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
「似乎是有種強大的力量操控著他,他極力抗拒,終於身亡了。」
我狐疑地拿起登山杖,隨便挑起一個殭屍面部的白布,看上去殭屍之前真的是活人扮演的,但是不知道今天怎麼回事,一下子從趕屍人到「假殭屍」,統統化作了真傢伙!
我凝視著公路,一直延伸到鎮子的深處,原本繁華的小鎮,今夜就如死去了一樣,鴉雀無聲,感覺不到一絲活著的氣息。這般感覺詭異之極,只覺得從鎮子深處,只透出一股太平間的寒氣。我瑟瑟打了一個寒顫,突然渾身一震!
不好!林白水還在鎮子的旅館裡!
我臉色頓時大變,掄起登山杖就飛身衝入鎮子。我沿著馬路疾速狂奔,心焦若煎,萬一林白水出了什麼事故,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奔跑速度十分之快,而且鎮子本來就不到,我很快就趕到了有間旅店,抬頭一看,旅店大門正開,***全無,借助路邊***,我發現裡面一塌糊塗,到處是玻璃碎片和踩破了腳的血印,彷彿裡面遭受了一場極其慘烈的大戰。
我心裡越發抽緊,跨過玻璃碎片,快步衝上樓,跑到我和林白水的房間裡,頓時心底一沉!
房間裡一塌糊塗,滿地碎片殘骸,連厚重的承重牆,也被從中間穿了一個大洞。但現場卻沒有留下一點屍體血肉,我忘了洞開的窗戶,窗簾在山風中呼呼作響,不斷翻滾,幾欲發狂。
白水!
呼呼!背後傳來沉重的呼吸聲,我回頭一看,是無雙喘著粗氣追上了我。看到了她,我突然升起一股無名火。對!無雙扮作夜叉,她的那個姑姑尹老闆鐵定也不是好東西。說不定就是她把白水在店子綁架的!
我臉色一沉,一步步逼近無雙。無雙雙目愕然地盯著我,不由自主地後退,想必當時我的表情一定非常可怕。我陡然出手,閃電般地拎住無雙的衣領,高高地把她舉起來,暴跳如雷,叫道:「你說,我老婆被你那姑姑弄到哪裡去了!」
無雙艱於呼吸,痛苦地拉住我的手,極力想拉開,但是我是出了名的大力士,哪是一個小女孩的力氣能夠拉開呢?她的喉嚨裡漸漸發出咕嚕咕嚕的響聲,雙手越來越無力,只能輕輕地敲打我的手掌。但這是,突然吱啊一聲,無雙的衣領突然破裂,她頓時掉在地上,這才免除了窒息的下場。
我低下頭,無雙正在艱苦地咳嗽,她的衣領因為被我大力一扯,從領口開始一直裂開到了肚臍,年輕女孩子潔白而幼小的胸脯也露了出來。無雙發現我正盯著她的胸口看,又氣又羞,急忙扯起衣物遮住,我把目光移到上頭,突然一震!
因為無雙打扮穿著,向來嚴嚴實實,頸部位置從來沒有露出過,所以之前我一直沒有發現,在無雙的鎖骨部位,竟然有一道明顯的刀切痕跡。這個位置,便是聲帶所在。我頓時想到了一個可怕的念頭,難怪無雙不會說話,也不會發音,竟然有人活生生地切斷了她的聲帶!實在太殘忍了。
我自己又是一震,等等。剛才我怎麼會那麼輕易的動怒,居然對一個小女孩下毒手。我知道自己性格也是相當殘忍,對待敵人從不手軟,但女人總歸還是放過一馬的,即使在南方叢林碰到的女特工,也是擊傷之後,任其離去。現在怎麼一下子就對無雙這可愛的小女孩下毒手呢?
聯想起第一天就在這個房間看到的女鬼幻覺,又在河流上遇到的鬼船幻覺,似乎我猶如吸了巨量的毒品一樣,陷入了一種深深的臆想之中,不禁使得我大汗涔涔。無雙驚恐不安地盯著我,依舊心有餘悸,方纔我的舉動實在嚇壞了她,當我正要伸手上去安慰的時候,無雙身子一顫,不禁哆嗦了幾下,她還在怕我。之前對叔叔的信任,蕩然無存。
我歎了一口氣,扭轉了頭,凝視著隨風不住舞動的窗簾,從外探出去,有間集鎮陰冷無邊,完全沒有了之前繁華熱鬧的景象。一輪半缺的明月高高懸在在天頂,冷冷地睨視人間,只有它才知道為什麼有間集鎮突然變成了一個死城的真相。
而林白水,究竟去哪裡了呢?
從房間裡打鬥的痕跡劇烈程度來看,根本不像是一個有身孕的女子反抗造成的,倒像是兩頭野獸在此搏擊。以林白水的性格來說,她是一個比較膽小的人,膽小的人,多半謹慎小心,說不定稍有異動,她就逃之夭夭,找個地方躲了起來。
我這樣寬慰自己,偶爾瞥見我們的一隻行李箱被翻開,裡面都是衣物。我心念一動,拎起一件林白水的襯衣,丟給了無雙,畢竟他的外套已經被我弄破了。無雙遲疑了一下,終究把這件衣服披上。由於林白水的個子很高,一件襯衣對無雙來說,幾乎是一條連衣裙了。模樣倒很滑稽。我自己的衣服也因為一番折騰,殘破不堪,就在裡面挑了一件稍微完好的外套,背對著無雙換好。
「我們走吧!」我對無雙說,我也不知道去哪裡好,不過目前最好離開這裡。無雙點點頭,只是眼神中沒有像之前的信任了。
等等!我突然聽到一陣吱吱的人走在木板上的響聲,只是這種聲音比較古怪,非常僵硬,越來越近。我不禁心神一凜,緊緊握住登山杖,嚴密地盯著門口漆黑的走廊。無雙也聽到了這個聲音,臉上露出急促不安的表情,站了起來,躲在我背後。
突然——
「叮噹」一下劇烈的玻璃碎片響聲,在我背後響起。我頓時呆住,該死,這是他們的聲東擊西之計。我已經來不及轉身了,陡然朝天舉起登山杖,向後猛力擊下。
崩!我結結實實地打中了一個肉體一樣的東西,確認給予了他一定的傷害,我才飛快地轉過身。我在眼前,是一個不知道什麼的人形怪物。雖然有著人類的外表,渾身赤裸裸,不長一根雜毛,猶如一隻脫毛猴子一樣,吼吼地向我嚎叫。
我勃然大怒,掄起登山杖就對著他的腦袋又是一擊。這次不像剛才了,因為是從背後倒打一耙,力道有所不足,力量結結實實,只聽通噠一聲,怪物的腦袋就像西瓜一樣被我砸爛了,濺出了漆黑的血液。
在我打擊這隻怪物的時候,背後也傳來嘰嘰咕咕奇怪的響聲。該死,居然來兩面夾擊。我飛快地轉身,無雙正握著一條床腿的殘骸,拚命打擊一隻同樣的脫毛怪物。可是小女孩力道不夠,哪是怪物的對手,頓時叫怪物一掌劈開了床腿,橫拖豎曳地拉走。無雙不能喊叫,只是拚命掙扎。
媽的,居然敢乘老子之危。我撩起登山杖,猶如標槍一樣,用力擲出去。鐺,就把怪物從胸口穿出,釘在地板上。我大跨幾步,跑過去,一把拉回無雙,放在背後。怪物一時還死不了,四肢拚命抽動,啪啪打在地上,彷彿是一隻趴在解剖台上的青蛙。
我上前踩住這個怪物,然後拉住登山杖,用力一拉,拔了出去,對準它的腦袋就是一陣亂砸,砸個稀巴爛,汁水四濺。在暗光之下,還不甚明顯,若是明亮的地方看來,一定是相當噁心的場面。
無雙瑟瑟發抖,她是一個膽大的女孩,但是也被嚇得不輕,當我拉她小手的時候,無雙猛然湊過來,緊緊抱住我的胳膊,唯恐立即失去我。這種感覺真好,終於又回到了那種和睦的狀態下。
我擔心又會來更多的怪物,趕緊走下樓梯,跑了出去,但是方出有間旅店,我就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門口正有敵人等著我們。
這個傢伙赤裸著上身,表皮傷痕纍纍,下面只穿著一條軍綠色的褲子,手中卻提著一把巨大的斧子。這般景象不稀奇,老子脫了上衣,也是這種樣子。但是他的頭頂就不一樣了,不是人類的腦袋,而是一個牛的頭骨。確切地說,他腦袋上套著一個牛頭骨,僅在眼窩空洞處露出兩隻血紅的眼珠,從我們大聲咆哮,高高揚起斧子示威。
我精神一凜,肌肉繃緊,準備好了戰鬥前的預熱。然後我緩緩推開無雙,防止她被誤傷。但是無雙卻突然抓起我的一隻手掌,在手心裡寫道兩個字:蚩尤!
蚩尤!
我一震,眼前的人,打扮成古代戰神的模樣,究竟是為什麼?
我轉念一想,管你打扮成蚩尤還是刑天,老子都不怕。我是黃帝苗裔,倒是要和你鬥一鬥,看看到底是誰最厲害。而這時無雙卻上前來,拉扯著我的胳膊,我不敢放鬆警惕,只是用眼角餘光悄悄瞥了一下,無雙滿面焦急擔憂,示意我們趕緊逃開吧!我輕輕一笑,推開了無雙,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前方。
「呼!」牛頭人掄起巨斧,對著我就猛力劈了下來。我實在看不出,這個牛頭人身材高高瘦瘦,哪想到力氣這般怪異,舞動巨斧如舞動一根稻草。這一斧砍下來氣勢相當驚人,有若泰山壓頂,斧子的尖刃劃開空氣,發出嗤嗤可怕的尖嘯,直朝我的頭頂砍下來。若不及時逃開,定會被砍成兩爿!
我不退反進,疾速地向牛頭人攻擊過去。須知,我的登山杖雖然是精鋼所製,但畢竟是一根空心鋼管,平常捅人還可以,但是拿來抵擋巨斧萬萬不可。而我也絕對不能後退,無雙就在背後,一退無路。只有請進,趁斧子劈下來之際巨大的空檔,我才有生機。
「砰!」巨斧轟然砸在地面上,火星飛起,這一擊甚是驚人,竟然一下子就把水泥地面砸出一條深深的裂縫,裂縫上的水泥翹起,亂石飛濺。與此同時,我也已經尋機飛到了牛頭人的小腹底下,手中的登山杖尖頭正對著他的肚子,不過一秒,即可將其穿個透心涼!
哪知這牛頭人反應也極快,發現巨斧不甚靈活,收回來不及,突然鬆開巨斧的斧柄,整個人像是折斷了一樣,雙腳牢牢釘在地上,而膝蓋以上,卻是仰天翻倒,好一個向後鐵板橋。若是我,也極難做得出。
等等……我突然心念一動,這種大開大合的打法,似乎挺眼熟啊!
但眼下來不及多想,我雖然失去了一次攻擊的機會,可主動權還在我手中。我急忙剎住前衝的勢頭,不然就會被絆倒。然後我提起登山杖,對著他的胸口拍下去,這一下若是打中,起碼斷上五六根肋骨。
登山杖彷彿一條甩棍,極快地砸下去,突然我虎口一震,登山杖竟然被什麼阻擋了。我定睛一看,這牛頭人雙手合十,托住了登山杖。
這一招叫做空手夾刃,通常是用在刀子砍下來的時候。但是棍子和刀子又不一樣了,棍子難度大上刀子十倍不止。因為刀子是一片薄刃,雙手可以輕易夾住。而棍子是條粗粗的東西,握在手上倒是可以,夾住卻是困難極大。牛頭人竟然有這般本事,實在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見。
一時我們處於對峙狀態,我拿著登山杖,極力拉過來,而牛頭人卻極力拖過去。倏然我放開登山杖,那牛頭人正處於繃緊力氣的狀態,一旦我放開登山杖,兩人拉扯的大力全部湧向牛頭人,他一時猝然不及,鐵板橋姿勢頓時垮掉。
好機會!
我打了一個滾,翻身到巨斧邊,雙手掄起巨斧,猛力朝牛頭人砸過去。
牛頭人掄起登山杖朝我刺來,一剎那,我們手中的武器完全換過了。
但這次誰也沒有退避,雙方都是正面交鋒,狹路相逢勇者勝,我們沒有後退的餘地。
嗙!一聲巨響,我把巨斧砸在牛頭人的腦袋上,而牛頭人的登山杖亦是同樣刺了過來。我側身避開,施展在巨斧上的力道頓時少了許多,以至於沒有把牛頭人一斧兩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