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可想歸想,我面上說「何雪,不太妥當吧?我認識那些醫生,專業不一樣的。」
何雪當然明白我啥意思,她又多說一嘴,「你一天天咋想的,你們烏州市不有個附屬醫院麼?挺有名氣的,你幫我打聽打聽,找個專家,我准公公心口疼,這事就拜託你了,當事兒辦啊。」
說完她還把電話掛了。
我心說行呀,還當我是你男友,沒事跟使喚狗一樣使喚我?我真不想理她,但又一合計,算了,畢竟以前愛過,而且分手時說好了我們還是好朋友,就當朋友給她幫幫忙吧。
我當然不認識附屬醫院的,但警局裡有同事的愛人在醫院裡工作,我挨個問了一番,最後聯繫到一個內科專家。
不得不說,現在托關係也不好弄,不管認不認識,找人看病不得有點表示啊?何雪這一個電話,我捏鼻子就得掏出一條煙錢。
我又跟何雪確定一下時間,問她什麼時候把人帶來。何雪是真急,直接定了明天下午。
她是開車帶著准公公來的,她男友沒跟過來,這倒省了我倆見面時的一番尷尬,但我自己陪著何雪去醫院也不是那意思,別被人誤會啥的,我又把杜興叫著。
我倆開一輛車在前面帶路,她帶著准公公在後面跟著。
我發現杜興的眼睛挺毒,他開車時問我一句,「李峰,你倆以前是不是處過對像?」
我啊了一聲沒想深說,希望他知道這事就得了。可沒想到杜興笑了,還拍了下我胸口,「行,分了好,我告訴你,這妞人品不行,你要跟她在一起,你就完了。」
我心說你才跟何雪接觸多少時間,說過的話加一塊都沒超過十句,這就能知道她人品不行?
杜興指了指眼睛,「這可是心靈的窗戶,一個人心裡什麼樣,眼睛能告訴。」
我對這個似懂非懂,但也覺得有點道理,杜興見識多,什麼樣的人沒遇到過,品人這方面肯定有他的一套經驗。
我們找醫生看病,能省下掛號錢,而且通電話時,那醫生告訴我們,直接從醫院後門進來就好。
我也沒尋思那麼多,等從後門往院子裡走時才發現,這裡竟他媽挨著太平間。
我發現這裡好邪乎,大白天的也沒啥陽光,顯得陰氣森森的,尤其偶爾刮來一陣小風,弄得我渾身不自在。
我們還好說,何雪那准公公被嚇得夠嗆,呼吸特別沉重,總覺得哪次一口氣提不上來這人就掛了。
何雪沒說啥,但眼神看我不善。我只好忍著,我也沒招啊。
在路過太平間時,出現一個意外,太平間門口突然走出一個人來。
其實看第一眼時,我都懷疑這是不是個人,黑黑的皮膚,滿臉全是褶子,頭髮稀稀疏疏有一寸多長,臉上一看就被硫酸毀容過,有些發紅的皮肉看著很猙獰,他還駝個背,露著一嘴齙牙衝我們笑著。
我心說這哪來的漢子這麼醜啊,還在太平間裡出來的。杜興倒是一語道出他的身份來,「大家別害怕,這是抬屍人。」
我參加過別人的葬禮,但卻頭一次接觸到抬屍人,我記得抬屍都是親屬朋友幫忙的,沒想到還專門有這種職業。
何雪也出言安慰她准公公,又故意湊過去攙扶,當然了,在經過我時,這小娘們還故意踩我一腳。
我心裡把那醫生罵了一大遍,早知道醫院後門有這麼多怪事,我寧可掛號也要走前門。
我們一起往前走,本以為沒啥了,可沒想到,那抬屍醜漢還對我們揮舞著胳膊叫喚起來。
第二章橘子人頭
醜漢的聲音很怪,有點公雞嗓,還有點用銼刀磨鐵皮發出那種噪音的感覺。
我聽得心裡彆扭,甚至都起雞皮疙瘩了。何雪和她准公公都被嚇得不輕,尤其何雪根本不敢看那抬屍醜漢,反倒狠狠瞪著我。
我對何雪說,「你先帶著老爺子去醫院裡面等我,我和大油看看咋回事。」
等他倆走遠一些後,我和杜興扭頭跟醜漢對視起來,給我感覺,醜漢想過來,但又沒那勇氣。
我真不知道這咋回事,我們來醫院跟他一個抬屍的有關麼?杜興壓著脾氣對醜漢擺手,「爺們兒,來來,你過來。」
醜漢仍有點膽怯,慢慢往這邊走,他的左腳好像受過傷,走起來一瘸一拐的。
我倆沒讓他離太近,差不多距離時,我問了一句,「你找我們什麼事?」
醜漢支支吾吾,一伸手從兜裡拿出一個東西。
他雙手把這東西捂的死死的,我看不到是什麼,但我留意到他的手了。他手上好髒,全是黑泥,尤其指甲蓋裡擠得滿滿的。
他在太平間待著,手上這泥讓我一下聯想起屍泥來,我有些噁心,有種扭頭要走的衝動,甚至打定主意,他拿的東西我不會接的。
杜興倒比我鎮定也不嫌埋汰,伸手把那東西接了過來。
我順著看去,發現這是個小橘子,只是橘子上用刀刻了眼睛鼻子和嘴,上面還用黑線頭稀稀疏疏的釘了一小撮頭髮。
這竟然是個橘子人頭,細看下,這人的表情還很痛苦。
我和杜興全愣住了,那抬屍丑沒理會我們,反倒指著遠去的何雪准公公的背景叫喚起來,好像在說,那老爺子有難。
杜興氣的一把將橘子撇到醜漢身上,嘴上罵道,「你瘋瘋癲癲的,給我滾遠遠兒地,不然老子踹死你。」
杜興長得文靜,一動怒卻挺嚇人,醜漢怕了,扭頭往回走,只是他腿瘸,走得不快,杜興還湊過去真踢他屁股一下。
我是啥都說不出來了,攤上這怪事只能認倒霉,我倆又找到何雪,一同坐電梯上十三樓,就是那內科醫生坐診的樓層。
這內科醫生姓秦,我跟他以前沒見過面,但為了表示一下,見面時特意寒暄幾句。
我發現何雪准公公挺有意思,沒見到醫生時沒啥事,一看到這位穿白大褂的,他捂著胸口哼哼呀呀起來,好像病得多嚴重似的。
秦醫生急忙帶著他去診室,又是聽診又是把脈的,我對這個不感興趣,和大油一起在診室外等著。
這一下沒少等,我看別的診室都換三四個患者了,何雪才帶著准公公出來,還說去做彩超。
我沒想到會這麼嚴重,咋還拍片了呢?等他倆下樓後,我和杜興鑽到診室裡跟秦醫生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