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


鄭浩快步走向停屍床,他定了下神,費了一絲勁,掀開了那老者屍體上的衣衫。
映入他眼簾的一幕,讓鄭浩不禁大口嘔吐起來。只見那老者屍體胸口肚皮上流淌著一大片紅白黃相間的膿液,無數條白色的小蟲正在慢慢蠕動。更讓鄭浩心驚的是,你清楚地看到,那些噁心的膿血和小蟲正是從老者屍體上一個個水泡中出來的,上面明顯地佈滿一個個小小的刀痕,那正是他『夢中』給那老者割開的。
鄭浩嘔吐了一會,心中害怕之極,最令他恐懼的是他不知道那究竟是一個『惡夢』還是現實。鄭浩害怕地手向後一甩,心中卻咯登了一下,卻沒有碰到剛剛明明站在他身邊的沈露。
鄭浩迅速回頭,卻沒的發現沈露,他心中吃驚,不知道沈露哪去了。
鄭浩定了定神,總感覺有什麼不大對頭。他深吸了一口氣,再定睛細看,嚇了一大跳,原來讓他感覺不對的是,沈露並沒有離開停屍間,而是躺在了另一張本來空空的停屍床上。
「露露,你幹什麼?」鄭浩大聲叫喊著,卻奇怪自己的耳朵卻居然沒聽到一絲聲音,但他卻能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嘴張得大大的。
停屍床上躺著的沈露側過了頭,對著鄭浩微微一笑,語聲仍是鄭浩那麼熟悉的甜:「鄭浩,不知道怎麼回事,我覺得好累。你又在檢查屍體,我看到這張床,就不由自主地躺躺想休息下。」
鄭浩終於聽見了自己的叫喊聲:「露露,你瘋了,那是停屍床,你怎麼能躺在上面休息?」
沈露臉上顯得沒一絲害怕,反倒是露出更甜美的笑容,柔聲道:「鄭浩,虧你也是學醫的,竟然這麼怕屍體,何況這只是一張空閒的停屍床,躺躺又怎麼了?你別那麼迷信好嗎?」
見鄭浩仍是驚懼地張大嘴,沈露微微一笑:「好拉!鄭浩,你快抓緊時間檢查完,我看看報上的那張照片到底是不是這個老者屍體。」
鄭浩看到沈露悠閒地把手中那張印有認屍啟事的報攤開,平舉在手中,那神情似乎就像她平時在宿舍裡看書報一樣。
鄭浩歎了口氣,平時就違拗不過他這個任性俏皮的女友,這時雖然身處這個陰森恐怖的停屍間裡,也只能由著她了。
鄭浩鼓足勇氣,把那白色的裹屍布重新蓋回那老者屍體上,當他轉回頭時,卻見平躺著雙手舉著那報紙在閱讀的沈露似乎有些不大對頭,而且那報紙向上的一面,有張似乎很眼熟的照片。
鄭浩悄然走過去,沈露舉著的雙手一動不動,報紙也似乎平攤在桌上一面,讓鄭浩看得清清楚楚。
時間彷彿在那一刻凝滯,報上那張照片竟然是沈露的照片。鄭浩好生奇怪,他凝神仔細看了看照片下面的文字:昨晚八時,一輛大巴在五河境內側翻,車上15人,除一人重傷,三人輕傷,一人死亡外,其餘10人包括司機在內均突然無恙。因死者身上找不到任何身份證明,特此登報,希望知情者速與五河縣交警大隊聯繫!
鄭浩此時心中的驚懼無與倫比,腦中急速地閃過無數念頭:昨夜發生的車禍?死者是沈露?那麼今天晚上在他宿舍等候的沈露又是誰?
「鬼?」鄭浩發出了一聲驚叫,這時,那麼綠幽幽的節能燈突然閃了幾下熄滅了。
鄭浩驚的一下子摔倒在地,躺在冰涼的水泥地下,雙手雙腳卻不聽使喚,再也爬不起來。
正在他驚懼得六神無主時,一隻白晰的手向他伸了下來。雖然是黑夜,但從停屍間那個小小的窗**進來的月光,還是讓鄭浩看得清清楚楚,那正是他熟悉的戀人沈露的手。
一霎那時,鄭浩竟然忘了沈露已死,習慣性地握住了那隻手,只覺得冰涼透骨。
就在鄭浩拉住了沈露冰涼的手,想借力站起時,卻不料沈露直接從停屍床上摔了下來,正好壓在鄭浩的身上,月光下,兩人四目相對。
鄭浩突然醒悟,在他身上的已經不是那個他的愛人沈露了,因為他感覺不到一絲份量,就如空氣一般。
沈露面對著鄭浩的表情突然變得猙獰起來,不見她的嘴動,鄭浩卻感沉得一種彷彿來自地獄的聲音,冰冷陰沉:「鄭浩,你竟然背著我和院長夫人做出那種事!」
慢慢地,沈露的兩個眼睛越睜越大,不斷地向外流著鮮血,不一會,兩顆眼球也從眼窩中滾了出來,只留下兩隻黑森森的眼窩正對著鄭浩的雙眼。
第四十六章靈異怪談
張遠山重重地歎了口氣,這時他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本坐在鄰桌的李冰、趙婉兒和施麗婭三人已經圍了過來,正聚精會神地聽那老者講述著關於嚴氏墓那神奇恐怖的故事。
那老者喝了一大口酒,用手指直接拈了一粒花生米,放進嘴裡,津津有味地咀嚼著。
趙婉兒焦急地問道:「老伯,那這個鄭浩死了沒有?」
其他三人也正想知道答案,見趙婉兒如此問,不由得齊把目光對準了那老者。
老者歎了歎氣,繼而搖了搖頭,慢條斯理地說道:「當鄭浩發現沈露的表情猙獰時,他就嚇得昏死了過去。這時,沈露的身軀逐漸開始飄忽起來,直至最後無影無蹤。鄭浩失蹤後,院方多次聯繫他親朋友好友未果,直到三天後,那看護停屍間的老頭前來上班,當他打開停屍間的門時,竟然發現鄭浩醫生躺在停屍間的地上,眼睛睜得大大的,身上有如停屍床上那個老人一樣,爬滿了白色的蛆蟲。」
「警方介入調查後,經過現場勘測,法醫鑒定後,確認了鄭浩醫生死亡原因。警方的結論是,可能鄭浩醫生在競爭外科主任醫師的巨大壓力下,利用禮拜天他休息,醫院人相對較少的機會,偷偷潛入無人值守的停屍間,對屍體進行解剖的過程中,突發心臟病而死亡。」
趙婉兒好奇地問道:「老伯,那麼這個孫院長和院長夫人怎麼樣了?」
老者仍是不斷歎氣:「孫院長因為那死亡的老人家屬,在得到警方通知後,趕到醫院鬧事,追究醫生未經家屬許可,私自解剖屍體的責任而迫於壓力調任其他地方了。據說他的夫人不久後也瘋了,現在仍在精神病醫院接受治療。」
眾人中唏噓不已,議論了一番,李冰笑了笑:「老伯,你又是怎麼知道這個故事的?」
那老者也不禁微笑了一下道:「由於鄭浩醫生深夜潛入停屍間的事太過離奇,而在現場除了那老人和鄭浩的屍體外,還發現了那張印有認屍啟事的報紙,再加上有人見過當天下午在嚴氏墓周圍見鄭浩騎單車到那遊玩,所以才有了許多猜測,最後就成了我講給你們聽的故事。」
施麗婭心中急速轉著念頭,她想起了王立平暗中關照她辦的事,突然有了主意。
施麗婭熱情地打開一瓶啤酒,給老者斟滿,笑嘻嘻地說道:「老伯,這個故事雖然恐怖,但真的很令人入勝。你能不能再講點有關嚴氏墓的傳說給我們聽聽?」
老者呵呵笑道:「關於嚴氏墓的神奇傳說太多了。據說當年康熙皇帝下江南時,為了籠絡人心,讓漢人排滿的情緒有所緩輕,決定隆重拜謁明孝陵,祭奠明太祖。五河的一個官吏為了討好康熙,挖空心思,最後把念頭動到了朱元璋那未過門的亡妻墓上。他趁夜色,帶領五個家人,偷偷地盜取嚴氏墓神道上的贔屭石雕,想送到明孝陵,為康熙皇帝拜祭儀式錦上添花。」
「當他們費盡氣力將贔屭偷偷地搬上停在淮河中的小船準備運往南京時,天色突變,狂風大作,電閃雷鳴。那官員慌忙上岸,那五個家人也正想逃往岸上,卻給贔屭突然倒下壓住了腿而不得動彈,那官員眼睜睜地看著小船在驚濤駭浪中迅速沉沒。那官員失魂落魄逃回家後,隨即生了一場大病,沒料想病剛好時,又傳來康熙皇帝的聖旨,因貪污罪把那官員滿門抄斬。此後,嚴氏墓前的那一件贔屭石雕從此不知下落。」
那老者笑了笑:「這些都是傳說,我給你們講個有關我自己真實的事故吧。在我很小的時候,幫助家裡放羊。那是一個春天,我把兩隻羊趕到了水草茂盛的嚴氏墓周圍。由於天氣晴好,加上那時我還小又貪玩,不知不覺間已經日落西山。當遠遠聽到我家人叫喚我的聲音後,才醒悟過來,趕緊趕了兩隻羊想要回家。經過嚴氏墓的那塊無字單鳳碑時,卻見一個古裝的女子正坐在碑下吹著笛子。當時我什麼都不懂,見那女人美麗異常,又穿了一身古裝,還以為是村子裡來了唱戲的班子。」
「那女人見了我,對著我笑了笑,卻並不言語,繼續吹著那哀傷的笛曲。這時,我家裡養的那條小狗跑到這裡尋我,卻聽它對著那石碑不住狂吠。我連忙喝止,那女子停止了吹笛,臉露慍色,轉瞬即不見了蹤影。這下把我嚇得半死,眼前一黑,什麼都不知道了。」
「等我醒來後,家人告訴我,已經昏迷了七天七夜。是家人請了大仙,說是我驚動了嚴氏墓中的主人,因此才略施懲罰,或許因為我那時還是小孩子,所以才保得住一條性命。」
張遠山聽了笑著插嘴道:「這倒極有可能。給你惹禍的就是你家的那條狗,據說正常人是看不見鬼魂的,但狗可以看見。如果有人發現一條狗對著一個沒人的地方不斷狂吠,那麼說明這個地方就有鬼魂存在,只是人沒看見而已。老伯,你小時候能看見這個嚴氏墓中的鬼魂,說明你的精神力量比一般人高得多。」
李冰好奇地問道:「精神力量?怎麼回事?」
張遠山笑了一下:「一個活生生的人,是由軀體和魂魄組成的。那魂魄就是我說的精神力量。人死後,那魂魄就脫離軀體,逐漸飄散消失,最後都匯於陰曹地府,喝孟婆湯過奈何橋,在十殿閻羅處由判官查看生前善惡,最終由閻王判斷是繼續輪迴還是打入地獄受罰。」
趙婉兒插嘴道:「我在網上也看到過相關的文章,說是國外有科學家用儀器觀察將死之人,發現人死時,有肉眼看不見的一股白色的霧狀物會飄離人的身體,而且有科學家研究後發現,人剛死時比將死時要輕了一點,因此推斷,世上真的有靈魂的存在,那飄離的白色霧狀物和減輕的質量,正是人的靈魂。」
張遠山點了點頭,繼續說道:「若有孕婦即將產子時,那孕婦所在的產房稱之為血房或暗房。閻王判定投胎的鬼魂,會在那一刻來到產房,在時辰到時,就會飄入產婦腹內,嬰兒也就由此出生了。但許多冤魂野鬼,不得超生,卻並不死心,,總希望能把閻王判定投胎的鬼魂取而代之。所以產子之時,血房內會聚集無數的冤魂野鬼,即使產後,也不會輕易離開,除非嬰兒滿月之後。所以在那一段時間內,除了血親姻緣,無關之人,不得進入產房,不然容易冤魂纏身,諸事不順。」
張遠山看了一眼好奇的幾位,神秘地說:「你們都知道,嬰兒剛出生不久,經常會無緣無故地哭叫,這是為何?那是因為嬰兒剛出生時,頭頂的囪門未關,那就是人的精神和鬼魂能夠交流的所在,所以嬰兒能看到各種各樣的鬼魂,這才時哭時笑。嬰兒滿月後,囪門漸漸合攏,見到的不乾淨的東西越來越少,兩個月後,囪門完全關閉,就再也見不到鬼魂了。」
張遠山看了一眼老者,慢慢說道:「老伯,有一部分人例外,從小體質不好之人,受先天缺陷,囪門未能完全關閉。雖然一般情況下見不到鬼魂,但碰到怨氣重的孤魂野鬼,那還是能看到的。老伯你小時能見到那無字單鳳碑下的女鬼,應該就屬這類型,說明嚴氏墓中的鬼魂還沒轉世為人,陰氣較重,而老伯你小時候體質應該很差。」
那老者驚訝地張大了嘴:「請問兄弟是何方高人?不瞞你說,我真的是出生後就先天體質較差,還差點沒能活下來。」
《墓地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