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4節
「那就呆著吧,不然就冒雨前進,」我說道。
「我倒是建議你去附近走走,找個有人的村莊,打聽一下關於那無底洞的事情,到時也好有個心理準備。」冷瞳對我說道。
「明智,我這就去,」說話間,我從儲物戒裡面一口氣拿出了三件蓑衣,留了兩件給她們,自己披了一件,戴了斗笠,爾後又把冰骨劍留給冷瞳拿著防身,之後我才出發前往附近的村莊,準備找個人詢問一下關於那無底洞的事情,看看那裡面到底有什麼樣的怪異之事,有沒有下去洞裡的辦法。
此時正是下午時分,雨勢減小了一些,但是風依舊很大。北方的風,特別是已經入秋這種時候,那風吹起來,「嗖嗖」響亮,捲著冷氣直往人的褲管裡面鑽,一般人都扛不住這種寒意。
山野迷濛,天色陰沉,雨絲蜜織,找個比較高的山坡向遠處望了望,很快就發現在村子東頭過去一點地方,有一片慌亂的樹林,樹林裡似乎有一條小徑,一直往東邊延伸了過去,順著那小路往前走大約幾里路,好似就有人家了。
看明白了地形,我順著小路一徑往前走去,不片刻時間,翻過一個小山頭,越過一條低窪的小河溝,就看到前面的樹林裡有炊煙升起,顯然是有人住著的地方,禁不住有些欣喜,連忙加快速度走了過去。
走到林邊上,很快就看到林子裡正有一戶人家,那人家並不是很大,只有三間茅草屋,一間小鍋棚,外面一圈籬笆牆,牆外堆了幾剁柴草,看上去,是一戶很貧寒的人家,估計人口也不多,再加上,這裡距離真正的村子還有一段距離,這戶人家算是離群索居吧,所以我覺得找他們問事情,相對來說比較安全。
時間逼近傍晚,那人家正在做飯,鍋棚裡面飄出裊裊青煙,時而還能聽到一陣陣咳嗽聲傳來,相比是天陰柴禾潮濕,燒起來煙塵太濃,比較嗆人。
我走到柴扉小門前,往裡面看了看,發現堂屋的門開著,裡面黑乎乎的,不知道有沒有人,於是就敲了敲門,往裡面喊了一聲道:「喂,有人在家嗎?」
「誰呀?」隨著我聲音落下,鍋棚裡傳出一個女孩的聲音,隨即一個穿著一身粗布灰衣,打著補丁的小姑娘,抹著被炊煙熏紅的眼睛從裡面走了出來。
看到我,小姑娘有些疑惑地看了看我道:「請問你找誰?」
「噢,不好意思,我是路過的,想問問路,小妹妹,你家大人在家嗎?」我看著那小姑娘問道。她大約十五六歲年紀,很瘦弱,皮膚也略顯黝黑,長得也是比較一般,頭髮枯黃的,一看就是長年營養不良的樣子,除了一雙眼睛透著靈動,其他真沒什麼吸引人的地方。
「家裡只有奶奶在,你,要進來嗎?」她有些怯生生地問道。
「嗯,放心吧,我是好人,不會傷害你們的。」我對她說道。
聽到我的話,她點了點頭,讓我等一等,她自己則是轉進屋子裡去,和她奶奶說了一下,過了一會兒,出來開門把我領了進去。
屋子很低矮,裡面的光線也很暗,走進去之後,可以嗅到屋子裡透著一股霉爛的氣味,掃視一下家裡,發現基本沒有幾樣擺設,只在靠裡間的地方有一張木床,上面躺著一個白髮蒼蒼,形容枯槁的老婦人。
老婦人似乎是得了病了,沒法下床,和衣蓋著打滿補丁的薄被子在床上半躺著,見到我進來,瞇著昏花的眼睛看了半晌,方才有些疑惑地問道:「敢情你是外鄉人啊,不是這附近的人家,我怎麼好像從來沒見過你?」
我一邊取下斗笠和蓑衣掛在門後晾著,一邊對老奶奶道:「老人家,我的確是外鄉人,路過這裡,迷路了,不知道怎麼走,所以問問路。」
「噢,那你不用問了,從這裡往東就是村子了,現在天色晚了,你趕緊趕路吧,到那邊就有打尖的地方了。」老太太挺乾脆,我還沒來及問呢,人家直接給我說完了。
這讓我乾笑了兩下,隨即搬個小凳子,坐到她床前,看著老人家道:「老人家,我除了問路之外,還有其他一些事情想請教,不知道您方便說否?」
「還有什麼事情?」老人家現出了警覺的神色。
「是這樣的,」我咳嗽了一聲,整理了一下思緒,隨即對她道:「其實我也算不得外鄉人,實際上,我爺爺他們那一輩的,就是住在這裡西頭那個村子裡的。我小時候還是在那邊出生的呢,一直長到六歲才離開,舉家遠遷了,這次回來,其實是想探望一下老宅子,順便祭祖的,可是,我今兒進了那村子看了一眼,差點沒把我嚇到,那村子居然是早就荒廢了,一個人影也沒有了。這是怎麼回事?老人家您可知道這裡頭的原因?」
聽到我的話,老人家的眼神不覺是變得有些怪異,上下把我打量了好幾番,隨即卻是對我道:「小哥啊,我勸你還是不要打聽了,也不要再去那個地方了,那地方凶著呢。你好在是白天過去,這若是晚上的時間,沒頭沒腦摸進去,就不知道還能不能走出來了。」
「老人家,到底怎麼個說法?那村子原來不是好好的嗎?怎麼突然就這樣了?」我愈發好奇地問道。
「嘿,這個我就真不知道了,要不你去村子裡問問別人吧,興許別人能知道,你看我這老眼昏花的,土都埋了大半截了,說話也不便當,記憶也不清楚了,真不好說哇——」老太太說著話,有意無意往我身上看,突然說道:「小哥這衣裳不錯,看來是大戶人家出身。」
聽到她這個話,我有點明白她的意思了,不覺是訕笑一下道:「老人家,你看,都是我腦子笨,怠慢了。」說話間,我從口袋裡掏出了一錠銀子,足有十兩重,放到了老太太的床邊桌上,對她道:「老人家,我看您這家裡也算是貧寒,這點銀子,算是晚輩孝敬您的,希望您老能盡快康復起來。」
見到銀子,老太太登時就是眼睛一亮,立刻來了精神頭,隨即坐起來,伸手把那銀子搶過去,放在嘴裡用那都快掉光的牙齒咬了咬,確定是真傢伙,這才收進袖中,小心翼翼地藏好,爾後卻是對著外面高聲喊道:「秀兒,秀兒!」
「噯,奶奶,怎麼了?晚飯馬上做好了,我就給您端上來。」聽到老太太的聲音,之前那個小姑娘立時從鍋棚裡面跑過來,扒著門框,對老太太回應了一聲。
「秀兒,你過來,先不要做飯了,」老太太招手把那小姑娘叫了過來。
小姑娘秀兒有些好奇地走到床邊,卻只見那老太太突然一伸手把她的手腕捉住,爾後卻是朝我伸出了另外一隻手道:「公子。」
「什麼事情?老人家?」我好奇地站起身,也伸過了手去。
結果,讓我沒想到的是,老太太一把抓住我的手之後,然後卻是兩手用力一合,把我和秀兒的手合到了一起,對秀兒道:「孫兒啊,奶奶此番可以放心地去了,你好造化了,也別做飯了,趕緊收拾一下,跟著這位公子走吧,方才公子已經花了十兩銀子,把你買下啦。」
我去!
當時聽到老太太的這話,我直接就驚住了,話說我什麼時候要買這小丫頭了?你這不是空口白話亂說嗎?
那小姑娘也是一臉的錯愕,不覺是對老太太道:「奶奶,秀兒不走,秀兒還要伺候您老百年呢。」
「哎呀,我的傻孫女啊,你怎麼這麼不開竅啊,這是打著燈籠找不著的好事啊。你看看公子這身穿著,這都是大戶人家才有的,你跟著他不受屈,只要你乖乖聽著話,就好了哇,這次你要是不從啊,可就一輩子都沒這個機會嘍。算是,算是奶奶求你了,你快點跟公子走吧,奶奶身體好地很,不需要你伺候,你們能走多遠走多遠,不要擔心我這個老不死的,我沒事的,我能照顧自己。」老太太說話間,掙扎著想要下床,結果卻是咳嗽了好幾聲,最終還是躺了下來。
第690章屍靈九鼎【10】
這真不是一般的坑人。老太太的舉動,讓我不禁聯想到在二十一世紀的中國,膽敢扶起摔倒老奶奶的那些人的苦逼遭遇。我如今和他們不也一樣嗎?我可以想像的是,這個時候,就算我矢口否認,表示沒有買過這個小姑娘,估計老太太也會把那塊銀子往外一亮,問我為什麼沒有要買她孫女,卻給了她這麼多錢。
說真的,十兩銀子,對於這樣的人家來說,不是小數目,足夠一年吃喝用度所用了。
很顯然,我這是被她抓住證據了。
但是,當時的我,的確沒有心情去帶著這個小姑娘,我現在可不是單身一個人,也不是無事可做,我帶著她的話,只會給我增加累贅,哪怕她再乖巧懂事,總之是一個麻煩。
所以,當時經過深思熟慮之後,我從魂力儲物戒裡面又取出了兩錠銀子,都是五十兩一錠,一塊塞到了老太太的手裡,一塊放到了小姑娘的手裡,爾後卻是對老太太道:「老人家,既然小妹子對您如此孝敬,不願意跟我走,我看您就別為難她了。」
「這怎麼行,公子呀,我這孫女可是個好姑娘,您,您不要嫌棄她呀,您聽我說,您帶她走,我這把老骨頭,就是死了,也瞑目了。」老太太抓著我的手不放。
「老人家,我想您是誤會了,」聽到她的話,我不覺是微笑一下道:「我沒有嫌秀兒姑娘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既然秀兒不願意走,那就住在這兒好了,我正好也已經有了正式的妻室,秀兒就算去了,也少不了受委屈,那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就在這裡安個外室吧。給您的這些銀子,便是要您老費費心,把這裡的房子好好再建一個庭院,裡裡外外張羅出個模樣來,秀兒和您老也都住在這兒,我呢,閒常時節,沒事的時候,就過來轉轉,您看怎麼樣?」
見到我這麼說,老太太這才算是鬆了一口氣道:「公子既然這麼說,那真就是我們祖孫的大造化啦。來啊,秀兒,快給公子磕頭,感謝他的救命之恩啊。」
老太太說話間,拉著秀兒跪下,給我磕頭,但是卻被我一把給扶了起來。
然後我上下打量了一下那個秀兒,說起來,這丫頭長得很普通,但是還在也算是端正,主要是營養不好,發育不良,所以若是給她好一點的生活,估計會出落地不錯。當時我問了一下她的姓名和年紀,這才知道這家人姓洛,小姑娘就叫洛秀兒。這丫頭身世比較悲慘,父母早喪,只能和奶奶相依為命,守著兩母薄地度日,由於從小就要幹農活,所以小姑娘也沒有裹腳,這一點比較符合我的心意,當時點了點頭,覺得一百兩銀子花出去了,也算是做了一點好事,至少解決了她們目前的困境,所以也不覺得心疼。至於她們後面會不會在這裡蓋房子,把秀兒安頓成我的外室,那我就管不著了,反正我這一離開這院子,是打死也不會回來了。
當下讓秀兒繼續去做晚飯,我則是坐下來繼續和老太太閒聊,所問的,自然還是關於那無人村的事情。這次,由於我花了大錢,而且名義上我們已經是自家人了,這老太太可就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
「那村子邪氣啊,」老太太躺在床上,看著屋樑,陷入了回憶之中,「說起來,還是從我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出事的,那一年,村子西頭有個人家,剛娶了新媳婦,結果新娘子剛過門,沒幾天就瘋了,嘴裡一直說她被人糟蹋了。大夥一開始就笑,壓根不信這個事情,還以為新媳婦過門,沒經過人事,所以在和她丈夫同房之後,心理接受不了,就瘋了。可是誰知道,後來聽她細說,才明白過來,原來她每天晚上和她丈夫同房之後,一旦睡著,就夢到一個全身長滿黑毛的野大漢強暴她。她是被嚇到了,所以才有些神志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