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
可直到我推開最後一個蹲位的小門,也沒發現什麼。我一時間挺詫異,合計著難不成自己剛才產生幻聽了?
這聽著可嚇人,我沒遺傳病史,以前更沒精神病的經歷,這麼年紀輕輕的要是得上這種病,未來必定一片黑暗和渺茫。
我被自己嚇住了,還閉個眼睛嘀咕起來,說自己一定是發低燒弄得,不是精神病。
我反覆念叨好幾遍,突然間有一股小涼風吹到我後脖頸上。整個廁所窗戶都沒開,不可能有風。
直覺告訴自己,我身後站個人。
從接觸女屍案開始,我心裡無神論的觀點一次次受到衝擊,雖然難以想像身後到底什麼東西,會不會是剛才嘻嘻笑的鬼孩子,但自己這麼乾站著也不是辦法。
我豁出去了,吆喝一聲,轉身就要抽出警棍。可映入我眼中的卻是一個鳥窩腦袋,這不是劉千手還會是誰?
他一點沒被嚇到,瞪個眼珠子盯著我脖子看著。
我大鬆了一口氣,還問了一句,「我說劉頭兒,你走路咋不弄個聲出來?」
劉千手回我一句,「我進來時就喊你了,你一動不動的。喂……你現在別動啊,讓我看看你後脖頸。」
他一說後脖頸我就想到了結痂,我知道他一定想借這機會研究些東西,可問題是他拿我研究,我一點都不習慣這種感覺。
但劉千手就是堅持,我不得不轉過去讓他看了一會,直到嘖嘖幾聲後,他又跟我強調,「放下手頭工作,跟我出去一趟。」
我猜他一定有想法了,這學習的機會不能錯過,我急忙一口應下來。
我倆開一輛警車又去了現場,現在這裡很冷清,別說人了,老鼠都沒一隻,尤其剛進屋,別看大白天的陽光挺足,但還讓我有種壓抑感。
劉千手輕輕把門關上,原地蹲了下去,瞇著他那小眼睛,四處劃拉起來。
我側個腦袋瞧著他,真不知道這爺們在看啥。我好奇問了一句,「劉頭兒你幹嘛呢?」
劉千手被這麼打斷很不耐煩,揮了揮手說,「一邊玩去,別打擾我思考。」
我算碰了冷板凳,不過有他這話我也真不客氣,隨便找個角落搬了把椅子坐著。當然了,我也不是閒著沒事,依然遠距離觀察他。
我發現劉千手好怪,一會咧嘴樂上一樂,一會又愁眉苦臉撅鼻子,甚至偶爾臉上還露出一絲凶光來,這也就是瞭解他的為人吧,不然我早就湊過去打他一棒子,再帶他迅速去精神病醫院。
他一直反覆做這些表情,最終把我弄煩了。我發了個哈欠,窩在椅子上準備睡會。
就當我迷迷糊糊的時候,屋子裡突然傳來噠噠噠的聲音,跟我昨晚睡覺後聽到的那個一樣,像雞爪子在水泥地上走。
我這次睜眼快,還立刻四下看著。劉頭兒不再原來位置上,這一下我慌了,不知道這麼一個大活人去哪了。
這裡是兇案現場,尤其那女屍死時還很詭異,我真不敢保證會不會出什麼邪門、靈異的狀況。
我急了,使勁喊了一嗓子,「劉頭兒。」
本來我就是擔心劉千手的安危,沒想到剛喊完,劉千手就氣沖沖的從臥室走出來,指著我說,「李峰,我警告你,你不能消停點麼?」
我可不理他的什麼警告,又問,「剛才你聽到噠噠噠的怪聲了麼?」
劉千手皺著眉看我,「什麼噠噠噠?就聽你在這鬼哭神號了。」
我心裡咯登一下,能看出來劉千手不像在開玩笑,難不成我精神真的出了什麼問題?
劉千手一轉身又回了臥室,我是真怕自己在大廳呆著了,一起跟了過去。
劉千手正蹲在床邊,那一床的血跡雖然已經乾枯,但仍能讓我感覺得到昨晚那一幕。劉千手連比劃帶嘀咕老半天,最後長歎了一口氣,還對我擺手要煙。
我點了兩根,遞給他一根,自己抽了一根,借這機會,我倆還聊了起來。
劉千手問我,「李峰,你知道什麼是聰明的兇犯麼?」
我沒料到他會問這個,我隨便想了一個答案,可沒敢說出來,心說看一個聰明不聰明,找套題測測IQ不就結了?
劉千手看我沒回話又往下說,他指著現場,「聰明的兇犯,在他每次作案前,都會把可能出現的問題想好幾遍,包括作案方法,行走路線,允許的最長時間,以及在作案中遇到哪些意外,怎麼處理等等。這樣的兇犯很可怕,他們的反偵破能力特別強。」
我琢磨他這話,一下懂了他之前怪異的目的。
「劉頭兒,你剛才是把自己當成罪犯了?用換位思考的方式琢磨下昨晚的經過?」
「沒錯,要想瞭解這種人,最有效的法子就是把自己當成他們。」隨後他臉上又浮現出一絲愁苦的表情,「我前前後後想了好多種可能,但又依次被排除掉了,到現在也沒搞懂,兇手是怎麼進來殺人的。」
我看他那糾結樣能感受到他現在的內心有多麼糟糕。
劉千手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事,說了聲對了,又把手機拿出來,翻開一張照片給我看。
我徹底服了他,一般人手機裡都存點美女、風景圖片啥的,甚至再狠點,存點小電影也行,可他這照片,竟然是女屍的腦門,就是劃有十字架的地方。
這下好,被照片一顯,整個一特寫,尤其十字架附近往外翻的肉皮,讓我瞧得那股反胃勁又來了。
看我有種要捂鼻子的衝動,劉千手提醒一句,「李峰,嚴肅點,快跟我說說,你看到了什麼?」
我心說我現在還不嚴肅,再繃臉的話臉皮都快繃裂了,我壓著性子湊近瞧瞧,可這就是一個十字架,再沒其他什麼了。
我搖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劉千手用手點了一處地方,再次問我,「這裡,沒有異常麼?」
第四章審訊
我順著劉千手指的地方看了看,也怪我為了表現自己,沒看明白呢就裝做瞧出什麼的樣子恩了一聲。
劉千手面露喜色,催促著問,「說說,這裡怎麼了?」
我壓根沒看出異常,哪能有什麼說法,最後純屬應付的回答道,「這裡啊,很古怪,是個十字花的傷口。」
劉千手本來挺欣慰的表情為之一頓,要不是我抽身的快,他那巴掌就扇過來了。不過被我這麼一鬧,他也發現我是真看不出什麼,索性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