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
我覺得肩膀涼涼的,低頭一看才發現我的衣服竟然不知何時被褪光了!
我又羞又躁又憤怒,環顧了一下四周,這溫泉是被簾子遮住的。我也顧不上那麼多了,快速扯下一塊簾子包裹起自己。只是那胸前太過高聳,綁起來後更具誘惑了。
我才剛裹好,就見簾子動了幾下,然後兩個丫鬟打扮的女鬼突然站在了我面前。
我的小心臟差點都罷工了,看她們的模樣倒也清秀,笑容也可掬得很,才慢慢回過神來。
「老師讓你洗好澡後,換上這身衣服。」她們把手中的東西遞到我面前。
我一看,頭大了,這……不就是薄澤辰曾讓我穿過的新娘服麼?
莫非,又要結婚?這個我還沒有見過廬山真面目的老師,竟然也要娶我?
我當機立斷的拒絕了,「不行!俗話說一女不事二夫,你去告訴你們的老師,我許可已經許過婚配!」
這兩個小鬼,一聽我這麼說便急了,竟然直接叫我師娘。「師娘,你必須得穿上,不然……」
「不然怎樣,我不穿就是不穿!有種讓你們的老師出來見我!」我耍起蠻橫來,這時一個略微耳熟的聲音傳進了我耳裡。
「許可,穿上吧,你沒得選擇。」
第三十二章 及時雨
兩個小鬼一聽到這聲音,便立馬恭敬的跪了下去。我四處尋找著聲音的主人,最後是在頭頂發現他的。
他竟然懸浮在我的頭頂!
乍一看,便對上了他的血盆大口,嘴邊還流著幾滴血,我嚇得差點癱倒在地。不過當我認出他的誰時,過度的震驚又支撐著我站了起來。
「侯華的……舅父?」我往後退了幾步,不可思議的看著他。雖然他穿著古代的紅色新郎服,臉色也白得厲害,但我還是認出了他。
他輕飄的落在我面前,面無情緒的盯著我,「換上吧。」
「我可是比你侄子年紀還小的人,侯舅父,你對我這個猶如女兒的人下得了手麼?」我試圖喚起他的理智,可他輕輕一揮手,我身上的簾布竟然又飛出去了,而那兩小鬼手中的東西,迅速的套在了我的頭上。
那衣服領子的鎖口有些小,剛套進去就勒得我只差沒翻白眼珠了。我雙手使勁兒的往外拉著,可卻敵不過侯翔的力道,折騰得滿身大汗後,衣服還是穿在了我身上。
我本能的靠在牆上,光滑的牆面突然冒出兩個像鐵圈一樣的東西,直接把我的雙腳綁住了。而侯翔則一步一步的朝我走來,只是他走路的姿勢僵硬得很,似乎全身的關節都無法彎曲。
「侯翔,我不知道你為何會是薄澤辰的老師,但侯華是真的很尊敬你,若讓他知道你的身份,他會多傷心?」
我的道德感化,顯然沒起到任何作用。他依然一步一步的靠近我,行動僵硬,面目可憎。
他的新郎服袖子很長,他往前一甩,下垂柔軟的布料變得堅硬的抵住我的下巴,迫使我看著他。「許可,你已經收下了我的聘禮,這場冥婚,你是逃不了了。」
「聘禮?」我腦袋飛速運轉,把和他相處過的事情快速回憶了一遍。見他滿臉褶子的臉要往我湊過來,我立馬吞了他一口。「沒想到你不僅為老不尊,老牛想著吃嫩草,而且還滿口謊言,我何時收過你的聘禮?」
「上次侯華帶你去我家,你不是在我的棺材裡睡過麼?那便是我為你準備的聘禮。」他的聲音又蒼老又空洞,把我的耳朵都磨得疼,他繼續說,「原本當晚我就要娶了你的,沒想到你又惹出其他事情來,所以我才讓你逃了一劫。」
我意識到一個古怪的地方,他如果是薄澤辰口中所說的老師,那在侯家的時候,薄澤辰為何沒有認出他?不僅沒認出來,而且薄澤辰對他還十分尊敬。
一定有哪裡出了問題,要麼侯翔的臉只是障眼法,要麼就是薄澤辰一直被侯翔用另一幅面孔所騙……
或者,薄澤辰的目的,就是把我騙來送給他師傅!
這個想法在竄過我腦海的瞬間,令我感覺到一種五雷轟頂的眩暈感。不過我很快否決了這個看法,雖然薄澤辰是個有許多秘密的人,但到目前為止,他從未害過我。
每一次我懷疑他,最後都會發現那是他給我的溫暖守護,既然那麼多次都信了他,那這次我也要挺過去,我要相信他依然會來救我。
聽到侯翔說的棺材之事,我心裡一涼,但還是笑著說,「你逗我呢!聘禮都是用的金銀珠寶,你用一副寒磣的棺材就想把我娶了,別說我不答應,就算你用這種方法去娶只蟲子,蟲子也不會答應。」
不過幾分鐘過去,侯翔的臉上似乎又蒼老了些。「一副棺材自然是不太隆重,但等你與我簽了這份陰陽通婚書,你便是我的妻子了。到時候你便只能服侍於我,任我索取。」
他衣袖遮蓋下的手伸了出來,之前飽滿的手指,竟然變成又乾又細的蔓籐一般的植物。看過魁拔那噁心至極的樣子,如今倒覺得侯翔的此種造型更易接受。
「還不快把通婚書拿來!」侯翔回頭朝那兩隻女鬼低聲吼道,那態度凶煞得很。
半個身子都貼在地上的兩隻小鬼爭先恐後的站起來,用一個紅色瓷盤托著一張紅色帖子遞了過來,畢恭畢敬的說,「老師,通婚書拿來了!」
「讓她簽!」侯翔往旁邊讓開了些,兩隻小女鬼走到我跟前來,「師娘,請簽字。」
「你們敢再這樣叫我,當心我老公來救我的時候把你們滅了!」她們被我這麼一嚇,整個人都發楚了,但她們更害怕侯翔,他一個瞪眼便讓她們由朝我走了過來。
這次,兩隻小鬼也不叫我了,乾脆一個拿著帖子一個拉住我的手,強行塞了一支筆到我手裡,想逼我畫押簽字。
我使出渾身的力氣反抗著,這兩隻小女鬼倒真的被我弄得氣喘吁吁。侯翔顯然沒了耐心,兩個打耳光便把她們打得摔在地上,我注意到她們的臉上還被甩上了粘稠的汁液。
「真是沒用的東西!」他低聲怒罵著,兩隻女鬼捂著嘴巴不敢哭出聲來。他從地上撿起通婚書,枯木般的手指緊緊抓起我的手,迫使我劃下自己的名字。
即使我拿出吃奶的勁兒反擊,但又怎敵得過他。雖然那字寫得像蚯蚓似的彎彎曲曲,但卻的確是我的名字。
「蓋章吧。」侯翔說著,我握著筆的食指突然裂開了一個缺口,幾滴紅色的血跡便落在了名字上。
侯翔這狡猾而又陰險的老狐狸,「哈哈哈」的大笑起來,「行了,現在只需把這通婚書燒到陰司判官處記錄在案,那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你生生世世都只能助我成就我的大業了!」
侯翔說完,得意張狂的哈哈大笑了起來,他笑的時候,強力的陰風都把溫泉裡的水吹得沸騰起來,還好剛才我掉進去時沒這樣,不然絕對分分鐘被煮熟。
「拿去燒了!快!」侯翔的笑聲戛然而止,他說著把通婚書遞給地上的小鬼。
他都這麼卑鄙了,我也沒心情對他禮貌,直呼他名說,「侯翔,我和薄澤辰已經結過陰親了!難道陰間就沒有制度法規嗎?你強娶他人老婆,就不怕受到懲罰嗎?」
侯翔一臉輕鬆的樣子,「這陰間也的確和陽間一樣,結婚有專門的程序。你和薄澤辰頂多算陽間的同居,知道為什麼嗎?因為他沒有和你簽通婚書!」
侯翔的話,說得我心裡拔涼拔涼的,我和薄澤辰的確沒有簽過這種東西。但我還是逞強說,「我們自然簽過了!」
「哼!」他愣了愣,繼續笑著說,「我知道你們沒簽,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薄澤辰,是遊蕩在陰陽之外的孤魂。這陰司判官只接有錄在案的鬼的通婚書,而他,就算想破頭皮也不可能行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