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只聽楊道爺又沉沉發話：「其實你仔細想，上古年間各部族野心勃勃，幾乎每個部族頭領都有一統天下之心，炎黃又與蚩尤有什麼不同？所謂勝者王侯敗者賊，其實自古就是這個道理，而面對當初蚩尤在戰爭之中處於上風，舊神族卻並沒有立於中立位置冷眼旁觀，而是選擇用自己的能力來左右這世界的走向，他們改變了逐鹿之戰的結局，從而也改變了自此後幾千年來整個人類的走向……」
「所以，根本就是舊神族在安排著人間的走向趨勢，人，就是神手中的玩具……」我冷冰冰回答道。
楊道爺點了點頭，「沒錯，而大禹看透了這一點，所以他以一己之力扭轉了這一局勢，讓人類從此能自己掌握自己的命運，那麼，現在你再告訴我，他，到底是正義的，還是邪惡的……」
「二叔，你的意思……大禹是正義的？」
小茹問話一出口，然而所得來的，依舊是楊道爺的搖頭否定。
「正義？舊神族創造了世界，給予了人類空前的文明，而大禹為了一己之私卻背叛了他們，出賣了他們，這又有什麼正義可言呢？」
「可是……那您覺得，他到底是正義的還是邪惡的？」
我話問完，楊道爺並未回答，倒是燕七在旁邊冷笑著開了口：「小馬，這世界原本就沒有單純的正義與邪惡之分，世事如棋，我們都只是棋子而已，孰對孰錯其實也不重要，關鍵，看你自己怎麼想，你覺得他是正義的，他就是正義的，你覺得他邪惡，他，就邪惡……」
燕七說完楊道爺也點頭笑了一下，又答道：「是啊，正義邪惡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心擺在哪裡？正如道門之術一樣，道術最初便是舊神族用來統治人類的工具，大舜時期屠神之戰，舊神祇接連被誅，據比死前將族中之術留於麒麟窟內，而張道陵無意間得其真傳，又已神魔之術反過來為保護人類而誅殺神魔，美其名曰『除魔衛道』，但他，又到底是正義的，還是邪惡的呢？」
第529章二魔回歸
楊道爺的話，讓我再度陷入了沉思之中……
上古舊神族創造世界，為人類開疆闢土，這，是不是善？
而他們意欲控制人間的走向，讓所有人對他們俯首稱臣、聽從他們的安排。這，是不是惡？
大禹為了人類的自由而誅殺神魔發動屠神之戰，這，是不是善？
他背信棄義殘害創造世界的恩人，絲毫沒有感恩之心，這，又是不是惡？
張道陵機緣巧合之下入龜山，在麒麟窟內得到上古舊神族之術，從而以『道術』之名行走天下，為民除害、驅魔為道，這，是不是善？
而自古妖魔最初本與人類和平共處，甚至曾幫助人類一同創造世界，助炎黃滅蚩尤九黎族、助大禹治水患劃分九州，如今卻被人類以舊神族之術殘忍對待，這。又他媽的是不是惡？土坑爪技。
善惡。它的界限到底在哪兒？什麼叫善，什麼又叫惡？
我腦中一片空白……
我腦海之中一陣糾結，楊道爺一見，終於也歎了口氣說：「小馬，這些東西其實我們並不是想一直隱瞞著你們。只不過有些東西確實太過於負責，不只是你，其實連我們自己也在迷茫，既然如此，又何必讓更多的人為此而迷茫呢？身為道門中人，我們需要的只是一個除魔衛道的道標而已，這道標的大小取決於人心，心有多大，道便有多大，玄機自悟……」
話說到這裡，楊道爺又暗歎一聲，盯著我們背上那符咒說道：「不過言歸正傳，這最初的縛三清咒確實厲害……」
楊道爺話一出口。燕七也在旁邊點了點頭，答道：「張道陵在麒麟窟內繼承此法時所學習的並不完全，因此才導致這縛三清咒最終流傳下來的版本只能束縛道門中人，卻無法束縛妖術，但其實最原本的縛三清咒並非只有這麼簡單，其中奧妙極大，世間無論妖術道術。都可被束縛住，這是我們天誅府經過多年的研究所得出的結論……」
「你們連這種結論都能得出來，難道也進過麒麟窟，和最初的道法進行過對比不成？」
我話一問完，燕七搖了搖頭說：「那倒是沒有，但除了一直研究神魔之事之外，天誅府這麼多年以來也一直致力於研究所謂的道門之術，而且發現，自古時流傳下來的縛三清咒絕非是最完整的版本……」
燕七話才剛剛一出口，我腦海中忽然傳來了一個微弱的聲音「小馬，燕七所言不錯，其實早在天誅府成立之初，我們已經開始對道門和道法的根源進行研究，道術為舊神族神術的變形體，源於麒麟窟內，那裡是整個世界最古老秘密的所在之處……」
聽到那聲音我瞬間一驚，已然聽出是花小雲的聲音來。
而花小雲的話音才剛剛落下，就聽幾個女孩兒也已經開始在我腦子裡『嘰嘰喳喳』地鬧了起來，顯然是三妖也已經脫離了縛三清咒的束縛，甦醒了過來……
「道爺，我，我好像漸漸恢復能力了……」
我趕緊一甩手，頃刻間就見一團微弱地妖火在手指尖跳動了起來，楊道爺一見，頓時狠狠在我頭上拍了一下，罵道：「不要亂用妖法，你身上的鎖咒還沒有完全解除，想我前功盡棄怎樣？」
聽楊道爺一罵，我趕緊收回了手中的妖火，而這時就見擋在大廳裡的兄弟們已經連連敗退，而那巨大的桑屍也已經將大半個身子從門外探了進來，門上牆上的鐵柵欄早已經垮塌，牆面上都已經被他深深砸出了幾個大坑來，整個伏羲堂的大廳裡已經是一片狼藉……
眼看著大家就快撐不住了，已經立在屍群中遍體鱗傷殺紅了眼的湯耀忽然一聲怒吼竄起身形，猛一把拽開自己衣服的同時，腰間竟然已經露出了一大捆整整齊齊排好的手雷來……
此時陶璟慧正立在不遠的地方與屍妖們交手，一見湯耀舉止奇怪，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驚道：「湯耀，你要幹什麼？」
而湯耀卻沒理她，一回頭，目光已經朝著正護在我們身前的燕七望了過去，狠狠一點頭吼道：「師傅，您的恩情湯耀來生再報……」
說話間，就見湯耀猛一個轉身，箭步就朝著門口的方向衝了過去……
「湯耀！快回來！」
大驚之下，我們都已明白湯耀要做什麼，一時間幾乎所有人的眼中都露出一個驚慌來，驚愕之中，我站起來就想朝湯耀追過去，也顧不上楊道爺、馬丹娜姑姑的法事還在繼續了……
可剛站起身來根本沒等衝出去呢，燕七已經一把按住了我的肩膀，又將我按坐在了地上……
一見被燕七死死按住，我頓時怒吼道：「燕七，你放開我！那是你徒弟啊！」
「總是要有犧牲的……」
燕七眼眶通紅，然而按著我肩膀的手卻完全沒有鬆懈……
按照燕七以往執掌天誅府的態度，他會這麼做並不出乎我的意料，然而我依舊不能接受，不能接受曾跟自己同患難的兄弟，如今帶著滿身的炸藥奔向死亡……
然而，說什麼都已經晚了，就見腰間綁著一圈手雷的湯耀揮舞著手中的桃木劍殺開一條血路，一衝到被破壞的門口前，忽然猛一個竄身就撲向了前方……
堵在門口的桑一掌拍來，差一點兒就將湯耀拍在了掌下，而再看湯耀，已經跳進了之前我們開來那輛堵在門口的汽車裡面……
「妖孽！我與你們同歸於盡！」
伴隨著一聲激盪地狂笑聲，竄進車裡的湯耀已然拉掉保險栓，眨眼間的功夫，一聲震耳欲聾地轟鳴已經在伏羲堂門口炸開……
「轟隆」一聲，伴隨著大地的抖動，整個門面以及門口周圍的幕牆、擺設稀里嘩啦就飛濺了起來，而那劇烈地爆炸更已猛一下就炸碎了立在正上空的桑屍……
伴隨著一聲怪吼，那桑倒下的同時，聚集成兩條腿的傀屍群頓時『稀里嘩啦』地散了開，正要躍過汽車衝進門來的屍妖們也被炸得滿天亂飛了起來……
而我們這邊的人畢竟都早就察覺了湯耀的舉動，一見他不惜性命拖住屍群的猛攻，全都大為震驚，而我，更是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就在我的眼前，就在片刻之間，一個熟悉的人已經永遠的離開了我們……
「湯……湯耀……」
「所有人！退上二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