說了兩句,然後過來跟鄭長河等人見禮。一派慈祥親和的模樣。
然後,胡敦就拉了大太太、二太太上前給鄭長河、趙三等人賠禮,不鹹不淡地說冒犯等語。
趙耘、板栗、葫蘆等人反而神色鄭重起來,匆匆說了幾句官面話後,就告辭了。
鄭家和趙家的兒孫簇擁著幾個老的走後,人群也漸漸散去,邊走邊意猶未盡地議論。胡家拐角處一輛馬車裡,肅王爺望著鄭家人遠去的背影沉思。好一會,才放下車簾。道:「回府!」
等人散盡,胡家人也關上院門進去了。
大房人歸家後,來到大太太屋裡,胡敦看著兒子胡鈞冷聲道:「你在家門口,還任由人如此打臉,是不是胡家人。是不是我兒子?」
胡鈞正扶母親坐下,聞言猛然抬頭,冷笑道:「我不是胡家人,也不是你兒子。父親有兒子嗎?有的話,也應該是胡鎮。他才是你兒子!」
胡敦大怒。拍桌喝罵道:「孽子,敢這麼說話!」
一邊就要上前打他。
大太太一把將胡鈞拉到身後,對胡敦尖叫道:「你敢打他?你敢打他試試!」
胡敦不敢相信地看著眼前彷彿變了一個人一般的妻子,氣得哆嗦道:「反了,反了!跟個村婦吵了一場,你也變村婦了。」
屋裡的丫頭婆子見他們吵了起來,慌忙悄聲退了出去。
大太太嘶聲道:「村婦怎麼了?村婦也比你強。鈞兒說的對,你從沒把他當兒子,你兒子是胡鎮。為了你二弟,你要把胡家全都賠進去。」
她掃視驚愕的大女兒、二女兒,還有驚恐縮在一旁的小兒子,憤怒地質問道:「為什麼?我的兒子、女兒,個個都教導的比人強,個個都那麼懂事,為什麼你們只顧二房那個小王八蛋?你想死不要緊,你要搭進兒子和女兒,老娘跟你沒完。」
果真跟胡敦說的,跟鄭老太太和趙侍郎的娘吵了一場後,她也帶著潑婦罵街的架勢了。
為何?
痛快唄!她受夠了!
胡敦瞪著大太太呼哧直喘氣。
榮郡王世子夫人扶著母親,低聲勸道:「娘,有話好好說……」
大太太想起白虎將軍的話,顫抖道:「好好說?你不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她轉向胡鈞,「鈞兒,你走!再也不要管胡家的事,抄家也不要管。走你的,永遠不要回來!」
胡鈞呆呆地坐著,慘笑道:「晚了。」
大太太頓時哭道:「不——」
胡敦看著抱頭痛哭的母子,眼中煞氣閃現,猛一拍桌子,獰笑道:「都想他死?那就如你們的意,讓他死好了!死了乾淨,一了百了!來人——」
大太太等人怔怔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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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葫蘆板栗一行人,跟趙家人分手後,回到清華街將軍府,秦楓雲影等人迎了進去。
秦淼扯住小蔥胳膊,急切地問道:「師姐,咱們吃虧沒有?」眼睛卻望著葫蘆。
葫蘆就對她一笑,搖搖頭,又點點頭。
就聽板栗揚聲道:「咱們去了這麼些人,能吃虧?戰場上千軍萬馬都殺出來了,還怕一群婦人?淼淼,你沒去真是可惜,你是沒看見,小蔥今兒可威風了!」
不等秦淼問,鄭老太太大笑著就要告訴雲影這事,誰知一張嘴,卻跟被人掐住脖子似的。沙啞,彷彿耳語般,再也不能利落地吐出爽朗的話音來。
原來是傷了嗓子。
她只好掃興地閉嘴。
眾人都嚇了一跳,小蔥忙道:「外婆不要說話了,要憋兩天。我再開一副藥你吃。」
說話間,大家蜂擁進入內院。來到上房東邊內間。這裡早已擺好了兩張方桌,碗筷等都安放妥當,屋子四角還安置了火盆,就等他們回來上菜吃飯了。
青木將秦楓讓到上座,又讓爹娘坐了,自己才在一旁坐下,並叫了劉黑子和馬叔來相陪;另一桌上,小蔥紫茄先讓師傅雲影和大舅母劉氏,等他們都坐了。才招呼兄弟姊妹們。
小輩們便像麻雀似的,呼啦一聲散開,各自找座位坐下。葫蘆等人都陪在爺爺那一桌。
小蔥便和紫茄招呼胖嬸等人上菜。
黃豆大嚷道:「快吃飯!餓得我前胸貼後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