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
馬歷城暗道:「你跟蹤他們,我去佈置一下。」
於是我慢慢跟隨在那群人後面,一個保安跟著一大群旅客團,並不稀奇,是以也沒有人懷疑。在他們走入崇政殿之後,我也悄悄跟進。可能見我跟著不爽,馬金城走了過來,叫道:「喂,那邊的保安,走一邊去,不要妨礙我們。」
我稍稍退後幾步,馬金城與我擦肩而過,眼角餘光瞄去,但見他眼神稍微露出疑惑的神情,轉瞬即逝,顯然我的化妝技術不錯。他抽抽鼻子,面部肌肉陡然抽搐,大聲叫道:「我記得你的味道,你是那個探子!」
頓時眾人嘩然,轉過頭來,凶光射向我!
該死!這幾天一直沒空洗澡,濃重的體味暴露了我的真身份。林白水說的好,洗澡有益身心啊!不過我也特別納悶,這個馬金城的鼻子也太佟靈敏了罷!如同狗一般牢牢記住我的味道。當下此人迅即退下,算他有自知之明,就是兩個胳膊完好,也不是我的對手。而其他的分出一半人手,立時堵住我的退路,呈扇形攻擊面將我四下裡包圍住。
那頭頭哼地一下,冷冷說道:「就是你?毀掉了自從西肅慎代天啟運後清諸上神聖千年上等開明大帝國太祖威武文聖德仁昭明高賢景匡弘皇帝馬諱全福皇帝辛苦創建的皇陵村基業?好大的狗膽!今日若你擒住,定要碎屍萬段……」
我目瞪口呆,好長的名字啊!炫耀也要分時候,能夠在這種場合說出這麼長的句子也只能說他是個廢物,不知道怎麼當上頭頭的。在他說話間,我猛然飛撲上去,衝向那個娘娘腔青年。眾人大驚失色,慌忙阻攔我。但是我的目標根本不是那人,而是說廢話的頭頭,見他們人手壓力陡然降低,我已經突破防守,在那個頭頭說出「碎屍萬段」的時候,將他喉嚨掐住,硬生生逼下去。
「小心!」
馬金城失聲叫道。
馬金城如此關心,看來這個傢伙就是馬大佬了,原先馬歷城說道其人非常威嚴,現在信手捏來,也不過爾爾,一廢物!
馬大佬嚇得渾身戰慄不已,我懶得理會,環視周圍,抽准空檔就會突破重圍。那馬金城陰森森地叫道:「大家當心了,將這個小子牢牢圍住,不能讓他跑了,定然能將他救出來!」
說著,他眼望那個娘娘腔青年,似乎等待他的許可。娘娘腔青年微微一點頭,他身邊的久邇宮明月便走了下來。突然旁邊那個中年男子飛撲上來,我把馬大佬挾持在手,當作盾牌一樣迎擊,那人束手束腳,不敢大動作!
我心中竊喜,倏然背後涼風襲來,心念轉動,該死,中了聲東擊西之計了。久邇宮明月是主力。我來不及轉身迴避,猛然往下一蹲,雙手拎住馬大佬雙足,把他倒掀起來,拿作肉盾,霍霍幾下,馬大佬一聲慘叫。我急忙拖著他往後退,但見手裡的人質嘴角鮮血流出,腦袋一歪,昏了過去,怕是斷了幾根肋骨吧。
久邇宮明月歎道:「朱先生果然好身手!」
那中年男子也說道:「好身手!竟然能夠躲過我們父子的聯手攻擊的。不過下次可沒有這麼好機會了!我久邇宮夏至定會幹掉你!」
原來是久邇宮明月的老爹,我見他身材既不高大也不魁梧,然而步伐穩重,眼中精光四射,不是簡單的主兒啊!
他便又要逼上來,我倏然掏出搶來的五四手槍,瞄準前方,笑道:「恐怕沒有這個機會了!
久邇宮明月一怔,說道:「這個手槍對我無用。我雖然快不過子彈,但是只要快過你的反應,在你扣動扳機的一瞬間避開即可!」
我說道:「抱歉,我的目標不是你們,而是你的主子,那個娘娘腔!」
「娘娘腔?」
估計平常沒人敢這樣稱呼他們的主子,所以稍微一愣才反應過來,久邇宮明月回過頭,使了一個眼色,其他家臣立時圍成一個肉盾牆,牢牢保護好那娘娘腔青年。
久邇宮夏至洋洋得意笑道:「據我所知,五四手槍乃是半自動手槍。你只有射出一發子彈的時間,在你射出第二發之前,我們這麼多人就有能耐將你幹掉。而你不過只能打倒一個人!」
我說道:「你們不是中國人。在中國,即使幼兒園的小孩也知道五四手槍的威力,該槍使用七點六二毫米口徑子彈,能夠在二十五米內擊穿三毫米鋼板,六厘米厚的磚牆、十厘米木板、三十五厘米土層。你們幾個家臣的肉身,恐怕沒有鋼板磚牆那麼結實。我射出的子彈可以輕而易舉地射穿他們,打死躲在背後的娘娘腔。另外告訴你一件事情,我參加過金三角戰爭,在漆黑的叢林裡,我也擊殺過百米外的販毒分子。若是懷疑我的射擊水平,不妨放馬過來試試看!」
久邇宮夏至回過頭向馬金城瞄了一眼,後者沉聲說道:「這個傢伙說的是實話。五四手槍威力確實如此。而且這個傢伙的能耐也不要小看,在被我一悶棍打翻的情況下,仍然擊斃我們最勇敢的扒露禿。千萬不可對他鬆懈!」
但是守護娘娘腔青年的那群家臣卻有所動作,並非感到害怕,而是出於對主子的忠誠,奉獻一片奴才心,將他密不透風地遮住,緩緩向後退卻。我冷冷說道:「千萬不要有所妄動,以免我懷疑。要是惹得我不安,恐怕先會射出子彈,將你們那病鬼一樣的主子,打得不會生病!」
久邇宮明月歎了一口氣,向家臣們示意不要輕舉妄動。
我手中的馬大佬居然悠悠醒轉,似乎聽了一半的話語,腦袋又迷迷糊糊,問道:「什麼人不會生病?」
「當然是死人了!」
我獰笑起來。
眾人一陣怒目,齊刷刷指向馬大佬。
馬金城痛心疾首,哭喊道:「父親,你怎麼能如此無用,不免叫外人瞧不起我們!枉大家捧你作首領!」
那馬大佬羞愧惱怒之極,忽然張嘴咬住我的胳膊,縱然穿著厚厚棉衣,也被他狼犬一般的利牙刺穿肌膚,痛得不得了,我大叫一聲,久邇宮夏至面露喜色,正要衝動,我一個手壓,壓住馬大佬的頸部大動脈。這裡乃是供應大腦血液的通道,一旦不暢通,大腦立時缺氧昏迷。我依舊忍痛抬著胳膊,警告道:「我不希望出現走火現象,這可是由你們決定的!」
其實我心裡暗暗著急,如此不上不下,要僵持到何時。早知如此,當初就冒險突圍,馬大佬他去哪裡了?怎麼還沒有過來?要是他幫手,我逃命的機會大上一半!
思慮間,猛然聽到門口嗒嗒響聲,似乎來了不下十幾個人,我們都不約而同地望出去。無論來的是誰,對我來都是好機會。假如是普通遊客或者保安,看到這種情況必然會大叫,造成混亂,以我目無法紀的性格,定然乘機溜走。若是馬大佬,不必說了。假使敵人的幫手,我也可以趁他們呼叫的時候先放一槍,再從容逃走。
慢慢地,腳步聲近了,每個人心頭都是咚咚亂跳,心念自己的計劃,這時露出一張熟悉的面龐,我大喜,叫道:「馬歷城,我擒住了馬大佬,你快來幫手!」
馬歷城還是和以前一樣面無表情,冷冷說道:「他不是馬歷城,因為……他是假的!」
我頓時愕然,失聲叫道:「他是假的?」
馬歷城說道:「不錯,真正的馬大佬已經癱瘓在床,怎麼可能活動呢!」
遠處馬金城恨得直咬牙切齒:「馬歷城,你這個馬家的大叛徒,太祖的奸逆,終於露面了!我們皇陵村的基業遭毀,怕也是你搗的鬼,只恨當初沒有將你除掉,終成大患!」
聽馬金城的口氣,馬家內部存在著很大的矛盾,馬歷城還被趕了出去,險些有生命之憂,於是現在趕過來報復。這馬歷城當真毒辣,利用我和其他人,輕輕鬆鬆一手就將皇陵村馬家的基業毀掉,其人心智城府可見一斑。我猛然記起,林白水不是讓馬歷城派人送走,以他的性格,哪有那麼容易放掉,心底頓時沉下一塊石頭,冷冷說道:「我不管你們馬家有什麼矛盾,我問你,林白水她,究竟有沒有送到北京去?」
馬歷城坦白:「沒有!」
我的擔憂終於化為事實,又問道:「她現在怎麼了,在哪裡?」
馬歷城說道:「現在她很安全,一直被我的人保護在一個秘密的地方,照顧地像是皇后公主一樣。我這樣做也是為了他們的好,以當時的情況,根本不可能出瀋陽,半路途中即有可能遭到劫殺!」
我忽然發狂地叫道:「馬歷城,若是你敢動他們一根寒毛,我叫你不得好活!」
馬歷城不見動怒,態度誠懇地說道:「恆淮,你跟我干吧!你為人講義氣信用,又機智過人,擅長打鬥,而且救過我一次。我不是忘恩負義之人,只要你跟著我干,你就是我們內部的二號人物,吃香喝辣隨你。我也知道,你們一家兩口全憑林白水工資過活,日子過的緊巴巴。你跟了我,保管你吃人參如嚼蘿蔔!」
馬歷城以利誘我,以質脅我,但是我朱恆淮,哪是這般容易受到威脅利誘?
馬歷城還沒有動手?
我忽然心念一動,馬歷城帶來的人手遠遠超過了另外一幫人,動起手來即使不考慮我,也是穩贏。但是他怎麼還不動手?
原因只有兩個:一、等待時機;二、顧忌某事。
時機竟在馬歷城手中,他隨時都可以動手,那麼只有他在顧忌某件事情了。我盯著馬歷城,雖然他面無表情,但是眼角餘光還是偶然瞟向那個娘娘腔青年方向,他也在顧忌這個娘娘腔?彷彿是一個各方面都很重要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