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
馬歷城反而一怔,問道:「馬全福五幾年的時候就過世了,之後是馬大佬繼承他的位置,但是馬大佬向來不信這些,所以也就廢止了。」
胡發一歎道:「自古父死子繼,馬全福歸天了,但是他還有孫子。」
馬歷城歎道:「難怪如此,我終於知道馬金城為什麼要填穴埋屍了,因為馬全福是他祖父,他也有努爾哈赤的基因,所以想做皇帝。但是馬大佬卻一直反對這些事情,於是馬金城就瞞著馬大佬,偷偷幹起來!馬金城是一個比他祖父更加可怕的人物。從小就睚眥必報,所以馬大佬很擔心他,而且他這幾年,和外國人勾結上了!」
「外國人?」我眉頭一皺,「外國人就麻煩了,他如何與外國人勾結上的?奇怪,外國人幹嘛對國內的一個封建迷信組織干興趣?」
這時胡發一突然合上眼皮。我覺得詫異,他的原本焦黃的臉面倏然塗了一層黑漆一般,變得黝黑,肌肉更像是放了氣的輪胎一樣慢慢乾枯,剎那間,一個好端端的活人就變成了乾屍,撲通倒在地上!林白水嚇得厲聲尖叫。
連我和馬歷城都不禁嚇了一跳,乾屍是見多了,但是親眼見過一個活人在眼前化作乾屍還是第一次,只覺地那地上的屍體猙獰無比,妖異恐怖之極。心頭噗噗亂跳,我一邊安慰林白水,一邊把她帶出去。但見馬歷城半蹲下身子,查看地上的乾屍。
過了一會兒馬歷城出來說道:「應該是一種古老的邪術吧!傳說古代的盜墓賊都有一種本事,能夠把自身精氣蘊藏起來,等到需要的時候釋放,這樣就像冬眠一樣,等於延長了幾十年的壽命。胡發一做過盜墓賊,自然也曉得這個法子,他受傷極重,原本活不了這麼久,於是積蓄精氣支撐到現在,把事情的真相告訴了我們。」
然後馬歷城沉聲道:「林白水,對不住了,我把你也拖進來。」
林白水一呆問道:「馬歷城,你怎麼說呢?」
馬歷城說道:「事情比我想像的還要嚴重。我本以為,皇陵村就是一個封建迷信組織,和那種叫花子幫派差不多,一趕就跑,現在想來,事情非常複雜。恆淮跟我把這裡馬金城的老巢掀了,他們必定不會饒恕,說不定連你也牽扯進去,所以,你趕緊回北京。那邊山高地遠,不是他們勢力所能夠達到!」
林白水臉色大變,叫道:「你說什麼!」
我也覺得事情不容小覷,於是對林白水勸道:「還是去北京的好,他們膽子再大,也不敢向祖國心臟裡的一所大學扔炸藥包,至少哪裡安全一點!放心,我留在這裡,沒事的!」
林白水歎了一口氣,微微垂下眼簾,過了一會兒說道:「好的,我回去吧。但是,你千萬不要如同上次一樣,一下子就兩年不見人影!」
這女人性格剛強,硬生生地忍住淚水。馬歷城不放心用火車,所以三人一起趕到瀋陽城內,想辦法和當地的一個郵局聯繫上,趁他們去北京的時候,一同捎帶。目送林白水的車影消失在馬路盡頭,馬歷城拍拍我的肩膀說道:「連累你了!」
我無奈地笑道:「習慣了,就當作又上戰場吧!戰鬥現在才打響!」
我們兩人一同回去,我不敢住在林白水家,唯恐連累到她家人,而馬歷城則是一條老光棍,所以也了無牽掛。倏然有個人帶著一隊青年過來了,他對的馬歷城問道:「馬歷城!」
馬歷城點點頭,說道:「江上偽,馬大佬派你來有什麼事情?」
那江上偽一揮手,背後的人立時一擁而上,趁馬歷城不備,將他扭住。馬歷城大駭,急切地問道:「幹什麼抓我?」
那江上偽冷冷說道:「馬歷城,誰叫你得罪了馬金城,別怪我不客氣了。」
馬歷城拚命掙扎,那幾個扭住他的人一頓拳打腳踢,將馬歷城死拖活拽下去。
江上偽轉身面向我,疑問道:「你便是朱恆淮?」
「何事?」我突然用浙江話說道,「朱恆淮是何東西?伊叫偶來抬東西,鈔票都還麼付……唉,是不是儂捭我?」
江上偽厭惡地揮揮手,叫道:「滾滾!」便叫人把我趕出去。
我不禁鬆了一口氣,幸好我在浙江當了好幾年的兵,學了一口不地道的浙江話,北方人很難分別其中的差異。而今天又穿著一件半新不舊的棉衣,打扮地就如街頭那些賣零碎、修鞋的浙江小販一樣。
我轉身忙不迭離開,躲在一條小巷裡才稍微覺得安全一點,心頭狂跳不已,額頭汗水涔涔。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馬歷城怎麼一下子就被馬大佬給逮住了。他們不是一家人嗎?對!一定是馬金城的反擊!我與馬歷城都有仇隙的,就只有馬金城了!
我頓時怒火中燒,想不到那傢伙玩這手陰的。算你狠!不過另外也帶來一個信息,馬歷城和馬金城雖然隸屬於一個組織,但是明顯是兩個派別,而且他們上頭的人,已經無法控制形勢了。馬歷城恐怕凶多吉少,得想個辦法救他出來!
江上偽施展偷襲捉住了馬歷城,唯恐馬歷城的手下反彈,立即匆匆離去,我稍微化妝一番,渾身髒兮兮的,就像一個盲流一般,然後心事匆匆地跟上去。
額頭一下子冰冰涼,我抬起頭,天空中又下起了小雪,遠望灰濛濛,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裡,自己彷彿一個沒有根的浮萍,特別孤寂,當即就想拔腿回北京,躲到林白水小小卻溫暖的窩裡面。然而做人畢竟要講義氣,於是豎起衣領,擋住凌厲的寒冷,悄悄來到了跟到一個大院門口。
我偵察一番,大門口有人守衛,雖然以我的能力勉強能夠突破防線進入,出來可是難了。軍事上正面不行,側面偷襲乃是常有手段,我繞道大院後門,正好看到一個拉著一車煤要進去,心念轉動,上前搭訕:「老兄?」
那人轉過頭:「誰是你老……」
噗!我一拳砸在他鼻樑上,頓時將他砸昏,趁四下沒人注意,把他拖到一個隱蔽處,心裡暗暗念叨:「對不起了,委屈你一下。我救人要緊!」
這樣我從盲流變成了車伕,在後門守衛處,那守衛似乎認得拉煤的,疑問道:「今天怎麼不是老趙,他怎麼了?」
「哦,老趙今天砸傷了腿,臨時叫我代替一下。這樣大兄弟,鍋爐房在哪裡?」
守衛說道:「也罷,我帶你過去。」
防衛真是鬆懈啊!我暗地裡搖搖頭,要是打仗,早就被人端了老窩。地方上的畢竟不能和部隊相提並論。我跟在守衛後面,暢通無阻,記下了周邊的地形,然後來到鍋爐房。那守衛正要離開,我猝然動手,擒住守衛,鷹抓手按住他的脖子,稍微異動,立即掐下去。我厲聲喝問:「今天抓住了馬歷城,他現在在哪裡?」
哪知守衛非常硬氣,正要高呼,我一拳將他砸昏,拖到暗處,心念轉動,便剝下了他的衣服穿在身上,隨手順便摸出一隻五六式手槍。我大喜,這玩意好,威力大!於是關上保險匣,塞在背後皮帶上。
我拉低了皮帽,悄悄地四下裡查看,大院大廳東側一排房子建築嚴密,應該是屬於關押一類的建築,於是我走上去。和我估計的差不多,現在正是吃飯時間,大部分人都不在場,隨我到處搜查也不會有人懷疑。但是這畢竟太耗時間了,眼見天色暗下來,電燈打亮,我心裡暗暗焦急,看到一個年輕的傢伙過來,霍然喝道:「站住!」
那人嚇了一跳,反問:「什麼?」
我冷冷說道:「我見你鬼鬼祟祟,一定是今天捉住的馬歷城的同夥,前來解救他!」
青年大怒道:「胡說什麼,他明明關在那邊……」
一隻拳頭伸過去,青年來不及反應就倒下,老規矩,又拖到暗處。現在我地點已經查問出來了,我趕忙上前,一個房間正亮著***,裡面不住傳來拷打聲,我循著北方特有的雙層窗戶看進去,隱隱約約,似乎就是馬歷城!當下毫不遲疑,敲打房門。
「誰?」
裡面驚問!
「我,有急事!」
我以毫無語氣的口吻回答。
房門打開,對面一個傢伙,迎接他的是拳頭,頓時鼻血濺出,倒在地上。
我趁房間裡面的人還沒有反應,迅即衝進去,入內站著兩個人,馬歷城被銬在椅子上,鼻青臉腫。
其中的江上偽一怔,我已經隨手抄起一把椅子砸在他腦袋上,嘩啦,椅子碎掉,人也倒下。
另一個尋機撲過來,滿面惡狠狠,我瞧也不瞧,猛然彈腿踢到他褲襠下。那人惡狠狠立時扭曲為一個古怪的表情,哼都不哼一下倒下。
整個過程不過五六秒,一口氣幹掉三個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