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節
按理來說,我跟林希的關係,甚至比王欣和胖子要更加親近一些。如果不是有那些事情。說不定我們已經在一起了;或許也正是一起經歷了那些事情,才讓我們的關係更好,誰都說不太清楚。
清明節馬上到了,又是一個傳說中的鬼節。中國的三大鬼節,分別是清明節,七月十五和陰曆的十月一。而清明節的上墳,也是中國人祭拜先人非常看重的傳統。而前幾年把清明節也規定為法定假日,而且還給了三天假,可見對這個節日也是很看重的。
最近確實沒有跟胖子他們一起,是得找個時間好好聚一聚,不然的話感情再好長時間不見面也容易生疏。比如現在我跟胖子之間,就好像有了一層隔膜。這關鍵問題倒不是在於我們倆人的關係不像以前那麼好,更重要的是。馬上就快要畢業了,胖子也開始為自己的以後打算。
王欣打算考研,目標城市是我們那邊的省城。她說女孩兒還是離家近一些的好,不然的話以後回一次家都會很難。所以胖子很有可能也會追隨王欣去省城那邊,不過他沒想過考研,找個好點的工作是他很實際的一個目標。
晚上我還是沒有回宿舍去住,那個女鬼還在房子裡,自從李仁義死了之後,它的狀態就很不好,我開始有些擔心它。也許在潛意識裡,我把它當成是和我平等的人,並沒有拿它當鬼看。
當我回到房間裡的時候,它還在看電視。好像房子裡的電視從我上次給它打開之後,就再也沒有關過。幸虧現在的家電安全性好。要是放到小時候的那些黑邊電視機,連續放個三天三夜,非得把顯像管燒掉不可。
「淡然
帶我出去玩吧,我想去人民公園看櫻花。」女鬼見我回來,轉過頭嫣然一笑對著我說道。
那淡淡的笑容再加上絕美的面容,讓我都有些心神蕩漾。如果不是那慘白的膚色,這一下肯定不輸給任何一個明星。只可惜它的悲慘命運,讓它成了現在這幅模樣。看著它那副樣子,我竟然有些不忍心拒絕,對著它點了點頭。
晚上十點多的時候,我把門口的陣法撤掉,帶著它出了門。這回它十分的安靜,並沒有像上次那樣猛然出現去嚇出租車司機。我們倆還是和上次那樣,一起翻牆進入了人民公園。櫻桃花這幾天已經敗了,桃花跟櫻花也有衰敗的趨勢。綠色的葉子,已經慢慢取代花朵所佔領的地方。開始伸展開來。
公園雖然路燈早就已經熄滅,只有靠馬路上的路燈才勉強能夠看清楚公園裡面的景色。不過對於我跟它而言,這些都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人民公園我來過很多次,裡面有哪些景色我幾乎都能夠背的過,況且我的眼睛比普通人要好的多,有那麼些光線就已經足夠。而身旁的女鬼,它在黑夜中能夠把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所以有沒有燈對於它來說,都是一樣的。
沿著公園裡的小路走了很久,夜色越來越深,整座城市的燈光也越來越少,周圍也變得越來越安靜。在這一刻,全世界好像都睡著了一般,就只剩下了我們兩個。我跟它都沒有說話,生怕發出哪怕一點點聲音就會打破這好不容易得來的寧靜。
粉色櫻花迎著風飛舞,送來淡淡的清香。
它伸出手想要去接那朵花瓣,可是花瓣卻從它的手掌心緩緩的飄落在了地上。它竟然很執著的蹲下來,一次又一次的試著想把那花瓣從地上撿起來,可是沒有實體的它,又怎麼可能成功呢。
「我來幫你吧。」我走到它身邊蹲下來,伸手想要幫它把那朵花瓣撿起來,卻被它給攔住了。
「不要你管。」它又一次開始了嘗試。結果可想而知,還是失敗了。
當我把那朵花瓣撿起來送到它面前的時候,竟然看見他那慘白的臉上掛著兩滴晶瑩的淚水。看到這兒,我第一時間竟然不是去安慰它,而是想到如果老道士在這兒,肯定會拿著玻璃瓶小心翼翼的去接過來。女鬼淚這種東西,可是有非常大作用的,之前就見他仔細的收集過
想到老道士那猥瑣的模樣,我竟然鬼使神差的笑出聲來。
「你也感覺我很可笑是不是,明明就是一隻鬼,卻總想和人一般把想要的東西抓住。」它抬起頭來看了我一眼,聲音有些冷淡的說道。
我這才覺得剛才確實有些失態,趕緊解釋:「不是,我真的沒有這個意思,其實,我只是,哎呀,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我確實不知道該怎麼說了,難不成我還說剛才想用玻璃瓶子收集你的眼淚,這可能會更讓它難過吧。
它沒有再哭,而是站起身來走到不遠處的長椅上坐了下來,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示意我也坐過去。
剛坐下,就感覺到一股冷冰冰的氣息朝著我身邊靠了過來,側過頭去看才發現它的頭枕在了我的肩膀上。明明只是虛空擔著,只要稍微一用力,我的肩膀就能從它頭的虛影中穿過去。可是它還是那樣「靠」著我的肩膀,眼神看著前面平靜的湖面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把手給我。」這個動作很難受,我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動了讓肩膀真的從它頭上穿過去,會打破它現在的平靜。
用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沾了一點點硃砂,然後用力的捏住它的手腕。它的整個身子慢慢的在變成實體,當然這個實體也只緊緊針對我一個人而言。上次就是用了這個辦法把它從那被嚇壞的小偷旁邊拉出來的,當時它還說我的胳膊比鬼的還冰冷。
我們兩個就這樣靠在一起坐在公園的長椅上,繼續默契的沉默著。它什麼話都沒有說,我什麼話都沒有問,此時無聲勝有聲。
天邊已經開始有些發白,它歎了一口氣:「淡然,該回去了,太陽要出來了。」
是啊,天快亮了,它是不能暴漏在陽光之下的。我起身揉了揉自己被壓的有些發麻的胳膊,看了一眼東方的天空,隨著它再次翻牆出了公園。
第二天中午我剛睡醒,就聽見客廳裡有人在說話。老道士跟李青峰回來了,他們兩個臉上都充滿了興奮的神色,看上去事情辦的很成功。
見我從房間裡出來,老道士趕緊一把把我拉到他旁邊坐好,興奮的說道:「淡然,我們找到那女鬼的喪鐘了,你猜猜它把喪鐘放在哪兒了?竟然放在普查戶口的那本子上,那個本子上面可是有全村老老小小五六百個人的名字,要是喪鐘在那本子上響了,這五六百個人就是大羅神仙來了也救不活
」
老道士一邊說話,一邊從褡褳中掏出一個看上去比我年齡還要大一些的淡藍色發條式鬧鐘。這鬧鐘的漆都掉了好幾層,有一隻腳也已經斷了。
「道長,它最近響過沒?」響起李仁義的死很有可能與喪鐘有關,於是開口朝著老道士問道。他還以為我不怎麼相信他,一把從我手中把那發條式的鬧鐘奪過去裝進褡褳裡說道:「老道我是什麼人,怎麼可能犯那種低級的錯誤,放心吧,它絕對沒響過。」
接下來,我那便宜師叔李青峰和老道士就這破舊的鬧鐘所有權展開了激烈的爭奪。剛開始還是各自陳詞雄辯,接下來就變成了武鬥。誰能想像兩個德高望重的前輩,像地痞流氓一般在地上扭打成一團。據他們倆說,這已經不是他們第一次為了這鬧鐘的歸屬權爭奪,自從鬧鐘到手之後就開始,一路上也是這麼打著回來的。
無奈之下,他們只好選了個折中的辦法,把這鬧鐘先交給我保管,這樣兩個人都不吵鬧了。李青峰覺得我再怎麼說,也是陰梨派的人,在我手中就跟在陰梨派沒什麼差別。而老道士覺得我肯定是站在他那邊,我拿著跟他拿著沒有什麼區別。
半夜的時候,我的房門緩緩的開了,剛才還在外面看電視的女鬼,沿著門縫飄進了我的房間站在我的床頭緊緊的盯著我。
「大姐,你不用睡覺我還得睡覺,明天還得去上課呢。」我看著它,打著哈欠有些無奈的說道。
「淡然,我是來向你辭別的,我要走了,去我該去的地方。」女鬼說著話的時候,眼神裡充滿了感傷。女記布技。
聽到它的話,我也是一愣。不過隨即反應過來,它是和我們不一樣的,早晚都要去它該去的地方。
「你知道嗎,這幾天是我這輩子過的最開心的日子。我的那些經歷你也知道,沒想到那時候想要的,死了之後才得到。還記得我拚命的想把那朵櫻花撿起來嗎,我是想變得跟你一樣,能夠抓住自己想抓住的。可是,我已經死了,不應該留在你的世界裡。」女鬼伸手想摸摸我的臉,可是伸到一半又把手縮了回去,「淡然,這幾天謝謝你了。」
第二百六十四章送走
整個過程,我一句話都沒說,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話。
它把手縮回去之後,慢慢的後退著走出我的房間。我很想把它喊住。可是直到它出去之後,還是沒有張開口。沒想到這才僅僅的幾天時間,對於它的離開我竟然有些不捨。
想當時我們在村子裡遇見它的時候,可是把我嚇的不輕,我那些東西對它都沒有什麼效果,幸虧黑色的血液起了作用,不然的話那時候我們幾個估計就得喪命在它手中。
老道士跟我那便宜師叔李青峰說,越是厲害的鬼物,就越是人性化,有人的喜怒哀樂。一般的那些遊魂,都是木愣愣的隨風漂著,也是保持著死去時候的表情。而眼前的這個女鬼,就是非常厲害的那種。雖然被老道士跟李青峰把怨氣來源掐斷,但是這些人性化的東西不是他們能夠改變的。
「淡然。捨不得了?要不然,留下來養著?」我發愣的時候,老道士站在門口敲了敲門,臉上似笑非笑的說道。剛才光顧著發愣,連他什麼時候來的都不知道。
我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把被子往身上緊了緊,對著過來坐在我床頭椅子上的老道士說道:「它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這輩子都這麼悲慘了,還是讓它早點投胎轉世的好。對了道長。你們送它走的時候,能不能幫她找個好人家呢?」
老道士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我,有些疑惑的問道:「這個就不歸我們管了,不過幫她洗清死後留下來的一身罪孽,倒也不是不可能。但是淡然,你確定捨得讓它走?」
我歎了一口氣點了點頭,轉移話題朝著老道士問道:「道長,這麼晚你來找我,該不會就是為了問它的事情吧。」
聽到我的問話,老道士臉色變得凝重起來,聲音有些低沉:「淡然,你爸他們那邊出事了
這幾天我跟李青峰要過去看看。這邊的事情讓小李他們去辦,辦案子的事情你也插不上手。但是有一點,千萬要看好那鬧鐘別讓人發現,也別亂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