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發出這番警告的並非是我,而是王幼齡這個女人。她居然刀槍不入,甚至我自以為克制力夠好了,一剎那間心思都發到了林白水身邊,想像著日後美好幸福的日子!
孫教授頓時醒悟,他志向不小,這幾百噸金子豈能填滿他的慾望?於是這個男人冷冷地說道:「大家不要看了!」
這番話頓時擊碎了每個人的美夢,大家不甘心地瞧瞧。而孫教授果然有蠱惑人心的能力,說道:「但是,明鏡具有更大的價值,無論在考古還是金錢方面,一面明鏡,都超出這些金子幾百倍。我們找到了明鏡,就是獲得了更多的財富!」
眾人戀戀不捨地離開,然而朱重華卻捨不得走,對我說道:「恆淮,我就留在這裡,作個接應,萬一你們有什麼事情,也不至於全軍覆沒。」
我知道他是捨不得這些金子,但是轉念一想,這樣也好!於是答應了,我們一行人繼續往前,前面又是一道門,過了門,則是一間巨大的明清風格宮殿,物品抬頭仰望,宮殿的牌匾上寫著「人道」二字。我心中疑惑,古代還講究什麼人道,眼角無意中往回瞄,正看到朱重華樂顛顛地呆在金子堆中,嘴巴都笑開花,假若這裡是人道的話,那邊便是天堂了!
不對,金子好像在動!是我眼花嗎?
我揉揉眼睛,轉過身凝視那些金子。根本不是我眼花,那些金子真的在動!蠕蠕而動。好像活了一樣的肉塊蟲子,失卻了堅韌的金子堆頓時瓦解,那些肉塊蟲就如蚯蚓一樣,一扭一扭地轉向朱重華。
不好!
我狂奔過去開口大叫:「朱重華,快跑!再不跑,就沒命了!」
朱重華聽到我的聲音,只是傻乎乎地扭過頭向我笑笑,直到眼前的金子也變成了肉塊蟲,臉色倏然大變,看著它們爬到腳邊,忽然一口咬住靴子。朱重華頓時疼地大叫起來,摔倒在地上,拚命向我呼救!
我急速奔跑過去,這時越來越多的肉塊蟲湧向朱重華身邊。很明顯它們都是食肉動物,或許幾百年都沒有吃肉了,飢渴的很。短短百來米路,我不過十多妙就跑到朱重華跟前,他身上已經爬滿蠕蠕而動的肉東西,好像放大了無數倍的蛆蟲一般噁心。我隨手抄起登山錘,一陣亂舞,打下無數肉塊蟲,另外一隻手拎起已經昏迷的朱重華,扛在肩上轉身就跑!
縱然我再是力大,身上多了一百多斤,速度大大減緩,百多米就像不可逾越的鐵絲網一般,前面幾個知識分子,是不可能出來迎接我的,只能靠自己。我一手扶著朱重華,一手拚命亂舞,且戰且退。那肉塊蟲洶湧而來,轉眼要將我淹沒!它們的牙齒異常鋒利,我忽覺得腳趾一痛,低頭看去,竟是一隻東西咬住了我的靴子。這種皮靴可是野戰靴,一般別說釘子,就是步兵地雷也難以刺穿!
我大駭,正要加快速度,那一邊的肉塊蟲攻勢減緩,我抬頭看去,竟是孫教授和王幼齡一起過來迎接我。孫教授不能少我,尚且能夠理解。而王幼齡一個女人,懷著偉大的國際共產主義精神來救我?不會吧!
他們兩人一個手拿工兵鏟,一個手拿登山鎬,胡亂揮舞,至少打殺了不少肉塊蟲,容得我有時間逃到門口。方走出門口,那大門忽然自動卡卡地要合攏,我吃了一驚,媽的,還挺先進的,剛才怎麼不早點關?
朱重華、王幼齡相繼退卻,人的速度畢竟比需要蠕動的蟲子快多了,眼看肉塊蟲在關門之前來不及趕到,我稍微鬆了一口氣,拍拍朱重華臉蛋,叫道:「媽的,下次叫你小子貪財。記住,金子可不是這麼好容易賺的!」
「啊!」
武籐藍突然奇怪地叫了一聲,我們不禁抬起頭瞧著他,漸漸地每個人的臉上都湧起了莫名其妙的驚恐神色,武籐藍自知不妙,疑問道:「我發生了什麼事情?」
「啊……」武籐藍慘烈地嘶叫,倏然從他背包裡伸出一個肉塊蟲的腦袋,那嘴角觸鬚晃動,三排幾百顆牙齒像是鑽機一樣轉動,轉眼就跳到地上,一口咬住武籐藍的靴子,不住往回拖。
這只肉塊蟲的體格比尋常的蟲子大上一半,力氣異常大,那武籐藍頓時跌倒,由得肉塊蟲往回拉走,我幾乎看呆了,此刻立時醒悟,抄起登山錘砸過去。
那肉塊蟲猛然彈開,錘子就不小心砸在武籐藍身上,引得又是一個慘叫聲。那肉塊蟲已經把武籐藍拖到了門口,附近的范道藹和朝河立即行動起來,各拉住一個武籐藍的胳膊往回拉。
旋即那肉塊蟲洶湧而至,肉麻麻地叼住武籐藍的雙腿不住往後拖,兩個男人的力氣竟然比不過蟲子,我和朱重華、石才向相繼加入,王幼齡不停地消滅企圖入界的肉塊蟲。
可憐武籐藍就像拔河的繩子一樣,被兩方懸在空中,不住慘叫。此刻大門越合來越緊,漸漸地只留下一條一個人的縫隙,正把武籐藍擠在中間,不停地壓迫,越摳越緊,初時武籐藍還叫幾聲,漸漸地不再言語。忽然我們手頭一鬆,武籐藍半個血淋淋的身子被我們拉斷,丟在地上,腸子流了一地。大家頓時呆住,只見他的背包上有一個大洞,怕是他貪心偷了一塊金子,終於釀就殺身之禍!

第一案:古墓邪屍 二十二 離奇手錶

氣氛頓時如水泥一般地凝固,沒人說話或者動作,過了許久,曹河南忽然跳起來,他向來和武籐藍關係不錯,此刻一把揪住孫教授的衣領,大喊大叫:「來溶洞之前,你不是許諾過,沒有任何危險,只是一次簡單的探險。現在武籐藍都這副下場了,你如何解釋!」
孫教授勃然大怒,推開曹河南,他向來彬彬有禮,此刻臉色陰沉得像是雷雨天的烏雲,推開曹河南咆哮道:「沒有九死一生的風險,哪有百分之一千的利益,這句話你懂不懂!既然你來了,就好好幹下去。武籐藍死了,就證明他沒有這個福氣,命不好!」
孫教授的團體已經出現裂痕,作為一個旁觀的外人,我頗是幸災樂禍,看著孫教授和曹河南彷彿兩隻發怒的公雞一樣對峙,不知如何揭開繩索。這時啊喲的一聲,眾人不約而同地轉過腦袋,我瞥眼看看哪個傢伙,卻是昏迷的朱重華醒過來,抱著受傷的腳直喊痛。
孫教授和曹河南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利用這個契機各自走開。
我來到朱重華身邊,見他腳上還留著半個肉塊蟲的腦袋,就是死了也不放地叼著他的腳趾頭,於是拔出匕首,惡狠狠地叫道:「你這個無膽匪類,在娘們面前唧唧歪歪,丟盡了男人的臉,趕快給我閉嘴!」
朱重華大概也覺得不好意思,於是合上嘴巴,小聲呻吟,我拿匕首把肉塊蟲撬了下來,挑在匕首上細細觀察,這個肉塊蟲嘴巴上長滿了像是老虎鉗一圈的牙齒,牙床特別發達,難怪把我的皮靴都咬破了。
我讓朱重華脫下鞋子,拿藥好好敷上。匕首讓孫教授接走,看著肉塊蟲的腦袋說道:「這叫做黃金蟲,傳說他們作繭冬眠的時候,模樣酷似黃金。一旦甦醒,就會啃噬周圍一切活物。原本以為這是《山海經》中記載的傳說而已,想不到真的有這種生物。」
石才向不禁擔憂地問道:「我們一路暢通無阻地過來,唯獨在此遇到黃金蟲的襲擊,退路已經被封死,前面還有五個宮殿,我們是不是還要冒五次險?」
孫教授冷冷地說道:「既然後無退路,我們只能破釜沉舟往前走!」
我們稍微收拾了一下武籐藍的半個屍體,預計回來之後拿走,然後一行人頭也不回地再次往前。朱重華只是被咬破腳趾頭,雖然疼痛,忍一下走路倒是無妨。
這件宮殿裡面不像前面那件一樣,裡面空空蕩蕩,什麼也沒有,我們排列一隊,前面的我拿著雷達槍不住探索,小心翼翼,忽然咯嗒一下,我踩中一個東西,低頭撿起來,卻是一隻手錶,破舊不堪,看年份有三四年了吧。
「恆淮,你撿到了什麼東西,亮晶晶的莫非是鑽石?」
我一笑了之,傳遞下去,那范道藹頓時大叫起來:「嘿,這手錶居然和我的差不多,稀奇了。」
我尋思說道:「這手錶已經有好幾年的年份了,莫非在我們之前,已經有人來過了?」
孫教授戛然止住腳步,大叫道:「不對!」
我心底一沉,問道:「怎麼了?」
孫教授大聲問范道藹:「范道藹,你手中的手錶,是不是上海新出的石英表。」
范道藹奇怪地反問:「是啊,今年十月出的限量品,我就特意買了一隻!」
孫教授疑問道:「看這手錶,丟在這裡的年份起碼有兩三年了,上海新出的石英表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呢?」
我們每個人的心底不禁都咯登一下,疑惑的沉積物浮上心頭。
石才向不好意思地說道:「這樣說地我尿都要出來了。我去方便一下,大家等等我!」
石才向在我們的礦工燈下走到一隻角落裡,正擺好姿勢,驀然之間手舞足蹈,一屁股坐在地上,驚恐地呼叫起來:「木乃伊……木乃伊!」
我們幾個人慌忙趕到石才向身邊,在幾盞礦工燈光線的照耀下,異常明亮,照亮了整個角落,那裡橫七豎八地躺著五具乾屍。他們穿著與我們類似的探險服裝,模樣非常恐怖,或臉色發黑,呲牙咧嘴,面目猙獰;或面頰乾癟如軟皮袋子,緊緊貼著,佈滿了皺紋和瘤子;或張開嘴巴,露出滿口森森黑色尖牙,眼窩空蕩蕩地凝望著天空。這種保留的表情來看,他們死前一定充滿了絕望。我們之前的探險隊不知道遭遇了何種危機,被困在這裡,活活渴死餓死!
孫教授蹲下身子,似乎發現了什麼,小心翼翼地把這個東西挑起來,放在眼前,徒然渾身顫悠悠。
「你……」
我正要開口說話,孫教授已經轉向面對我,但見他臉色極為慘白,就像流了五斤血一樣,牙床咯吱咯吱打架,眼珠瞪地大大,充滿了一股子絕望。孫教授這人性格我蠻是瞭解,心有大志,堅韌膽大,到底是什麼,竟然讓他如此害怕?
《風生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