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節
莉婭兒愣了一愣,但是按照我的吩咐,打開話筒,讓司機停車。我打開車門,逕直出去,臨走之時,突然想到一點,說道:「我想,北京人頭蓋骨化石並不是你真正所需的吧。假若你想揭開謎底,那麼關鍵在盒子那裡。我們日本見!」
我整整衣領,步下轎車,留下了女人,上海的夜空,灰濛濛一片!
外傳:天靈蓋 威廉.愛倫坡
「據說在墜機之時,頭等艙乘客的死亡率是經濟艙的十倍!,就讓他們有錢人去花錢買參觀地獄的門票吧!」
「客人,您怎麼能這麼說呢?太可怕了!」
我發出了乘機之際叫空中小姐花容失色的忌語,無他,就是發洩無良老闆丟下可憐的員工在經濟艙,而自己一個人樂顛顛地跑去頭等艙享福的怨念,但又無能為力改變現狀,對此不得不滿足於阿Q精神。
我們今天乘機去讓日本,朱文清向來視時間為金錢,而且她的時間也恰恰都是錢,假若用人民幣來衡量,大概每秒鐘能夠值好幾塊。所以在交通工具上她很喜歡用飛機,平常她都是與我一起乘坐,或是兩人都在經濟艙,或是兩人都在頭等艙,唯獨今天例外,不禁叫我心生怨念,發出了上述的詛咒。
按照習慣,我向空姐要了一杯礦泉水,然後躺在椅子上閉目養神,未來戰鬥的時間還長著呢,有必要養精蓄銳。
現在飛機還沒有開,乘客尚未完全滿員,我的旁邊就是一個空位。在一片清淨的空氣中,我突然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夏奈爾香水,配合著那淡淡的女體香味,我猛然張開眼睛,轉頭驚問道:「是你,終於來了!」
「噓!」旁邊座位的乘客渾身裹在一件肥大的風衣裡面,頭上戴著一定運動帽,壓得低低的,鼻樑上則是架著一面大大的蜘蛛俠式太陽鏡,整個人都見不得光。
「我怪盜小姐,北京人頭蓋骨的奧秘,還是把你引來了!」
「小聲點,現在我叫李亞裳。」
「李亞裳?我叫李亞鳥!」
不錯,我旁邊的人,正是絕世美女莉婭兒.蒂桑,今天化妝成為一個普通人,悄悄地跟來。
「你們的身份,我也知道了。大名鼎鼎的葉卡特琳娜,還有她忠實的僕人——也就是你。你們兩個,在業內聲名狼藉,見錢不要命,認錢不認人。不過做事確實有能耐,很多不可思議的事情,都是你們一手處理的,前幾天還料理了九龍的一棟鬼樓。我只是奇怪,你們為什麼突然對北京人頭蓋骨感興趣了。」
「我更是奇怪,大名鼎鼎的莉婭兒.蒂桑,放著明星不做,卻化身為怪盜,來盜竊化石,有何居心?」
「呵呵,看來我們對互相都非常感興趣,不如我們交換一下情報吧!」
「假若能夠讓我滿意。」
莉婭兒正色道:「其實,我的原名叫做莉婭兒.愛倫坡。」
「哦,居然與著名推理作家的姓氏相同,與他有什麼血緣關係?」
莉婭兒的臉上不禁透出一絲惱火的不屑的神情,我頓時知道自己哪裡搞錯,她哼地一聲,說道:「你們一直在偵緝北京人頭蓋骨的化石,怎麼連大名鼎鼎的威廉.愛倫坡都不知道。他可是一手策劃,並參與北京人頭蓋骨化石發掘工作的燕京大學古人類學教授!」
冤枉啊!我在昨天開始才參與北京人頭蓋骨的偵緝,除了有限的幾個中方人員如裴文中等,根本不太瞭解其他人員。
莉婭兒的臉上稍稍露出一絲無奈的神情,說道:「算了,現在除了幾個專業人士之外,很少有人聽到過威廉.愛倫坡這個名字了。他已經被封殺在歷史塵埃深處了!」
我聽莉婭兒的口吻,似乎是一個很悲慘的故事,於是小心翼翼地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莉婭兒慢慢地敘述開來。
一九四一年,中國大地上戰火瀰漫,中日雙方數百萬軍隊在遼闊的東亞大地上決戰。戰火無情地吞噬著生命和財產,為了保護珍貴的北京人頭蓋骨化石,當時國民政府委託美國政府代為保管。於是燕京大學的教授威廉,和美國駐華海軍陸戰隊軍醫弗裡,秘密把挖掘出來的化石殘片藏在兩個皮箱裡面,在海軍陸戰隊的護衛下,從北平前往秦皇島,準備乘坐船隻回到美國。哪知剛到秦皇島,日軍偷襲珍珠港,太平洋戰爭全面爆發,所有在華美國人都被俘虜。
當時日本人對北京人頭蓋骨非常感興趣,極力想要拿到手,但是一打開皮箱,卻發現除了醫療用的幾個骷髏標本,竟然沒有任何北京人頭蓋骨的蛛絲馬跡。
日本人怒不可遏,本來他們就生性殘暴,拚命虐待毒打美國人,要他們說出北京人頭蓋骨的所在之處。頭蓋骨化石是由中國人江文中和美國人威廉一起包裝的,只有他們兩個人知道下落。江文中當時已經被拷打致死,那麼只剩下一個威廉了。
但是威廉其人,和司徒雷登一樣,是一個硬骨頭,即使被打得傷痕纍纍,亦是死活不可說。日本人一計不成,另生一計,以其他美國人的性命為要挾,強迫他交出來。親眼目睹了同胞被殘忍殺死之後,威廉被還是不肯將真正的北京人頭蓋骨下落說出來。
歹毒的日本人於是把他一個人放出來,而其他和他關在一起的戰俘,則統統處死,只有軍醫弗裡憑借精湛的醫術,裝死逃過一劫。並且放出風聲,說是威廉和日本人合作了,那些美國人都是他害死的。
威廉怒不可遏,咆哮道:「你們會後悔的!」
威廉違心地回到了燕京大學,一直等到戰爭結束。可是日本投降以後,他馬上被以投敵的罪名送進監獄,理由就是告知敵人頭蓋骨的下落和使得其他同伴被殺,證人就是軍醫。而威廉卻無力抗辯,日本人的記錄也顯示他曾經與日本人合作。美國人國民性,雖然能夠容忍投降,卻不能接受投敵。威廉在監獄一呆就是四十年,直到垂垂老矣才被放了出來。但是美國學界將其視作恥辱,封殺了他的一切。威廉向子孫說明了一切之後,就鬱鬱而終。
「我相信我爺爺是一個政治的人,所以我就要找到北京人的頭蓋骨,恢復他的名譽!」
這就是莉婭兒的目的!
外傳:天靈蓋 潘多拉的魔盒
我不否認我很喜歡莉婭兒,迷戀於莉婭兒高聳的鼻樑、秀媚的雙眸,還有那豐潤的小嘴,但是並不代表我會因此而陷入美人計中,居然會被這種三流的悲情故事所感動。這個故事編得實在太濫了,怎麼看都像是從地攤文學上抄過來。假如我現在打開莉婭兒隨身攜帶的皮包,說不定就會發現一張《法制xx報》。怪盜小姐精於手藝,然而高明的謊言是九句真話和一句假話構成的本領卻沒有學會。
我淡淡的一笑,沒有打算揭破這個事實。反正目前我們兩人處於相互利用的階段,倘若信任起來反而不正常。她需要我們的情報,我也需要她的信息,就讓爾虞我詐吧!
「聽得我太感動了,你的爺爺真是一個可憐的老頭子,而你作為他的孫女,不惜一切代價要恢復他的名譽,更加叫我感動。中國人講究孝,日後有什麼需要,請儘管吩咐,我定當竭力所能。」
假惺惺地吐出謊言之後,連我自己都覺得噁心。和朱文清待久,無惡不作,但亦是限於敲詐勒索,扮盡惡棍。偽君子的舌頭,我可沒有長出來。
莉婭兒現在的面龐二分之一的部分都被遮蓋起來,我只見她嘴唇微微一動,沒有過多的感情流露,說道:「真是榮幸能夠和洪先生合作,待日後恢復了我爺爺的名譽,小女子定當有所報答!」
很快我飛躍了太平洋,來到了墮落之城東京。從飛機上看下去,東京和上海並沒有什麼不同,反而由於國土狹小,佈局顯得有些小氣。我們在成田機場下飛機,甫一下飛機,我和莉婭兒就匆匆分手,雙方並沒有交換聯繫方式,因為下了飛機之後,我們就是敵對的人了。
至於如何尋找裝北京人頭蓋骨化石的盒子,我問起老闆,朱文清悠悠地答道:「很簡單了,北京人頭蓋骨自然價值連城,可是盒子卻個毛都不值,若不是作為證物,說不定老早丟掉了。我想此刻那個盒子,應該躺在當地博物館倉庫的某個陰暗角落裡吧!」
「也是,莫非……」我嘿嘿笑道,「幹我們這行的,做事自然要隱秘一點,是不是晚上偷偷摸摸過去,拿過來啊!」
「呵呵,知我者,小輝輝也!姐姐我真是這個意思。然而,誰知道那隻鬼箱子裡藏了什麼古怪的東西,萬一打開來有毛病就麻煩了。再說,三更半夜的,還得翻牆進去,多麻煩啊,所以我們此刻須得拜託某位怪盜小姐,請她幫忙了!」
請怪盜小姐幫忙——反話了,大致就是等著莉婭兒溜進去,偷出來的時候我們來個黑吃黑,莉婭兒的能力已經叫我們測試過,有我們在場,她絕對逃不出手心的。
「可是,我還有一個疑問,你怎麼知道怪盜一定會在今天晚上偷偷地跑出去呢?」
「因為……」朱文清狡黠地盯著我,「我們的小輝輝會去給莉婭兒美眉通風報信!」
「我去給莉婭兒通風報信,呵呵,怎麼可能……」朱文清連怪盜的名字都查得清清楚楚,我們的關係,聽她的口氣,也是一清二楚。當下我臉色大變,第一個念頭就是轉身逃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