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節


太陽西沉,整個人間帶著倦色,他們的馬車走著走著,傾斜了一下,一個車輪脫落了。
也是這個時候,起風了,要下雨的樣子。
而周圍一戶人家都沒有,很荒涼,回家的路一下子變得漫漫無盡頭。
這個時候一個隨從說:「老爺,我記得前面那個凹子裡有一家客棧,現在天也快黑了,也要下雨了,我們去哪兒住一晚,明天修車,反正這裡距離江州也不遠了。」
喬國厚也知道前面一個凹子裡有一家客棧,他點了點頭:「也好。」
就這樣,一行三人開始朝那凹子裡的客棧走去。
一隻烏鴉低低地飛過,它差點撞在喬國厚的肩頭上,烏鴉叫了一聲,像童話裡的不祥之物。
「晦氣的玩意兒,一邊去。」喬國厚朝那只烏鴉罵了一句。
天徹底黑下。
雨,也嘩嘩啦的下了起來。
三人冒著雨跑進了這凹子裡的客棧。
這家客棧很偏僻,距離沙土公路有半里遠,周圍是茂密的樹林,就彷彿一個坐落在凹子裡的墳堆。只是這個墳堆是木製結構,像客棧一樣的墳墓。客棧門前立著一根桿子,桿子上豎著一布幅,寫有「客棧」二字。
以前喬國厚還不覺得這家客棧奇怪,因為也不止一次住過這裡,可今晚他總覺得這家客棧怪怪的,究竟怪在哪兒,他說不出來。
三人推開漆色斑駁的門,踉踉蹌蹌地走進來了,進了門,觸目的是一個狹小的大堂,只有兩張桌子,左側是櫃檯,右側是上樓的狹窄樓梯,只能容一人通過。
「掌櫃的,住店。」一個隨從喊了起來,因為此刻這個大堂裡沒人,只有櫃檯上點著一根蠟燭,那蠟燭的火苗飄飄忽忽,很是詭異。
看著櫃檯上那根飄忽不定的蠟燭,喬國厚沒來由地想起了施慕白給他講的那個恐怖的夢。那夢裡,那櫃檯上也有一根蠟燭,櫃檯前也沒人。想到這裡,他的心沒來由的開始打鼓。
就是這個時候,一個人從一角走了出來,這個人佝僂著背,手裡拿著一個賬本,穿了一件黑色的衣服,近了一看,是一個瘦恰恰的女人。只是這個女人長得不好看,三十多歲的年紀。
「要幾間房?」女人的聲音很低沉。
看到這是一個女人,喬國厚打鼓的心放了下來,因為施慕白說的那個夢,夢裡的掌櫃是一個瘦個子男人。他不免搖頭一笑,自己之前不止一次住過這個店,對這個店瞭如指掌,這個女人從小患有怪病,腰直不起來,這個客棧是她爹留給她的遺產,她平時就靠來往的客人住店維持生計,雖然一月到頭都來不了幾個客人,但也勉強夠她生活,不至於餓死。
唉,自己怎麼會對熟悉的這家客棧莫名害怕?都是那賢侄的夢惹的,自己真是越老越疑神疑鬼了。
這麼想著的喬國厚,和兩個隨從在大堂裡隨便吃了點東西,然後就上樓歇息了。女掌櫃佝僂著背將他們領上了樓,路過了第一間甲號房,來到了乙號房,女掌櫃說:「這位老爺,你住這裡吧。」說完又帶著那兩個隨從去了裡面一間:「你們住這裡。」
喬國厚站在門口,沒有進去,就這樣盯著門牌上的「乙」。他很詫異,下意識側頭看向前面的那間「甲」房。他好奇的問掌櫃:「甲號房有人住嗎?」
「沒有。」掌櫃佝僂著背,頭也不抬的端著一隻蠟燭,往樓下走。
「既然沒有,那你為何讓我住乙號房?」喬國厚納悶的問。
「老爺您前幾次來不都是住乙號房嗎?你不是也知道甲號房曾經死過人,不吉利嗎?」
是啊,喬國厚怎麼忘記了這件事,以前自己也問過這樣的問題,所以自己每次來這家客棧都住在乙號房。今晚自己怎麼了?怎麼會問這樣一個已知道的問題?
知道了,是那個夢!
記得那個夢裡面的人就是住的乙號房。為此,喬國厚感到很是鬱悶,自己是怎麼了?為什麼老是想起那個夢?
「老爺,還有什麼需要嗎?」掌櫃在樓梯口望著他問,蠟燭的光亮將她的臉映照得怪怪的。
喬國厚揮了揮手:「忙你的去吧。」
接下來,喬國厚進入了這「乙」號房,他發現這個房間的光線很暗,只有一張床,一個八仙桌,一把椅子,桌上連個茶壺都沒有。靠門的那面牆上有個高高的拉門,那是一個衣櫃。
喬國厚反鎖了門。
脫了鞋,躺在床上。窗外的雨很大,雷聲忽遠忽近。
喬國厚躺在床上,想著這趟出門辦的事妥不妥當,想著想著就把目光投向這間屋子,他看到了那張八仙桌,忽然,他的心猛地抖了一下,整個人也坐了起來,目光直勾勾盯著那八仙桌。
第230章恐怖故事(三)
八仙桌不可怕。
可怕的是那個夢。
他喬國厚想起了施慕白給他講的那個怪夢,記得那夢裡的乙號房也有一張八仙桌,那也是一個大雨傾盆的夜晚……而此時此刻,自己不就身在大雨傾盆的夜晚,住進了一家荒野客棧,住進了乙號房,房間裡有一張八仙桌。
天底下會有這麼巧的事?
喬國厚全身毛孔莫名的張大,一股寒氣涼透了他的背脊。
客棧外面夜如濃墨,大雨傾盆。
喬國厚,強制鎮定下來。
巧合,一定是巧合!
他安慰著自己來到了八仙桌前,他要拉開抽屜看看。
那個夢裡面不是說抽屜裡面有本封面發黃的書嗎,那自己就拉開看,看看到底有沒有。於是,他伸出手一點一點拉開了抽屜。
隨著抽屜拉開,他的心也不知為何在此時狂跳起來,好像會看到什麼可怕的事。
果然,抽屜裡出現一本封面發黃的書!
他瞪大了目光,猛地一下將抽屜給關了回去。人也嚇得一退。
不可能!抽屜裡怎麼也有一本封面發黃的書?這一切到底是不是巧合?巧合得未免也太離譜了!
他開始感覺到這間屋子,到處都隱藏著眼睛,正盯著他。
《從墓裡來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