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節
自打到了市區,劉千手就沒怎麼說話,現在他開口了,招呼我們快救人,還當先向富太太那邊衝了過去。
我納悶劉頭兒這話的意思,心說現在沒人受傷啊,又哪來的救人的說法?
可我這話剛打心裡念叨完,轟隆一聲響,那廣告牌就砸了下來。
這可是個商店的廣告牌,份量不輕,還都是鐵架子鑲的框,它當不當正不正的落在富太太和道姑的腦袋上。
在廣告牌即將砸到人時,我整個心都跟著揪起來,心說完了,這要砸中了,她倆必死無疑。
但這富太太命大,那道姑比富太太要高出整整一個腦袋,廣告牌下墜的力道全被她頂上了。
光的一聲響,道姑當即被砸的一臉全是血,整個人也被壓在廣告牌底下。
那富太太倒是藉著中間的空隙,使勁擠啊擠的鑽了出來。
只是她也傷的不輕,人站著都晃晃悠悠的,對我們直擺手。
看來這次她也不信什麼驅魔的道姑了,還得靠我們哥仨幫忙才行。
第四章鴉鳴
面對這次意外突變,我們仨並沒慌亂陣腳,劉千手還當即下了任務。
他讓我和杜興去救人,他自己去捕那個黑烏鴉。
我發現劉千手挺有捕鳥經驗,他把上衣脫了做成網兜裝,半弓著身子向那烏鴉靠近。
本來這就一隻鳥而已,長得沒什麼特別的地方,但它的出現,尤其剛才的鳴叫,讓我隱隱覺得跟廣告牌的砸落並非是種巧合。
那富太太身子有些虛,勉強站著支撐,但她這樣子也給我點心理安慰,畢竟不管怎麼說,還活了一個嘛。
我發現凡事不能往好了想,烏鴉發現劉千手向它靠去,它很敏感的往遠處跳了跳,又拿出剛才那怪動作,扇翅膀對著上空亂叫。
在它這麼一叫喚下,那股風也跟著瞎起哄,呼呼的刮的更大了。
這燕山鎮是風景美,但也有個缺點,街上土多,被風這麼一吹,那些沙土什麼的都被捲了起來,打在臉上讓我都快睜不開眼睛了。
這時候異變再起,我們是在門市旁邊,門市上面可都是住宅,這些住宅的涼台上都習慣性的擺著一堆花盆。
按說這玩意兒被風掛不下來才對,可今晚邪門,好幾個花盆全落了下來,尤其有個大的,盆口都有女人腰那麼粗。
有一個花盆正奔著我腦袋上砸來,我一看害怕了,我沒覺得自己有本事能把它接下來。
杜興眼疾手快還拽了我一把,我這麼一閃,哄的一聲,花盆砸在地上。
我心裡挺慶幸,暗叫一聲好險,可又傳來砰的一聲,把我這心裡的慶幸全弄沒了。
有個花盆沖富太太砸去,她迷迷糊糊竟沒躲,整個花盆在她腦頂上炸開花,瓷片碎土落了一地。
也別說那富太太能站住的話了,她整個人翻著白眼往後仰,倒在地上後,腿還一抖一抖的。
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心裡的感覺了,有點著急也有點無奈,我奔著她衝過去,想急救。
但形勢很不樂觀,富太太穿著牛仔褲,褲襠都濕了,這是典型的尿失禁,死前才有的症狀。
我也沒顧忌男女有別,用手壓在富太太胸口上有節奏的摁起來,想給她加強心跳,甚至還給她做了幾下人工呼吸。
可我這一切努力都是白費,她呼吸幾乎停止,心跳也越來越弱。
我這一個從警校畢業的,很多急救的東西都不懂,就扭頭找杜興,想讓他幫忙。
杜興眼光很毒,光看幾眼就知道那富太太的傷勢有多重,他搖頭說他會的那點東西幫不上忙了,唯一能試試的,就是死馬當活馬醫,趕緊送醫院去。
我一看杜興都這麼說了,那就趕緊走唄,可杜興一指廣告牌,招呼我和劉千手說,「要救人就一起救,人命可沒有貴賤之分,那道姑和富太太要一起送往醫院。」
我捨棄富太太,劉千手也不捉那烏鴉了,我們仨合力,把廣告牌抬起來。
我發現這廣告牌真沉,我們是勉強才把它舉起,劉千手和杜興還一轉姿勢,用肩膀扛起廣告牌的一角。
杜興跟我喊,他和劉千手死扛,讓我趁空把道姑從底下拽出來。
我說聲好,還壯著膽子往裡面探了探身子,那道姑整個人一動不動的,估計凶多吉少了。
我摸到她一隻胳膊,使勁拽起來,我發現有時趕巧了,做啥事都容易出岔子。
我拽她時,她腿被一個小鉤子給鉤住了。
這情況讓我很糾結,劉千手和杜興撐不了多久,腿都有些發抖了,我要去好好捋順那鉤子,不知道得費多長時間。
我心說來不及了,大局為主。
我心裡一橫,就當沒看到那鉤子,雙手加力,硬是把道姑拖了出來,讓鉤子上留了好大一塊大腿肉。
我和杜興一人扛著一個傷者,就勢往警車那跑,劉千手有些猶豫的跟著我們。
突然間那烏鴉又怪叫起來,還嗖的一下往樓上飛去。
劉千手被烏鴉一干擾,忍不住了,對我倆擺手說,「你們負責送傷者,我去找那烏鴉,那鳥有說道!」
我一合計,送人這事,我和杜興能行,就點個頭跟劉頭兒分開行事。
杜興開車快,還亮了警燈警笛。
我們打定主意直奔醫院。可問題是,我們對附近不熟悉,不得不找個人問問醫院怎麼走。
這路人挺客氣,還告訴我們一個捷徑,本來這是好事,但我們走了小路,竟遇到堵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