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
德格大頭人驚道:「你們是去尋找寶石之門的?」
「是的。」苗君儒說道,「兩年前,有一批漢人從神殿偷走了聖物。兩年後,另外一批漢人來尋找寶石之門。這兩年來,西藏發生了很多事情,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德格大頭人的臉色變得蒼白,喃喃說道:「天神會發怒,你們找不到寶石之門的……」
「找不找得到寶石之門,那是我們的事!」苗君儒問道,「我想知道,兩年前,你劫走了索班覺大頭人的什麼貨,為什麼不還給他?」
德格大頭人恨恨道:「我是從幾個漢人的手裡搶走了一批貨,可是那些箱子裡裝的全都是石頭,我怎麼還給他?」
苗君儒微微一驚,繼續問道:「那索班覺大頭人說箱子裡裝的是什麼貨?」
德格大頭人說道:「他說是漢人朋友送給他的200支步槍,10挺機關鎗,2萬發子彈,另外還有一些緊俏的西藥。我根本就沒拿到東西,怎麼還給他呢?」
苗君儒問道:「是誰叫你去劫那批貨的呢?」
德格大頭人揮了揮手,那兩個抓著苗君儒的漢子放開了手,他說道:「是一個漢人,他說那是一個商隊運送的貨物,很珍貴!」
苗君儒略有所思地說道:「也許那個報信的漢人跟那些送貨的漢人是一夥的,他們原本就把那批貨給藏起來了。箱子裡裝了石頭,等著你去上鉤!」
德格大頭人說道:「可是等我知道這一切的時候,已經遲了,索班覺大頭人根本不聽我的解釋,開始報復我。他搶走我的牛羊,我都忍了,可是他居然派人偷偷把我的兒子給搶走了。我沒有辦法,只得把他的女兒搶了過來!」
苗君儒問道:「那個綁在神樹上的,就是他的女兒拉姆?」
德格大頭人說道:「是的,索班覺大頭人激怒了天神,降下了災難,自然要用他的女兒來祭祀!」
苗君儒說道:「你有沒有想過,各個地方的頭人和頭人的關係那麼緊張,是什麼原因造成的?還有,你不覺得你和索班覺大頭人之間的這些事,好像是有人從中挑撥的嗎?」
德格大頭人把那幾樣從苗君儒身上搜來的東西還給他,同時說道:「我也是這麼想的,可是索班覺大頭人欺人太甚,我不得不那麼做!」
苗君儒收起那幾樣東西,說道:「正因為你那麼做,所以才中了別人的圈套!」
德格大頭人問道:「我和索班覺大頭人鬧成這樣子,對那些漢人有什麼好處呢?」
苗君儒說道:「這就是我暫時想不明白的地方!也許並不是我們漢人幹的。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知道真相!」
德格大頭人問道:「你想要我放了索班覺大頭人的女兒,可他要先放了我兒子,並且保證從此不再到我的地盤上來搶牛羊!」
苗君儒說道:「我可以保證他以後不再到你的地盤上來搶牛羊,至於你的兒子,只怕沒有辦法還你了,因為在兩天前,他已經……」
德格大頭人冷冷地望著苗君儒,有些悲切地說道:「他一定拿我的兒子祭了神,是不是?」
苗君儒說道:「我能夠理解你的心情,可是你想過沒有?他在山下圍了一兩千人,還有幾門大炮,你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再這麼打下去,你能夠熬到什麼時候?他用一個女兒換了你整個吉隆,他很划算,但是你呢?你還有什麼?除了你兒子之外,你還要賠上一家老小的性命,說不定你的另外幾個孩子,就算不死,也會永遠成為他索班覺大頭人家的奴隸!」
德格大頭人兩眼含淚,大聲道:「我實在嚥不下這口氣!」
苗君儒說道:「我們漢人有一句話,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你還活著,你還怕沒有時間和索班覺大頭人來算這筆賬?只是眼下,你拿什麼來跟他算?我是從吉隆過來的,路上到處都是普通藏民的屍體,你這個當頭人的,難道忍心看著剩下的人都被殺嗎?」
見德格大頭人不說話,苗君儒接著說道:「實際上,你的真正仇人是那些陷害你的人,只要找到他們,弄清楚他們的真正目的,才有辦法替你報仇!」
德格大頭人說道:「可是怎麼樣才能找到那些漢人呢?」
苗君儒說道:「我剛才說過了,他們既然陷害你,自然有他們的道理。如果他們發覺沒有達到目的,我想他們不會那麼輕易罷休的!」
德格大頭人說道:「我怎麼相信你對我的承諾?如果我把他女兒還給他,他豈不是正好朝我開炮?」
苗君儒說道:「這個問題我早就已經想到了,你先讓我下去,等他把隊伍全部撤走,看我的信號,你再放了他女兒!」
德格大頭人想了好一陣子,才說道:「那好吧!」
苗君儒拍了拍德格大頭人的肩膀,轉身往山下走去。他來到索班覺大頭人的面前,說道:「德格大頭人知道他的兒子被你祭神了,但是他仍答應放了你的女兒,並要你保證他安全回到吉隆!」
索班覺大頭人和另外幾個頭人用眼神交流了一下,說道:「好的,我答應!」
苗君儒朝上面揮了揮手,隨即回到索班覺大頭人的身邊。從山上陸續下來二三十個人,都是一些受了傷的藏兵,相互攙扶著往下走。最後下來的是幾個壯漢,保護著德格大頭人。在德格大頭人的身後,一個壯漢扯著索班覺大頭人的女兒下來。
苗君儒見索班覺大頭人的臉色漸漸拉長,眉頭緊皺,眼中的瞳孔開始收縮,忙低聲說道:「就算你殺了德格大頭人,得到了整個吉隆又怎麼樣?難道你沒有想過,你會變成第二個德格大頭人?」
索班覺大頭人問道:「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苗君儒說道:「這兩年來,西藏各個地區的頭人和頭人之間,是不是關係都很緊張,有的地方是不是都換了頭人?」
索班覺大頭人問道:「是又怎麼樣?」
苗君儒問道:「你不覺得這裡面有問題嗎?這幾十年來,儘管朝廷更換,大清朝變成了民國,可西藏各處的頭人家族沒什麼變動,大家恪守著祖上的規矩,相互之間平安無事,偶爾有爭端,也都是小規模的,不似這麼大。你和德格大頭人原本是好兄弟,是什麼原因使你們反目成仇的呢?」
索班覺大頭人的臉色變了變,沒有說話。
劉大古董喝道:「苗教授,你這是說什麼話。按你的意思,是我們挑唆索班覺大頭人和德格大頭人的嘍?」
苗君儒笑道:「就算你們挑唆索班覺大頭人和德格大頭人,可你們沒有本事挑唆西藏所有的頭人!」
在他們說話的時候,德格大頭人已經下了山,在隨身護衛的保護下,朝吉隆那邊去了。
康禮夫問道:「那你懷疑什麼人挑唆他們的呢?」
苗君儒說道:「神鷹使者!」
他此言一出,所有的人都變了臉色。索班覺大頭人問道:「他們為什麼要那麼做?」
「不可告人的目的!」苗君儒望著德格大頭人他們遠去的背影,自言自語地說,「所有災難的背後,何曾不是人為的因素所造成的呢?」
索班覺大頭人接著問道:「苗教授,他什麼時候還我女兒?」
苗君儒說道:「你帶康先生他們先去薩嘎,我這就去吉隆,把你的女兒帶過來!」
吉隆,本就是一個不具備軍事防禦的城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