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節


對於這個質問,他盯著她的目光,告訴她:「迎雪,昨晚我已經給你說過了,不是我要帶她走,是她真沒地方去了。雖然給我下藥也有她的一份,因為她能接近我,但她事先不知情,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也是喬仁逼她那麼做的,她以為是在成全我和喬枝,所以答應喬仁給我下藥。那晚我本想宰了她,可我得知真相後於心不忍,因為她畢竟是陳媽的孫女,挺可憐的……而且這件事我也和她說清楚了,我不會對她負責,她也知道這些,也因此,她為了贖罪留在我身邊照顧我。如今喬府危險,她沒地方去,就讓她先走,到時候接她走,如果她願意跟著,就跟著,到時候給她找個好人家,若是不願意跟著,就隨她去。事情就是這樣。」
「除了她還有誰?」
「沒有了。」施慕白凝望她,一字一句的說:「關於喬枝這件事,我用障眼法騙過她和所有人,這件事本想瞞你一輩子,不告訴你比告訴你要好,因為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只有我和細水知道,現在我告訴了你,你若介意這事,我尊重你的決定。」
她不說話,就這樣望著他。
「地板上涼,起來吧。」他伸手扶她。
她沒好氣地揮開他的手。
他盯著她,沉了口氣,不經她同意,強勢的將她來了個「公主抱」,抱著她,向一邊書桌後面的椅子走去。雖然她在他懷裡掙扎,捶打他,可他絲毫不鬆開,一直將她抱到了椅子上坐下。
「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接受。」他盯著她的目光:「就坐這裡想。若是不願呆在這裡,回屋去想,想好了明天告訴我。我等你答案。」
說完,他走了,拿起書桌上放著的那根長笛,來到了窗前,面向窗外的夜色和星辰,吹起了婉轉沉長的笛聲。
閣樓上,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笛聲在耳邊繚繞。
他不說話了,她也一言不發。
兩人就這樣在柔和的燭燈中,一個一襲白衫站在窗前吹笛,一個坐在椅子上凝望他。
「你就這樣高高在上,理直氣壯嗎?」
施迎雪開口,讓婉轉沉長的笛聲停下了。
窗前的他,微微側頭,看向她。
「這件事雖然你是受害者,可不管怎麼說,你都碰了除我以為的女人,你不該和我說句道歉,乞求我原諒嗎?」她盯著他,很氣很怒。
他手拿長笛,目光看著手裡的這根長笛,搖頭笑了笑,抬眼看向她,朝她走來:「想知道為什麼我要理直氣壯嗎?」
她盯著走來的他,不言。
他一步一步朝她走來,一字一句:「因為我不能向你示弱,一旦我示弱,一旦我向你表現出內疚和歉意,那麼你會抓住這一點不放,即使我乞求你原諒了我,你的心裡也會有疙瘩,有了疙瘩我們之間就有隔閡,這樣乞求來的原諒我不想見到,我也不想今後的你我不平等,那樣你我都活得不開心,遲早會積壓各種矛盾而在某一天爆發,一旦爆發不可挽回,所以與其乞求你原諒,還不如理直氣壯不把這當一回事,不在乎這件事,那麼你也自會不把這件事當一回事,你要原諒也是發自你內心的原諒,你不原諒你會直接下樓,而現在……你原諒我了,對嗎?」
她整個人已經僵住了!
尼瑪,敢情你給我玩心理戰。她抓起書桌上的一本書就朝他扔來:「你大爺,敢算計我!」
他忍著不笑:「對不起,我也是沒辦法了。」
「你還要笑?」她鼓起了眼睛。
他趕緊正色起來。
看他閉著不笑,她倒忍不住笑了一聲。
她笑了,他也跟著笑了。
兩人就這樣笑著,笑中她沒好氣的蹬了他一腳,伴隨著一聲「混蛋!」
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不過去又能怎麼樣呢?畢竟事已至此。何況他也是迫不得已,不那樣,難道真讓他去亂~論嗎?
「姐。」他抓著她的手,見她眼睛一瞪,搖頭笑笑:「叫了你十年姐,突然改,真有點不習慣。」
她白了他一眼。
「迎雪。」他抓著她手,認真地看著她:「誓言,在喬府我發過太多,可我從來不信,因為誓言對於我來說就是用來違背的,就是一個玩笑,但對於你……」他的目光儘是深情和真意:「我不想說什麼山盟海誓,只有一句話:今生今世,你是我的唯一,我只屬於你一個人。」
她撫摸他的臉,不忍地問:「剛才打你,疼嗎?」
第206章你不來,我不老!
愛情是什麼?
愛情是你捅我一刀,我捅你一刀,你再捅我一刀,我也再捅你一刀,然後待在角落數著對方的傷口,舔~舐對方的傷口。
今晚這件事,其實施慕白是做好了給她施迎雪下跪的準備。
但他不能太著急,因為一旦自己下跪了,這件事就會被自己無限放大,絕不是什麼好事,只能盡可能淡化這件事,裝著不在乎。如果她施迎雪實在要計較這件事,那就真的危險了,恐怕到時候下跪也無濟於事。
施迎雪今晚會原諒他而不怎麼計較,是因為她最氣憤的是施慕白和喬枝亂~倫,這是她最崩潰的,最不可接受的,可最崩潰的事最後證實是子虛烏有,這就讓她有了一種從地獄升天堂的感覺,那麼剩下的事也就不是什麼事了,也就容易接受了。
換句話說,這是一個心理學概念。
打個比方,相信大多數人都遇到過別人問你:先聽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一般人的答案絕對是:先聽壞消息。
因為先聽壞消息,再聽好消息,會讓人多收穫一份絕境逆襲、王者歸來般的喜悅。
而先聽好消息,再聽壞消息,難免有一種遽至巔峰又遽然墜落的惆悵。
就像,看一場電影:
只要不是悲劇,那麼即使主角身處逆境,我們心中也仍抱有無限的希望;
而如果知道他必要敗亡,則敗亡前的輝煌,也似乎黯淡了。
施迎雪就是在這樣的心理下原諒的施慕白。
而且施慕白也在這件事上刻意淡化了,因為他在講述這件事的時候,是說細水幫他度過難關,而不是說自己那晚控制不了強行欺負了細水。
幫和欺負這兩個詞有很大的區別。
如果說是欺負,那就是負面,會讓人不由自主憤怒。可要說別人幫,這就是正面,會讓人樂意接受,起碼不會憤怒。
《從墓裡來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