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鴿鶻?」聽兒子認出這東西是只鴿鶻,張國忠也是一愣,當初自己也聽師傅說過這東西,放在舊社會,這可是王宮貴族的玩物,一般人家是玩不起的,最多也就弄個鷂子、鴿虎*什麼的玩玩,因為這東西不但難尋,而且必須喂活食*,「毅城啊,咱家養不了這東西啊…這玩意好像只吃活食啊,上哪給他弄去啊…?再說,這保護動物,咱自己養不是犯法嗎?」
「保護動物,就得保護!」一聽爹媽都不同意養,張毅城來勁了,「誰保護?你指望居委會大媽去保護啊?就得咱自己保護!這個鳥要是轟走,不出三天準得讓人逮著賣了!什麼叫保護?保護就是不干預鳥自己的選擇,它想住哪就住哪,現在這個鳥想住咱家,咱非把它轟走,讓別人逮著賣了,這叫保護嗎?這是把人家往火坑裡推!那才是真正的犯法呢…關於餵食的問題,爸,你也甭操心,我們政治課學過一個詞,叫-雲深無跡-自力更生、艱苦創業,人家好歹也是個『鴿鶻』,不會白吃咱家地,這兩天不就是人家自己弄吃的嗎?」張毅城偷眼看了看大眼瞪小眼地張國忠和李二丫,好像已經被自己「噴」傻了,「行啦,就這麼定了,閨女姑爺就住這我作主了,從今天起,姑爺就叫『棒子』,您二老該幹嘛幹嘛去吧…」說罷,張毅城連推帶拽就要把爹媽往屋裡帶,「兒子啊,這倆玩意不會真的雜交吧?萬一生一堆小的,咱家豈不是要翻天啊…」張國忠雖說不大願意管這事,但也有些心存疑慮…
另一方面。
泰戈和孫亭雖說都表示願意繼續幫忙,但因為孫亭要回美國安排大手劉母子,所以這次英國之行只能由秦戈一個人陪著老劉頭前往,通過秦戈的關係,老劉頭去英國的簽證辦的也相當的順利,短短一周的功夫,不但一切手續已經辦理完畢,飛機票也已經拿到了,和廖若遠在電話中約定了會面的時間地點以後,老劉頭收拾了一下行李,準備在三天後飛往倫敦…「真他娘的冤家路窄…」看著手裡的飛機票,老劉頭一臉的沒轍深無…
註解:
獵隼:鳥綱、隼形目、鷹科,不常見季候鳥,國家二級保護動物,成年雄性獵隼體形在45-50厘米,繁殖於新疆阿爾泰山及喀什地區、西藏、青海、四川北部、甘肅、內蒙古及至呼倫池;越冬在西藏南部。
鴿虎:游隼的民間俗稱。
關於隼類的飼養:中國民間對於鷹類、隼類的飼養很有講究,認為「玩鷹」的最高境界便是在訓練其「聽話」的基礎是盡可能多的保留其野性。所以在舊社會的有錢人家,玩鷹都講究喂「活食」(隼類的天性也是喜歡吃新鮮的肉類,過夜、冷凍、變質的肉類是絕對不吃的),認為聽話且性情兇猛的「鷹」才是極品,如果是吃碎肉長大的所謂「飯來張口」的鷹,即便再聽話也會被認為是「養廢了」。
第三十六章羅美惠
廖若遠的姨媽家在英國的利物浦,但因為當時民航還沒開通直飛利物浦的班機,所以老劉頭和秦戈也只能先飛到倫敦再搭乘高速列車。在倫敦國際機場,老劉頭見到了久違的李約。
「劉先生,好久不見…」李約滿面春風的和老劉頭握手,「我聽秦教授說,您正在為香港的廖氏企業工作?很冒昧的問一句,他們答應付給您多少酬金?」看來這個李約倒挺想為自己退休以後找個「補差」*的活兒…
「受人之托而已…」老劉頭的滿肚子苦水也沒地方放,「沒有酬金,全當學雷鋒了…」
「雷鋒…是什麼…?」看來李約雖說中文說的不錯,但對於中國文化還是知之不多。
「就是…為人民服務…」老劉頭也不知道怎麼跟這個外國人解釋「雷鋒」,只能順口跟上一句英文:Servethepeopleheartandsoul*…
「heartandsoul…?」李約眼珠子瞪的跟核桃一樣,臉上頓時就見了汗了,「劉先生您很偉大…」
第一次坐英國的高速列車,老劉頭著實吃了一驚,幾近200公里的時速,真跟飛機起飛的速度有一拼了。利物浦車站門口,老劉頭見到了早已等候多時的廖若遠,讓老劉頭意想不到的是,標榜去澳洲尋訪法醫的曲青青,此刻竟然與廖若遠在一起。
「曲大小姐……別來無恙啊……」老劉頭擺出一副冠冕堂皇的造型,「不知澳洲之行,是否有什麼收穫?」
「劉先生……」沒等曲青青說話,廖若遠生答茬了,「是這樣的,那個法醫在澳洲死於癌症,一年前就已經去世了,青青雲無拜訪了他的女兒,但他女兒對這件事一無所知,不過在那個法醫生前的日記中,青青找到了一些疑點,不過不知道是否與我父母的死有關。這次到英國,我正希望與您一起研究一下這件事……」
「疑點?」老劉頭開門上車,「什麼疑點?」
「這是我從他的日記上抄回來的……」曲青青從挎包裡掏出了一個小本子遞給老劉頭,「日期差不多,而且寫的比較怪……」
「『1989年7月20日,晴……。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宋督察的報告明顯是針對李督察的,可惜沒人站出來替李督察說話,唉!難怪香港的治安會越來越亂,小人當道啊……』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老劉頭一皺眉,乾脆開始跳著看,「第一次見到這麼怪的東西,不知道兇手到底想幹什麼……」雖說曲青青抄了至少七八行,但在老劉頭看來,真正有意義的卻只有雲深這兩句。那些諸如警署人事鬥爭的詞句則都被跳過去了。「1989年7月21日,晴……,我敢保證大陸的屍檢報告有錯誤,幾天的事件屍體怎麼會變成這樣?或者說,與那個東西有什麼關係?」念到這裡,老劉頭一皺眉。「這個法醫所謂的『那個東西……』,是什麼東西?」
「1989年7月22日,有雨……。吳先生說的沒錯,也許我真的該退休了……」老劉頭儘是尋找敏感的字眼,「吳先生是誰?」老劉頭不禁皺起了眉頭。
「應該是個算命先生……」曲青青道,「這個法醫姓黃,根據他女兒回憶,這個人是提前退休的,原因是神經衰弱,總是做噩夢,其神經衰弱的時間就在這個時期前後,從1989年7月份開始,他便開始時不時的找算命先生算命,同時也會約見一些佛教界的人士,並且開始吃齋念佛,再之後不久便退休了……」
「算命先生……佛教界人士……」老劉頭微微一笑,「廖少爺,只要你能想辦法找到這個所謂的『吳先生』,這個案子基本上就能水落石出了……」
「這個太簡單了……!」聽老劉頭這麼一說,廖若遠雖說不知道老劉頭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還是立即拿起了電話,嘰裡呱啦的說了一通,「劉前輩,香港的兄弟已經開始查了!估計這周就會有答案……!」
汽車飛快的在公路上行駛,當廖若遠把從七叔相冊裡發現的照片影印件遞給老劉頭的時候,老劉頭差點一頭從車上栽下去:合影中,那個所謂的道士,簡直像極了茅山五子中的老四戴真雲,只不過看上去年齡要比從茅山帶回那張師徒合影中的戴真雲大很多。
「劉前輩?」看著老劉頭表情好像有點不對勁,廖若遠也是一愣,「怎麼,你認識裡面的人?」
「不……不認識……」老劉頭用手抹了抹腦門子上的汗,『只是看著有點像罷了』……關於這張照片……七爺可曾說過來歷?」
「不知道……」廖若遠道,「大伯很討厭別人動他的私人物品,所以我偷看他相冊的事他並不知道,這件事,只能以後找機會問他……」
「不用找機會了……!」老劉頭一撇嘴,「從英國回去後我直接問他!」
「劉先生……別……」一聽老劉頭要直接順,廖若遠嚇得差點尿出來,「大伯會責怪我的!」
「你放心,不會出賣你的……」老劉頭捻了捻鬍子,嘿嘿一笑,「就當拉家常……」
之後,廖若遠便開始詢問老劉頭在甘肅是否有發現,為了避免廖若遠胡思亂想,關於下『磔池』的事被老劉頭善意的隱瞞了,此時秦戈也比較配合,並沒多說一句話……
廖若遠姨媽叫羅美惠,住的是一幢陰森森的舊式洋房,據廖若遠講,除了姨媽外,家裡還有一個名叫Jennifer的摩洛哥籍女傭,以前自己還有伊頓*唸書的時候,舅舅羅連壽曾是家中的常客,自己每兩次回家,就會有一次遇到舅舅在,而自從自己父母出事後,羅連壽便沒再來過,按姨媽的說法,此人去南美經商了。
按過門鈴之後,一個五十多歲的婦女打開了房門。「Hi,Jennifer……」廖若遠皮笑肉不笑的上前打招呼,從其打招呼的語氣表情上不難看出,這孩子對這地方好像沒什麼感情,「青青,你暫時留在車裡吧……」廖若遠一擺手,示意曲青青暫時不要露面。
「Oh……」婦女笑了一下,對眾人做了個「請」的姿勢,此時羅美惠已經坐在客廳裡了。
「姨媽,這是劉先生,就是我在電話裡提到的那個前輩,這是秦教授,歷史學家和探險家,這是李約,私人偵探……」見到了姨媽,廖若遠好像規矩了不少,之前那股子霸氣也沒了,言談舉止如同犯人向警察交待問題一樣,「這是我姨媽,羅美惠,這是Jennifer……」
「劉先生你好……」還沒等老劉頭說話,羅美惠先開口了,「阿沖和美君(廖若遠的父親叫廖沖,母親叫羅美君)的事,讓你費心了……」
「羅夫人客氣了,沒什麼費心不費心的,都是自家朋友……」老劉頭一抱拳,起初,聽廖若遠的形容,老劉頭一直認為這個所謂的「姨媽」是屬於武俠小說裡描寫的那種類似於「滅絕師太」的不食人間煙火的變態老婦女,但此刻看來,這老太太一臉的慈眉善目,不像有多變態的樣,也不知道怎麼就把這廖若遠嚇成這樣……
「其實,這件事我多少知道一點,所以,我希望劉先生你,不要再做無謂的犧牲了……」羅美惠蒼白的臉上露出了些許愁容,「這些都是神的安排,不是咱們凡人能夠左右的……」
「無謂的犧牲?神的安排?」老劉頭不由得一愣,「羅夫人你能否說詳細一點?」
「神啊……請你寬恕我們的一切罪惡,讓我們在黑暗中看到你的光芒,給我們啟迪與希望,引導我們走出迷途……」羅美惠並未理會老劉頭的問題,而是獨自祈禱起來,對於基督教徒的虔誠,老劉頭可是瞭解的,所以此刻也並沒有繼續說話。
「幾位,請跟我來……」自己祈禱了一陣後,羅美惠忽然抬起了頭,「我可以帶你們去見一個人,但你們必須向神發誓,不論你們見到了什麼,都必須保密!」
「當然可以,沒問題……!」深諳西洋禮節的老劉頭舉起了右手,「我發誓,保密……」
「你們也必須發誓……」看老劉頭發誓了,羅美惠又把頭轉向秦戈和李約,「阿遠,還有你,這件事不許讓今天之外的任何人知道,尤其是你大伯!」
「好的……我發誓」秦戈、李約和廖若遠無奈也舉起了右手跡,直到這時,老劉頭才明白這個廖若遠為什麼會嚇的跟個耗子似的,這老太太看似慈祥,但骨子裡果然還是「滅絕師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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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解:
補差:在中國,已辦理退休手續後正式退休的人,再次步入工作崗位,俗稱「補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