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
三個人打量著墓室好久,卻始終沒發現有放置銅鏡的地方。
張遠山望了望兩人說道:「沒辦法,我們就把這古銅鏡放置在棺蓋上吧!地面上全是水,浸泡在水裡,或許亡靈會責怪我們的!」
李冰和錢一多一致同意,小心翼翼地把古銅鏡放置在了棺材蓋上,李冰解開古銅鏡上綁著的『指血心經』,倍加小心地裝入自己包中。
三人魚貫爬出洞口,坐在草地上長長舒了一口氣。
錢一多站起身上,用挖出的泥土把墓道洞口填平,然後把多餘的泥土拋灑在其他草叢中。
三人在邊上的小溝渠中洗淨了滿是污泥的雙腳,這才上了車,逕直開到小鎮上,胡亂吃了點東西,又各自買了一身乾淨的衣衫和鞋子換上,這才回到了醫院。
在醫院走道上恰巧碰到了正在打電話的施麗婭,一起向趙婉兒所在的病房走去。
剛到病房門口,李冰就聽到趙婉兒的一聲慘叫,來不及反應,下意識地一腳踹開了病房門。
聽完三人七嘴八舌講完,趙婉兒默不作聲。隔了一會,她突然問道:「李大哥,你還記得張教授留給你的那本他老師所寫的考古筆記嗎?」
李冰怔了一下,回答道:「當然記得,婉兒,你想說什麼?」
趙婉兒問道:「李大哥,筆記上有沒有記載了那個嚴氏娘娘的愛好嗎?她會不會吹笛子?」
李冰一楞,回答道:「好像沒有,上面只記載了那嚴氏娘娘雖然是大家閨秀,卻只會繡花、作詩賦詞。婉兒,你到底想起了什麼?」
趙婉兒幽幽地道:「大家還記得前天那個老人在夜排檔上所說的故事嗎?他說他小時候放羊的時候,在那單鳳無字石碑下,曾經看到一個吹笛子的古裝美女,然後回家昏迷了七天七夜才醒的事。」
眾人點了點頭,李冰突然說道:「對了,剛才告訴過你,那墓中棺材中的屍骨上,就有一枝竹笛。」
趙婉兒氣息虛弱地笑了笑:「李冰,我們來假設一下,假如我是那個嚴小姐,而你是朱元璋。我們相愛了,即使你平時很節儉,當我死後,你會不會捨得把一些貴重的物品給我陪葬?」
李冰詫異地打斷道:「婉兒,你這是怎麼了?不准說那些不吉利的話。」
第五十五章焚香請鬼
趙婉兒不理睬李冰,緩緩說道:「你們今天挖的墓不是真正的嚴氏墓,那面古銅鏡你們也送錯了。」
其他四個人同時「啊」地驚叫起來,李冰囁嚅著說道:「婉兒,這不可能吧?這麼大一座墓,我們能看錯?」
趙婉兒把剛才她看到蕊珠的鬼魂一事祥細地對大家說了一遍,見大家都不信,便又將她剛才看見那老者故事中所說的外科醫生鄭浩、護士沈露還有那個不知名老者屍體的事說了出來。
趙婉兒眼睛掃視著一圈眾人,輕輕說道:「一個月前,如果這樣說,不要說你們了,我自己都會以為我是瘋子。現在,我相信你們大家都信我說的吧?」
李冰直直地盯著趙婉兒說道:「婉兒,我明白你剛才打那個比喻的意思了。你認為朱元璋深愛過這個未過門的妻子,所以他在悲慟之下,定然會打破常規,厚葬嚴氏。但他又怕人盜墓,擾亂、褻瀆他心愛之人在天之靈,所以他設了個疑塚。」
趙婉兒對著李冰點了點頭,輕輕說道:「李冰,是的。如果是這樣,就不難解釋為什麼那個蕊珠冤魂不散,反而來找我索命,因為她死亡是受了最大的冤屈。現在,如果這墓是假的,那古銅鏡就沒送到真正的嚴氏墓中,所以蕊珠的鬼魂才會更凶殘。」
李冰也若有所思說道:「我明白了,你問起那個筆記中有沒有記載嚴氏會不會吹笛子的事,是因為你聽了上次那老者說起的他小時放羊在無字碑下遇到吹笛宮裝女鬼,你懷疑那是代嚴氏而死的宮女,目的就是擾亂世人視線,保護真正的嚴氏墓。」
趙婉兒神色凝重地點了點頭,說道:「蕊珠要冤魂散盡,回歸地府重新投胎,有兩大心願未了。一就是那面古銅鏡要送回嚴氏墓中,洗刷她的清白,還她一個公道。二麼就是想報仇雪恨,如今死了這麼多人,但她鬼魂唯一不信的是她不相信我爸爸已死。」
趙婉兒突然想起了剛才蕊珠鬼魂盯著她手看的目光,轉頭問張遠山道:「張大哥,為什麼我剛才拿出我爸爸的死亡證明,攤在手心裡給蕊珠鬼魂看,她卻盯著看了半天卻似乎沒看到?」
張遠山想了一會說道:「趙小姐,一般鬼魂看世間之物,也並不是什麼都能看見。你出示的那張死亡證明是警察所開,而警察局在鬼魂眼裡是皇氣很重的地方,凡是鬼魂都怕皇氣重,因而,她的鬼魂就看不到你出示的那張死亡證明了。」
趙婉兒楞了一下說道:「那張大哥,有沒有什麼辦法能讓她鬼魂看見?這樣可以了了她一大心願。」
張遠山笑道:「這個容易。大家都見過燒紙線紙衣等物品給陰間之鬼,卻沒人想過為什麼要燒掉吧?紙錢等物品,雖然是為陰間之鬼所備,但不燒成灰,陰間之鬼便收不到。趙小姐,你可在那張紙上寫上蕊珠收,然後我再焚香通知尚未進入冥府的蕊珠遊魂,這樣,她的鬼魂就能前來收取並看到了。」
趙婉兒又驚又喜,驚的是她害怕再次看到蕊珠那恐怖的樣子,喜的是,這樣一來可以讓蕊珠的一大心願了結,則離大家想擺脫她鬼魂復仇的恐懼可以一勞永逸地解脫的目標又近了一步。
李冰這時突然想到了趙婉兒所說的『紅光』一事,不解地請教張遠山。
張遠山皺了皺眉,不一會兒笑嘻嘻地說道:「我明白了,這個鬼魂為什麼這麼多天沒異常,偏偏今天在趙小姐面前是顯形了?那是因為我們把古銅鏡送進嚴氏墓後,總以為她的冤魂可以散了,撤去了鎮在古銅鏡上的『指血心經』,所以她的鬼魂非但沒有得到解脫,反而因為我們送錯了地方,讓她認為我們再一次冤枉了她,怨氣更重,這才脫離了古銅鏡。」
錢一多一直默不作聲,聽到這裡,不覺驚恐地問道:「張大哥,那為什麼我們在墓室中反而沒遭到她的鬼魂毒手?」
張遠山嘿嘿笑了下,不無得意地說道:「我想有兩大原因,一是因為我是道士,二麼,最重要的是李冰兄弟把那本『指血心經』藏在了包中,所以鬼魂奈何我們不得,離開古墓,追尋到了趙小姐。我想,趙小姐剛才正危急之時,正巧我們開門衝了進來,第一個恰恰是英雄救美的李冰兄弟,他身上所帶的『指血心經』,迸發出一道紅光,這才驅走了冤魂惡鬼。」
眾人恍然大悟,哈哈大笑起來,李冰不覺臉上一紅,趕緊岔開話題,對張遠山道:「張大哥,那你現在快上香吧,我們早點把那鬼魂的一大心願了結了。」
李冰說完,附耳在趙婉兒身邊輕輕說道:「婉兒,把你爸爸那本日記本也一起燒了給蕊珠看,這樣,她的鬼魂就對你爸爸死亡的事確信無疑了。而且,這本筆記本上的內容我們兩人都記得清楚了,也沒保存的價值,不如一把火燒掉,讓這段可怕的往事成為一個永久的秘密吧。」
趙婉兒點了點頭,起身要從病床上起來,李冰趕忙阻止,要趙婉兒好好休息。
趙婉兒已經下了病床,她也奇怪地說道:「怎麼回事?我感覺我不發熱了,似乎一切都恢復正常了呢!」
施麗婭突然咯咯嬌笑起來,指著趙婉兒的床位說道:「趙小姐,你看看,今天晚上碰到兩次鬼魂,把你嚇得出了幾身汗,所以你的病就好了。」
眾人順著施麗婭的手指看去,果然見趙婉兒剛掀開的被單上濕了一大片,不覺皆大笑起來。
趙婉兒從包中取出那張她父親的死亡證明和那個神秘的小筆記本,在上面寫好字,交給了張遠山。張遠山吩咐,大家退後些,讓他唸咒施法,待會蕊珠鬼魂出現時,大家不得驚慌。為了預防萬一,張遠山特意告訴李冰:「李冰,這裡所有人,只有你和趙小姐接觸過那面古銅鏡。我和錢一多接觸時,那時有『指血心經』鎮著,所以不在鬼魂要殺死的目標之內。等會為了安全起見,你和趙小姐離我遠點,兩人雙手同時握著那本『指血心經』,切記。」
李冰和趙婉兒同時點了點頭,兩個走到牆角處,緊緊地靠在一起,兩人四隻手,都捏著那本『指血心經』,神色緊張地看著張遠山。
張遠山點燃了香燭符紙,嘴裡唸唸有詞,半柱香後,他再點燃了趙婉兒交給他的那兩樣東西。
不一會兒,病房內的燈開始閃爍不定,陣陣陰風在眾人身邊嗖嗖地打轉,所有人都汗毛直豎。
一陣嗚嗚咽咽的哭聲從虛無縹緲處隱隱傳來,香燭前一會飄起了一陣白色的煙霧,慢慢地凝聚起來,不一會,就出現了仍是宮裝打扮的蕊珠。
但見她雙眼閃著寒光一個個掃視著眾人,見到趙婉兒和李冰時,頓時呲出了一排慘白的牙齒,臉上的凶光頓現,眼睛中流下兩道黑血,伸出長長的指甲,作勢向兩人撲去。
房間內五個人同時大叫起來,卻見一道紅光飛出,蕊珠的鬼魂頓時消散不見。
眾人才安下心來,同時又忐忑不安,不知道蕊珠的鬼魂會不會再來看那兩樣東西。
張遠山這時郎聲道:「蕊珠,冤冤相報何時了?你剛才走時,已經帶走了趙小姐想給你看的東西,你的一大心願應該了結了,三天之內,我們保證把那面古銅鏡送回嚴氏墓中,再請高僧為你誦經超度,你也可安心投胎,再世為人。」
遠處傳來一陣隱隱的哭泣之聲,淒慘得讓人心裡直髮磣,眾人隱隱聽得耳邊飄來一句話:「給你們三天時間,若仍不能洗刷我冤屈,今天在場的人,全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