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9節
「太子妃」一詞說出來,令秦曠心一縮。
「我經歷了這些,只有一個結論:有時候,想過什麼樣的日子不是自己能選的。」她帶著看透人生的坦然直視秦曠,「就算是皇上和太子,也有不能選的時候,我怎麼知道明天會怎樣。」
秦曠一把攥住她的手,喃喃道:「香兒……」
香荽抽了下,沒抽出來,便任他攥著,卻仰臉對他道:「我經過了這麼多,沒有別的奢望,只希望能平平安安地嫁一個人,像我爹娘那樣過普通人的日子。秦哥哥,你會幫我嗎?你在虎王寨的時候,就曾說過要幫助我的。你不會看著我傷心流淚不管吧?」
秦曠呆住了,嘴唇不住抖動,卻擠不出一句話。
他想答應她,可是又不願答應她!
不答應,他又怎能看著她傷心流淚而不管?
香荽眼巴巴地看著他,彷彿他的承諾對她很重要,她的幸福全攥在他的手裡,全憑他一句話。
依稀想起當年在虎王寨,那個少年和小女孩手拉手,從山上下來……
第一次見面,她就很信任地將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心!
秦曠頓時感到揪心般的疼痛。
殿堂內死寂一般,沒有一點動靜。
驀然間,秦曠對外大喝道:「小全子,送張姑娘出宮!」
……
香荽出了宮,看見大哥板栗親自守候在宮門口,南瓜和大苞谷也來了,站在馬車旁,見她出來,欣喜地喊「三姐姐(妹妹)!」
香荽就笑了。
板栗上前一步,牽起妹妹的手,將她上下一掃,什麼也沒問,就說道:「走,回家!」
回到玄武王府,張槐和鄭氏等人都在板栗院裡上房等著呢,張楊也得了消息回來了。
稍寒暄了幾句,張楊忙就對香荽道:「你把今天在御花園的情形再說一遍我們聽聽。百鳥朝鳳是怎麼回事?」
香荽面色微微發白,低聲道:「爹,娘,這事是我莽撞了,為了賭一時之氣,才拉著五妹妹……」
於是將當時情形說了。
眾人都聽呆了。
張楊臉色大變,顫聲問道:「怎麼會……會這樣?」
香荽苦笑道:「我們也不知會這樣,湖心島上竟然有那麼多鳥兒……」
鄭氏問張楊道:「這事很嚴重?」
張楊和板栗相視歎氣。看了香荽一眼,欲言又止。
鄭氏道:「有什麼話就說吧。兒女都大了,該他們知道的,不能瞞著。知道了,也長個教訓。」
張楊便道:「香荽這樣被罰出來,誰敢娶她呀!」
見張槐和鄭氏還沒明白。只得再道:「百鳥朝鳳,那是皇后命格,除了皇上和太子,誰敢娶她?外面已經傳開了。我就是聽見風聲,才趕緊回來的。」
板栗也點頭。
香荽臉色更白。兩手無意識地絞著帕子。
鄭氏霍然站起,驚道:「這樣荒唐的話,別人也信?不過就是學鳥叫引來了一群鳥兒。解釋清楚不就行了?」
板栗皺眉道:「娘,我們都知道這個理。可是,時機太巧了,正是選妃的時候,皇上太子又都在,又是那樣一副震撼人心的場面,要如何能辯解清楚?」
他只聽香荽口述,便能想像當時情景。老實說,他都覺得心驚。
張槐疑惑地問:「可那鳥兒明明就是綠菠引來的,香荽工夫還不夠吧?」
張楊跌足歎道:「可不就是這個話!綠菠也危險了。唉。她姐兩個都麻煩了!」
看這情形,皇帝要麼會將青蒜和綠菠都留下,要麼只留下綠菠。絕不會只留下青蒜一個的。若被人知道,真正引來百鳥朝鳳的是綠菠,只怕她在宮裡就危險了。
香荽急忙道:「我走的時候,已經叮囑五妹妹了,不准她再吹奏口技,不可再逗引鳥兒,她都記住了。」
她當時就隱隱覺得不妙,把事情兜在自己身上了。
板栗也道:「小叔放心,綠菠不會有事的。皇上不會讓她有事。否則,我張家除了青蒜,可沒女兒能送進宮了。」
張楊想了下,這才點頭。
鄭氏還不能相信,怔怔地問道:「王家也不敢娶嗎?」
板栗道:「這種事,越是豪門貴族,越不敢出頭;若是小門小戶,反而沒那麼顧忌了。但也不一定,真傳開了,誰聽了都害怕。誰有那個膽子?」
張槐看了垂眸的小閨女一眼,氣往上衝,猛拍桌子喝道:「不敢娶?沒那個膽子,老子還不把閨女嫁他呢!」
鄭氏忙扯了他一把,道:「慌什麼?香荽這不是才回來嗎,哪裡就到那個地步了!等幾天再說。真要是到那一步,嫁不出去不可能,不過就是香荽受些委屈。」
眼下就看王家了。
若王家不肯出頭,香荽肯定會受打擊。
香荽強笑道:「娘,我有什麼可委屈的。該怎樣,都是命中注定,強求不來的。」
說著話,就微微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