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見到兩人的舉動,程主一心裡一聲哀歎,放棄了求助,只能是滿心心疼地看著程苦月,希望小傢伙不要出事才好。
等了半天的時間,一直等到天色都快放亮了,那太監和鬼臉大漢這才吃喝完畢,然後這兩人方才一起來到程主一的面前,除去了他嘴裡塞著的破布。
「兩位官差大人,求求你們,快幫忙看看小娃娃的情況,我這娃娃天生身體弱,這一夜折騰下來,可能是感了風寒,現在情況不太妙,二位大人,恩公,能不能幫忙給他鬆鬆綁,給點水喝一下,加件衣服給他,讓小娃娃周全一點?我這裡給兩位恩公跪下了。」程主一那是真心擔心和心疼程苦月,剛一能說話,就連聲向兩人求情。
「原來你這老東西不是尿急啊,是擔心你的寶貝孫子啊,哈哈,你倒是會關心,可惜爺們不關心,你說咋辦啊?」聽到程主一的話,阿沁塔上前一把抓住程主一的頭髮,粗暴地把他的頭往背後的樹幹上一按,惡狠狠地瞪著他問道。
「官差大人有什麼話儘管問,小老兒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絕不敢有絲毫隱瞞,只求二位能夠保全我這孫兒,」程主一連聲道。
「好,既然如此,那你就先回答我們的問題,如果你的答案讓我們滿意了,那我們自然會救你的孫兒,」阿沁塔放開程主一,隨即看了看那太監道:「公公,要不您先來問問?」
「好,」太監聽話,上前一步,面向程主一,看著他先是一陣聳肩冷笑,隨即淡淡道:「正有一件私仇要和你這老傢伙算算,說,你這尺子是從何得來?!」
聽到太監的這個話,程主一心裡一愣,知道這是真的要審問了,當下躊躇了一番,最後還是歎了一口氣道:「官差在上,小老兒不敢有絲毫隱瞞,這尺子,這尺子實是小老兒在一具死屍身上撿到的。」
「放屁,我那孩兒身手高超,行走江湖這麼多年,從來都沒出過岔子,他怎麼可能變成死屍?你這老不死的淨給我扯屁,看來你是不想救你的小孫子了!」
程主一本來想要糊弄過去的,結果卻一下子就被那太監給識破了,隨即遭到了一陣惡罵,同時那太監還抬手在他臉上抽了好幾下。
「說,給老子說實話,到底是怎麼回事!」太監窮凶極惡地掐著程主一的脖子吼道。
見到那太監的舉動,再加上他方纔所說的話,程主一也大約推測出來了,前番那個手拿陰魂尺,然後被他們師徒三人圍攻至死的那個黑衣年輕人,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就是這太監的養子。
也難怪這太監對那個人這麼關心了,想來這傢伙是真的把那個人當成自己兒子了,準備讓他給自己養老了。
得知了這個情況之後,程主一更不敢說實話了,他可不想因此丟了性命。
「官差大人明察,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具女屍,二位是不知道呀,那女屍可是真的厲害地緊,小老兒從事陰陽鬼事這麼多年,就從來沒見過這麼凶的東西。按照小老兒的推測,公公的那位公子,當時應該是撞上了那個女屍,然後非常不幸的是,遭到不測。當時他全身青紫,烏珠暴突,很顯然是受到了過度的驚嚇,膽汁破裂致死的。這一點小老兒可以保證,小老兒可以對天發誓,如有半句虛言,死無葬身之地!」程主一極力解釋道。
聽到程主一這麼說,那太監和阿沁塔不覺也是皺起了眉頭,將信將疑。
「那我孩兒的屍體現在位於何處?」太監看著程主一問道。
「這個,這個,官差大人,恕小老兒無能,當時發現了貴公子的地方,正是位於一處極凶陰暈養屍地之中,而那養屍地,當時已經被那女屍佔據,凶氣逼人不說,還有千年難得一見的九蟲纏屍之局,所以貴公子的屍體後來就被那九蟲蛇屍捲進屍洞裡面去了,後來便沒再見到過蹤影,想來,貴公子的屍身,現在應該已經被那女屍化為走肉吸納了吧,這也怪小老兒道淺業薄鬥不過她,所以沒能把貴公子的屍身救出來。當時幸好小老兒無意中從貴公子的身上得到了這把尺子,發現它有很厲害的用處,然後用這把尺子對付那些蛇屍,這才倖免於難,不然的話,只怕小老兒的這條老命也要交待進去了。」程主一一通亂編,竟然越說越像那麼回事,最後搞得那太監和阿沁塔不相信都不行了。
「公公,世事難預料,公子不能跟隨您老享受榮華富貴,只能說是福薄了,不過公公也無需擔心,這世上的好男兒多得去了,回頭回京了,阿沁塔馬上幫您物色一個更好的,敢保公公將來養老無憂。」見到那太監神情低落,阿沁塔連忙奉承討好道。
「哎,只可憐我那孩子呀,哎,」太監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揮了揮衣袖,也不再糾纏這個事情,而是抬眼看著程主一道:「那女屍究竟是怎麼回事,你給我把你知道的事情,從頭至尾,一個字不落地說出來,少說一個字,我割了你孫兒的舌頭,讓他不但是個瞎子,還要成為一個啞巴!」
「好,好,我說,」聽到那太監的話,程主一連忙點頭,隨即從頭開始,一五一十地把那女屍的事情都說了,當然了,這個過程中隱掉了程苦月通靈的時候所見到的內容。程主一之所以不說這些內容,主要是因為他暫時還分不清楚這些人到底是什麼來路,於是就心想著若是這些人是太子的手下的話,那他們要是發現自己居然知道了太子的真實身世,那豈不是要把自己殺了滅口了?
當然了,就目前的情況來看,程主一也覺得他們爺孫兩人脫險的可能性很低,但是,至少還是有一些希望的。根據目前的情況來看,這兩人暫時所知道的事情還不是很多,所以如果能夠忽悠過去,讓他們以為自己只是一個山野村夫的話,指不準會放了自己爺孫兩個。
只是,讓程主一沒有想到的是,聽了他的敘說之後,那兩人居然是一起看著他,滿眼好奇地問道:「那你知不知道這女屍到底是從哪裡來的?又是什麼身份?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這個,」程主一猶豫了一下,仔細地從兩人的神態上辨認著,想要尋找到一點蛛絲馬跡,看看他們到底是不是真的想知道女屍的身世,還是在故意誆騙自己,看看自己是不是知道內情。當下,程主一看了半天,也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只好歎氣道:「這個,小老兒無能,只知道那是隔壁村的潑皮劉禿子買回來的媳婦,其他的當真是一概不知啊。」
第69章風乍起
聽到程主一的話,那個太監和阿沁塔不覺都是陰陰地冷笑了起來,隨即那個太監卻是突然一伸手,五指如鉤一般猛地抓住了程主一的手臂用力一掐,瞬間把程主一手臂上的衣服都撕爛了,同時留下了五道血淋淋的抓痕。
程主一被抓得倒抽一口冷氣,疼得咧嘴咬牙,哼哼了半天這才緩過氣來,不覺是抬眼看著那個太監,苦笑著問道:「不知小老兒到底是哪裡說錯了,竟然惹得官差發如此大的火,小老兒告罪告罪。」
「哼哼,」聽到程主一的話,那個太監卻是背負雙手,向後退了退,接著那個阿沁塔卻是走上前來,皮笑肉不笑地看著程主一道:「老傢伙,你真的以為我們什麼都不知道嗎?你居然敢誆騙我們,說你不知道那女屍的身世,哼,難道你這寶貝孫兒能夠通靈的事情是假的嗎?!」
當下,聽到鬼臉大漢的這個話,程苦月不覺是再次一驚,立時皺起眉頭,看著鬼臉大漢問道:「你,你是如何知道這些的?」
「哼,別管我是怎麼知道的,你只管說你孫兒通靈的時候,到底看到了什麼,說漏了一個字,我讓你生不如死。嘿嘿,我想你也聽說過宮廷的十大酷刑,你信不信我現在就給你上一個試試滋味兒?」鬼臉大漢阿沁塔揪著程主一鬍子問道。
程主一被他拽得咧嘴吸氣,連聲道:「我說,我說,官差大人請放心,請聽小老兒一言,小老兒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所以才想隱瞞這個事情的。」
「就知道你這老東西有些鬼心思,說,到底是怎麼回事?」阿沁塔這才鬆開程主一的鬍子。
鬍子被鬆開之後,程主一深吸了幾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這才看著二人,有些為難地說道:「這個事情,這個事情小老兒其實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俗話說得好童言無猜,這個事情都是我這小孫兒信口亂說的,當不得真的。不過,既然二位想知道,那小老兒也就無妨說一下了。只是,只是這個話要是說了出來,可是個大不敬的事情,一旦被洩露出去,小老兒就算是有十個腦袋都不夠砍的。所以,所以,謹慎起見,小老兒說之前,想先問二位官差一個問題,二位到底是來自京城哪位王爺的府上?」
「這個事情,你還沒有資格知道?!」阿沁塔冷笑道。
「不,不,這個事情,小老兒必須要知道,倘若二位不願意說的話,那還請現在就殺了我爺孫兩個,小老兒甘心受死,也不願意背上不白之冤!」程主一堅持道。
「好你個老傢伙,還敢討價還價了,看來不給你點厲害,你是不會說真話了,我倒要看看是你骨頭硬,還是我的手段狠!」聽到程主一的話,阿沁塔隨即從腰裡掏出一把雪亮的匕首出來,接著便是一刀扎到了程主一的肩上。
「唔——」程主一一聲悶哼,緊咬著牙齒,額頭青筋暴起,冒出汗來,但是卻依舊是一句話都沒有說。
「好,不怕疼,不怕死是吧?」見到程主一的樣子,阿沁塔冷笑了一下,接著又是一刀捅到了程主一的大腿上。
「啊呀——」程主一一聲怪叫,全身都抽搐了起來,但是卻依舊緊咬著牙齒,倒抽冷氣,硬是沒有鬆口。
「我你個老不死的,還真有點硬氣呢,我讓你硬氣,我讓你硬氣!」見到程主一打死不開口,阿沁塔嗜血的本性被勾引出來,不覺是拿著匕首在程主一的身上一陣亂插亂劃,立時,程主一身上不知道添了多少到傷痕,直到最後,他腳下的地面都被血染濕了一片,人也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腦袋低垂著,幾乎就要死過去了,阿沁塔這才停下手來,有些恨恨地對著程主一呸了一口,然後卻是回身看著那個太監道:「這老東西找死!」
「你這麼用刀捅,出手太重了,我看他恐怕是真的要活不了多久了。所以我勸你還是趕緊給他上點金瘡藥,治治傷,免得真弄死了,那可就沒的玩了。到時候王爺交待的事情辦不成了,我們也沒臉回去交差。」那個太監倒是冷靜,竟然還讓阿沁塔給程主一治傷。
不過,聽到太監的話,阿沁塔居然還真的掏出一個金瘡藥瓶,給程主一塗了起來。
這邊,等到金瘡藥上好了,傷口的血都止住了,那個太監這才上前來,一手捏住程主一的下巴,一手對著他的臉左右開弓猛烈地抽了好幾下,直到把程主一打得清醒了過來,這才看著程主一,笑著問道:「滋味如何?」
「很,很好!」老人家緊皺眉頭,硬聲道。
「好,」那太監說話間,拍了拍手,接著卻是不再理會程主一,反而是向旁邊的程苦月走了過去。
「你,你要幹什麼?!」見到那太監的舉動,程主一緊張地問道。
「你不是嘴硬嗎?那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能硬到什麼程度!」陰險的太監說話間,走到了程苦月的身邊,一把扯斷了程苦月身上的繩子,接著卻是一掐他的脖子,把他提了起來,走到了程主一的面前。
「唔,嗯?」
這個時候,程苦月方才悠悠地醒了過來。前番,他的確是受了驚嚇,然後又被山風一吹,再加上馬背上的顛簸,更加之繩子捆縛的痛苦,導致他昏厥了過去。現在,由於是被站立著綁在樹上的,所以,緩了一段時間之後,精神回復了一點,所以,當那個太監把他掐脖子拎起來的時候,他醒了過來,然後更是本能地掙扎了起來。
他又踢又抓,拚命地掙扎著,嘴裡嗚嗚地叫著「放開我,放開我,你這個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