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節
我搖搖頭歎道:「可憐的小孩,你生前受盡苦楚,死了還被囚禁在這裡,難怪這麼怨恨世人。」
朱文清說道:「走,我們把屍骸收拾一下,找個好地方安葬去。」
我這才發現,其實朱文清也是一個不錯的女人,至少有同情心,我這個做魚餌的還算是值得。然而當我把骨殖收拾到一個麻袋裡,帶回事務所之後,我便立即推翻了這個看法。假若相信這個女奸商會做善事,簡直比駱駝穿過針孔,富人進入天堂還困難。
在事務所,一推門進去,在客廳裡就看到一個猥瑣的人。所謂猥瑣,除了相貌上猥瑣以外,更多的是指氣質上猥瑣。相貌乃是爹媽給的,最多只有丑美之分,但是若某人長期浸淫在金錢或者權勢的威勢下,自己甘為奴隸,相貌上猥瑣也漸漸顯露出來,正如林肯所說,四十歲以前的相貌是爹媽給的,四十歲以後就是自己的了。這個猥瑣的人應是如此,滿面堆笑,說不出的虛假。他急急忙忙問道:「帶來了嗎?」
朱文清點點頭,指指在後面抗骨殖麻袋的我。
那猥瑣之人頓時大喜,笑道:「我就知道朱老闆在業內信譽第一,從來不會收手!」
朱文清哼地一聲,冷冷地說道:「給錢吧!」
那人笑笑:「哪個人敢對朱老闆拖欠款項呢?」
他打開一個皮箱,裡面慢慢地都是一扎扎紅色的巨人像。朱文清只是簡單地翻看了一下,揮揮手說道:「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那骨頭……」
「我來處理,要是讓你們這些外行碰到,說不定出問題呢!」
那人笑嘻嘻地告辭,說下次再合作,朱文清淡淡地說道:「免了吧,和我合作,通常都不是好事情。」
「他是誰?隆昌大廈的開發商?」我奇怪地問道。
朱文清呵呵笑道:「假若他是隆昌大廈的開發商,我們就不必偷偷摸摸地跑進去盜骨頭了。」
「那麼,他是……」
「隆昌大廈的競爭對手!」
據我所知,雖然隆昌大廈鬼名在外,但是其寫字樓的租金實在太低廉了,所以顧客盈門,使得周邊幾個其他的寫字樓大廈眼紅不已。但是假若是競爭對手的話,為什麼反而幫忙挖掉隆昌大廈的鬼呢?
朱文清回答我:「隆昌大廈之所以繁榮,完全是依靠打生樁帶來的福氣,一旦挖掉了生樁,完全可以想像,由於風水不對位,裡面的惡果會逐漸顯現出來。不久之後,恐怕會有另外一個外號等著隆昌大廈,那就是——倒閉大樓!」
在生意場上,錢比鬼更可怕。挖掉了鬼,卻帶來了衰神。假若讓人們選擇,估計都會選擇前者吧!
原來如此,所以朱文清聽說隆昌大廈的鬼故事就欣喜若狂,她並不是想去鏟妖除魔,而是賺錢。精於生意,才是這個女人的本質。
「學著點吧,年輕人!」
朱文清從皮箱裡抽出幾扎,扔給我,然後說道:「我累了,你也可以回去了。明天再見吧!」
外傳:天靈蓋 民工自傳
某一天,三個無聊之極的傢伙在下班之後來到酒吧裡,恰巧聚集在一起,酒吧酒吧,自然不是光喝酒的地方,而是男人們發洩悶氣和泡妞的場所。他們在黃湯灌飽之後就開始相互埋怨自己工作的辛苦。
「唉,我整天都坐在辦公室裡面,缺乏運動,屁股長了痔瘡。更加糟糕的是,耳邊老是聽到若干刁民的嘮嘮叨叨,還得忍住脾氣為他們辦事,壓力巨大無比,胃潰瘍時不時發作!」
這是公務員。
「屁,你那叫苦?也不過兩病,我得的病都比你多。整天敲打鍵盤擺弄鼠標,胳膊得了肌腱炎和肩周炎,而眼睛因為一天四十八小時對著電腦屏幕,都有角膜炎了!」
這是編程員。
「媽了個巴子,你們兩個鳥人,能夠在辦公室裡吹空調還不夠滿足嗎?格老子更苦,縱然太陽高照,也得頂著三十好幾的高溫搬石頭,一天下來,人都烤乾了!」
這是建築工人。
三人哀歎生活的可悲,抱頭痛哭,連在旁邊聽他們聊天的我都忍不住淚流滿面,說道:「你們再苦,好歹也是和人打交道,我呢……」
三人大吃一驚,公務員給我斟了一杯啤酒,問道:「兄弟,怎麼說,讓大家聽聽!」
好吧,我就說說我自己的故事。
我叫洪輝,出生在河南鄉下的一個小村莊裡,憑藉著父母的勞力,小時候至少能夠吃飽飯,穿好衣服。在我七歲的時候,還從高麗菜地裡撿回了一個女嬰,就當作妹妹撫養。作為一個農村的孩子,正當的出頭之路就是唸書上大學。我從小就學習很認真,考上了上海一個大學。
當初我選擇在上海讀書,一個原因就是以後發展前途比較大。我拿著父母辛辛苦苦賺來的五千元來到上海,交完學費就沒了錢,之後就全部靠我自己了。
一個剛剛上大學的年輕人,能夠做的工作也是相當有限,不外乎勤工儉學、或者去麥當勞肯德基。萬幸,我的父母賜予我一副好身板,雖然從小就只是靠大麥和土豆活過來,可是到了二十歲的時候,我的身高接近一米九,肩寬體壯,所以我選擇了去幹建築。雖然這個活很辛苦,但是賺錢也比其他的打工稍微多一點。
直到接到一封信之後,我的人生全部改變了。妹妹寄信給我說:「哥哥,最近爸爸很辛苦,已經吐血了,據說得了什麼胃病,可是家裡又沒有錢,爸爸一直不肯去看病!」
所以我要有錢,更多的錢。
這時,我恰好在街頭看到一個小廣告:「你想要有更多的錢嗎?請來xxx公寓,認真工作,每次收入絕對不會低於萬元!」
每次收入不會低於萬元?是做什麼,賣毒品?
我接下去看「要求,男性,身強體壯,不怕死!」
莫非做打手?
我猶豫著,終於看在這每次收入不低於萬元的巨款上,咬咬牙跑過了過去。然後我就見到了朱文清。
初次見面,朱文清亦是如通常打扮,穿著一身緊身衣,身材曼妙,她相貌也不賴。但是我並沒有注意美女,當時在我眼裡,朱文清完全是一個「¥」的優美符號!
要我做什麼呢?我疑惑地想,看這個嬌弱的女子,是做保鏢,還是……我不禁想起日前看到的一則新聞,說海南什麼有富豪之女包鴨,將一男子強姦至性無能。我冒出一陣冷汗,聽到朱文清說道:「正好,有活幹了,你隨我來,只要你這次成功了,就正式錄用,收入是我所獲金額總數的百分之十!」
於是我乘著朱文清的小別克就出發,第一次面對的就是金毛殭屍,我額頭直冒冷汗,朱文清催促道:「還不快去!」
和人打架我有信心,即使群毆,我也有信心飛快地逃出去,可是面對殭屍……
一邊是殭屍,另外一邊是逃命。
殭屍還是逃命,這是一個艱難的選擇。正如哈姆雷特說過的那樣,生存或者毀滅,是一個難以思考的問題。怎麼辦呢?按照中學作文的說法,在我心裡陷入了艱難的抉擇,就在一瞬間,我想到了爸爸的胃病,妹妹的學業,反了,老子怒了!為了一萬塊,向前衝!我發瘋般地衝了上去,經過一番血戰,終於幹掉了殭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