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節
它們掛在樹上,身體輕微抖動著,發出古怪的笑聲。
***,這年頭,連水果都能成精了!
我知道它們不是鬼,心裡的膽氣就足了,其實從某種角度來說,我這個人比較怕鬼,但不太懼怕現實中的東西,現實中的東西有血有肉,就是遇到虎狼,我也知道該怎麼對付,但鬼物就太恐怖了,
眼見那些人參果笑的歡樂,我怒從心頭起,直接開槍,最近槍法越來越準,啪的將其中一個打的稀巴爛。我的舉動感染了其他人,立刻有人跟著開槍。
那些果子被打爛後,立刻裂成幾片,裡面濺出一大堆墨綠色的汁液,我一看,才發現這些果子的內部是空的,沒有果肉,全是這種液體。
我們『屠殺』了一會兒之後,這些果子既沒有什麼反常行為,也沒有停下怪笑,最後我們只能把它當成一種尚未被發現的其它植物,置之不理,走了大約二十來分鐘左右,我們走出了人參果的林子,到達了一片比較荒涼石灘。
這裡的地形比較陡峭,是典型的峽谷地貌,石塊凹凸不平,縫隙間長了一些不知名的雜草和籐蔓類植物,兩邊是比較低矮的懸崖,形成了夾擊的姿勢,從這裡看上去,視線頓時被收窄了。
這一年來,我看過了許多常人難以見到的風景,但在前一刻,我的眼前還是一望無際的大峽谷,下一刻,就變成了一線天,這種落差感實在很大,也不得不感歎大自然的神奇造化。
由於日近黃昏,我們開始在石灘上紮營,這一晚是很安全的,但睡到快要天明的時候,我突然覺得很不對勁,往常這個時候,已經有幾個負責伙食的人在準備餅乾糊早飯了,怎麼今天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起初我以為他們只是太累,所以會多睡一會兒,但又過了很長時間,我還沒有聽到動靜時,我覺得不對勁了,於是準備起身,但剛一動,我就發現自己被繩子給捆住了。
這個認知讓我心中一驚,立刻醒了過來,但眼前的一幕讓我驚呆了。
我依舊是睡在帳篷裡,但帳篷的頂部、四周,甚至我的身上,全都覆蓋著一層墨綠色的籐蔓類植物,它們如同爬山虎一樣,爬滿了目所能及的一切地方。
怎麼會這樣?
我使勁眨了眨眼,以為自己是在做夢,但等再睜開眼時,一切都沒有改變,甚至我在其中一條籐蔓上,還看到了熟悉的人參果。
是這東西……
原來它不是長在樹上,而是長在籐蔓上。
但是,為什麼它們會爬進帳篷裡?
我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植物是吃肉的,它們甚至可以移動,但能移動這樣大的距離,弄出這樣大的陣仗的植物,我卻聽也沒聽說過。
我掙扎了一下,有些緊,但不至於完全無法動,於是我找準籐蔓間的空隙開始往前爬,由於位置的變化,我很快發現,跟我同睡一個帳篷的大伯和王哥也被籐蔓蓋住了,但他們睡的很死,似乎完全沒有感覺到。
大伯也就算了,王哥很警覺,他怎麼也會睡死過去?
隨著爬動,我察覺到自己的皮膚上,起了一個個如同被蚊子咬的小疙瘩,而那些籐蔓,也如同南瓜籐一樣,上面佈滿了一層毛茸茸的刺,雖然扎不到人,但感覺癢酥酥的。『
我立刻意識到,眾人之所以會昏睡不醒,很可能能事這些茸刺裡,含有某種昏迷素,可以讓獵物陷入昏睡,就像蜘蛛消化獵物一樣,先將獵物麻痺,然後注入腐蝕性液體,將獵物的內部腐蝕成一灘液體。
我幾乎頭皮發麻,掙脫出來後,立刻去救大伯兩人,估計是因為我身體裡有藥墨,大多數的傷都比正常人恢復的快,所以籐蔓的麻痺素沒有對我產生太大的效果。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大伯和王哥扒出來,拖著他們除了帳篷。
外面原本荒涼的石灘上,佈滿了綠色的籐蔓,籐蔓每隔一段還結了一個如同嬰兒一樣的果實,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感覺它們似乎長大了很多。
一眼望去,這些東西幾乎鋪天蓋地,周圍死一般的寂靜,我知道,其它人都已經被麻痺了,我必須盡快將他們扒出來,但是……但是大伯和王哥怎麼辦?這裡全是籐蔓,根本沒有一處安全的地方,他們現在昏迷著,我應該把他們放到哪裡去?
就在我思考這個問題時,我發現,地面上有許多果子,都無聲無息的轉過身,以各種不同的姿勢倒在地上,但無一例外的,它們模糊的五官,都朝著我的位置。
我只覺得一陣寒氣從腳底往上冒,彷彿被無數怨鬼盯上了一樣,緊接著便也顧不得那麼多,在民間的一些偏方里,人的尿液可以用來解大多數迷藥類的毒素,我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態度,撕下身上的一塊衣服,將布尿濕了,隨後捂著大伯的口鼻,謝天謝地,大伯嗆了一下,總算醒了過來。
我立刻如法炮製的叫醒了王哥,但二人的毒性沒有完全解開,雖然醒了,卻是挪動一步都困難,我對他們也沒有別的要求,只求別倒在地上就行了,保持站立的姿勢,至少還安全一些,緊接著,我便如法炮製,衝進帳篷裡面救人。
我們二十多號人,全是清一色的壯漢,一來一回間,我幾乎累的要吐血,但大約是對於生命的敬重給了我力量,在這種時刻,我沒有被累趴下,而是成功將所有陷入帳篷中的人都解救了出來,並且用我的神尿將他們弄醒了。
最後一個被我背出來的是鬼魂陳,他原本就受了傷,再加上這一翻折騰,昏迷的更厲害,大伯這時候已經緩過氣來,勉強能開口,他氣息微弱的說道:「快、快離開這裡……」
大部分人都急道:「不……行,動不了,麻痺了。」
鷹嘴虛弱道:「兄弟,你……你的尿還有嗎?要不加量試一試。」
我急了,道:「是限量版的,現在已經放光了。」這幫人身體機能被麻痺,只能如同殭屍一樣站著,完全挪不動步子,這可如何是好?
我背著鬼魂陳,急的額頭直冒汗,我能背的動他,是因為他相對比較輕,而且連站都站不起來,但其他人呢?我一個個背出去?這顯然不靠譜,這時,我還發現了一個更嚴重的問題。
隊伍裡少了兩個人,是那兩個守夜的人,他們當時沒有進入帳篷,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應該是在那個位置……
我背著鬼魂陳,朝著記憶中篝火燃燒的位置走去,用腳使勁的撥弄籐蔓,僅接著,下面露出了兩個人,確切的說,是兩張干扁的人皮。
他們……被吸空了。
第十三章榃伯
剎那間,我只覺得眼眶發熱,有一種想流淚的衝動。
然而,就在這時,我背上的鬼魂陳突然醒了,用一種接近氣聲一樣微弱的聲線,低聲道:「……鹽,鹽。」
鹽?我聲音嘶啞道:「你也知道餅乾糊難吃?其實我吃餅乾糊吃的嘴裡都淡出個鳥了,但現在不是吃鹽的時候,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說。」
鬼魂陳劇烈的咳嗽了一聲,似乎要斷氣一樣,隨後,他的手指搭在了我的耳朵上,繼續說道:「……要鹽。」
我急了,道:「現在命都快沒了,上哪兒給你找鹽去。」
鬼魂陳沉默了片刻,我側頭一看,居然暈了,但緊接著我就覺得不對勁,鬼魂陳不是那麼不靠譜的人,這種時候,他要鹽做什麼?
鹽除了可以吃以外,還有消毒的作用,而且有很多微生物和植物也會對鹽產生反應,難道鬼魂陳是想讓我用鹽對付這些東西?我看著眼前兩張干扁的人皮,越想越有可能,於是也不敢將他放下,一路背著他去帳篷裡找鹽。
事實上,我雖然因為藥墨的原因,傷勢恢復快,對藥物也有抵抗力,但畢竟抵抗力有限,這麼一番高強度折騰下來,早已經是雙腿打顫,提溜著裝鹽的包,剛出帳篷,肌肉就抽搐了一下,手裡的鹽頓時撒了出去,我整個人也撲倒在地,背上的鬼魂陳直接滾了一圈,滾到了一邊。
我擔心他被人參果纏住,連忙爬起來準備扒人,結果抬頭一看,頓時呆住了,因為我們附近的籐蔓竟然開始往後退,以帳篷為中心,露出了一個直徑約三米左右的圓。
我立刻意識到這些東西怕鹽,於是連忙將地上的鹽均勻的撒在周圍,形成了一個防護圈,丟下鬼魂陳,便去救大伯等人。
由於我這片刻的耽誤,已經有不少人參果重新纏住了大伯等人的腿,我舉著匕首揮砍,那些籐蔓比較容易弄斷,斷口處流出墨綠色的汁液,噴濺到人的皮膚上,有些癢酥酥的,我也顧不得有毒還是沒毒,立刻一手架起一個人,往返於安全區,足足十來趟,才將所有人都運到了安全區裡。
這裡只有一頂帳篷和少量裝備,而人參果被逼到了周圍,眼見煮熟的鴨子飛了似乎顯得很狂躁,籐蔓顫動起來,上面的嬰兒也跟著抖動,發出一種哈哈哈、簌簌簌的聲音,像是小孩子在笑,又像是在尖叫,聽來十分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