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節
大伯見我愁眉苦臉,便安慰我道:「你之前不是說乾屍會唱歌嗎?我聽說雲南苗疆,有一種『情歌蠱』,這種蠱就會唱歌,而且會與唱歌的人,歌聲合二為一,一但對著自己心儀的對象唱情歌,對方就會被『情歌蠱』的聲音迷惑,而且這種蠱蟲沒有什麼副作用,沒準兒你吞下去的那只就是,以後就不愁找不到媳婦兒了。」
靠,一點兒也沒有安慰到我。
我聽完只覺得更鬱悶了,當初小黃狗說,乾屍的歌聲是從肚子裡傳出來的,因此當小黃狗挖出一堆蟲子時,我就懷疑,該不會是蟲子再唱歌吧?
當時覺得這個想法有些荒謬,因此直接拋之腦後,現在經大伯這一說,沒準兒我吞下去的,還真是一隻會唱歌的蟲子,它不發作也罷,萬一我跟白富美約會的時候,肚子裡突然響起《王者之音》,我***還要不要混了!
旁邊的楊博士也明白過來,寬慰道:「等出去之後,去大醫院做個照影,如果它真活著,屆時也可以開刀取出來。」
你這是在安慰我嗎……
我一點兒也不希望有白衣天使對我可愛的肚子下手。
大伯應該還有其它話對我說,只不過由於這個插曲,楊博士等人開始離我們比較近,因此這一次談話到此結束,但此時,我心裡也有了個大致的底。
一直以來,大伯對於鬼魂陳的奇怪態度,現在我也算明白了。
而之所以大伯當初發現了小黃狗的身份,卻依然裝作不知道,顯然是一個將計就計。你不是懷疑我有轉魂鏡嗎?行,你自己來找,看你能不能找到!
經過這一次埋伏事件,小黃狗對我們家已經沒有懷疑了,而鬼魂陳卻不一定,他很可能還抱著一種態度,認為秦嶺消失的轉魂鏡,是被我們所收藏了。
根據大伯的說法,轉魂鏡本身的材質很特殊,應該不是青銅,而是包含了某些人類未知的特殊成分,可以影響人的生理結構,達到諸如延年益壽、返老還童一類的效果。
而且魅力的本身並不止是轉魂鏡,更重要的是,它還牽扯到一個寶藏。
事到如今,我也能理解為什麼鬼魂陳和小黃狗都這麼執著了,先不說寶藏究竟是什麼,光是轉魂鏡返老還童的作用,已經可以另無數人瘋狂了。
你想一想,有哪個逐漸走向死亡的老人,不希望自己能回到年輕的時候?
有人說過,老人就是一本歷史書,這不僅僅是因為他們經歷了過去的時光,而是在時光流逝後,這些逐漸走向滅亡的老人們,都共同的在回憶從前。
回憶從前,其實就是不想面對死亡的意思。
普通的老人尚且如此,更何況一些擁有巨大財力和勢力,享受人間一切富貴的人呢?
歷史上,有一個說法將盛唐強漢,唐朝經濟貿易十分昌盛,周邊各國紛紛臣服,而漢朝則疆域遼闊,兵強馬壯,歷史上的唐太宗、漢武帝,都是千秋標榜的帝王,但即便這些帝王英明如斯,依舊無法抵擋返老還童的誘惑,出現了崇道抑佛的場面。
我現在還年輕,對於死亡還沒有太多的體會,但我試著設身處地的想了想,這個世界雖然有時候令人厭惡,但同時它又另人不捨,如果有一天,我健壯的身體逐漸衰老,走路氣喘吁吁,看東西模模糊糊,最後逐漸走入棺材裡,埋進泥土裡,與這個世界再沒有一點兒聯繫。
這實在是一件想起來都令人很不舒服的事。
這就是人類面臨死亡時的感覺。
此刻,我們孫家儼然已經捲入了這場風波,小黃狗雖然將注意力從我們身上移開,但鬼魂陳依舊認為秦嶺那塊轉魂鏡在我們手裡,所以這次沙漠之行,才會將大伯也帶上,一來是為了防止大伯做小動作,二來,恐怕也是想借此讓大伯露出馬腳。只要這個『誤會』不解除,鬼魂陳就不會放過我們。
該怎麼呢?
我們順著漆黑的通道往前走,一邊走我一邊思索著對策。
可惜現在條件不允許,否則我真想跟大伯討論一下,接下來該如何擺脫這個漩渦。
要怎麼樣才能讓鬼魂陳覺得,秦嶺那份轉魂鏡確確實實不在我們手中呢?
我驀地想到了一個人:烏財。
當年一共去了三撥人。
秦嶺那一份明顯不在小黃狗手裡,如果在他手裡,他就不會來我們家潛伏。
當然,雖然我們家也有一份,但這一份卻不是從秦嶺得來的,而是爺爺死後,大伯心有不甘,想盡辦法從另一個地方得到的。
那麼剩下一個最值得懷疑的人,就只有烏財了。
根據大伯的說法,這個烏財,還是當年陳炎派下來的,也就是說,他很可能是陳家的人。
按理說,既然是陳家的人,那麼烏財在得到轉魂鏡之後,就應該交給了陳家,但為什麼後來陳家會賊喊捉賊呢?只有一個可能,烏財背叛了陳炎。
而正是因為烏財的消失,陳炎或許覺得烏財已經死亡,而轉魂鏡根本沒有被帶出來,所以十年之前,才會組織人手,又一次去了秦嶺,而不知因為什麼原因,他們那隊人,全部慘死在秦嶺中。
根據大伯的描述,我幾乎可以肯定化名為陳炎的人,和鬼魂陳絕對有著密切的聯繫,大伯曾說,黃靠馬在伏擊陳炎時,曾感覺一隻無形的,冰冷的手,掐住了他的手腕。
這種感覺別人不知道,但我卻很瞭解,因為我被民國小姐折騰了不止一次,這種被鬼魂扼住的感覺,我絕對不會忘記。
很顯然,那個陳炎,也能操縱鬼魂。
相似的面容,相似的手段。鬼魂陳和陳炎的關係,已經確認無疑了。
只要能從烏財這個人身上下手,相信秦嶺那一面轉魂鏡的真正去向,應該就不是謎題了。
我正想著,前方的許達昌突然道:「沒路了。」
前方的郝教授一行人都停下了腳步,我和大伯擠到前面去看,發現其實不是沒路,而是路被破壞了。
在我們的通道兩旁,原本緊密的石壁上,露出了一條條交錯的裂縫,顯然是強烈的震動所引起的,而通道的盡頭,明顯可以看出,那裡曾經有石門一類的東西,因為四個角的位置,有一些還沒有被弄碎的石板,地面上全是碎石,將前方的路堵了大半,我們要想繼續往前走,就得像剛下來一樣,在那些碎石上面爬行。
楊博士驚道:「怎麼會這樣?」她又抽動鼻子嗅了嗅,道:「有火藥的氣味兒,肯定是有人打不開石門,所以用火藥炸開了。」
我和大伯對視一眼,沒有做聲。
會使用這種暴力手段的人,我用腳趾頭都能想的出來,肯定是小黃狗那個禍害干的。
此刻,前方的地面是高約一米五以上的散落石塊,唯一的縫隙,碎石上方與通道頂部只見的縫隙,剛好能容一個瘦子通過,如果我們這撥人中間有一個稍微胖些的,恐怕就得被困住了。
靠,小黃狗那個挨千刀的,總有一天,我一定要想辦法把場子找回來。
裝備包是由許達昌背著的,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裡,許達昌出奇的沉穩了很多,一來他是隊伍裡唯一的青壯年,心裡難免會有一種責任心,此刻,他顯得比較沉穩,說道:「看來咱們得爬過去了,只是不知道塌方會不會繼續。」
楊博士用手敲了敲周圍的石壁,道:「比較穩固,爆炸應該已經過去一段時間了,不用擔心……」她話剛說一半,突然咦了一聲:「有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