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節
我知道他是想辨認一下,這死屍是不是賭徒,可這死屍臉都沒了,他還怎麼辨認呢?
這次虧了杜興,他以前審問過這賭徒,尤其還在他身上用過「菜單」,他指著死屍背上的一塊褐色胎記跟我們說,「沒錯了,就是他!」
按說我聽到杜興這話時,心裡該悲傷一下才對,畢竟又死了一個人,但我沒這感覺了,取而代之的,一股無奈感兼恐怖感充斥在我心頭,我心說槍煞殺人何時是個頭啊?又何時會輪到我呢?
第十八章恐怖蔓延
我們在賭徒家忙活了很久,尤其又在那個天窗裡找了找,發現了一個小布娃娃,但這布娃娃身上沒有插針,只是被小刀割的渾身都是口子。
槍煞的意思很明顯了,這次他殺人用的是刀,所以布娃娃這慘狀也算是跟屍體對路了。
我們在上午十點鐘左右才收工回警局,這時候雨下的很大了,讓我們心裡那種憋屈感更加的濃重。
這一路上我全靠吸煙撐著,心裡有種很強的疲憊感,但我不想睡,等進了警局,我們二探組更沒停歇,全去了法醫實驗室。
這次三具屍體全擺在解刨台上,瘦爺們和那司機的屍體就算了,沒什麼可檢查的地方,而賭徒的屍體,裡面學問很大,他雖然被扒皮了,但個別地方像背部以及大腿上,有留下刀傷了,只要我們檢查傷口及走勢,這能知道槍煞用的是什麼刀。
本來該小鶯當班,但很奇怪,她請了病假,說頭疼,而且聽說最近她也經常請病假。
這次負責驗屍的是另外一個男法醫,雖然他水平趕不上小鶯,但也算經驗老道了。他看著傷口很肯定的告訴我們,「死者身上多處被砍傷,從頭到腳都有,尤其背部這一刀,傷口又長又細,在切口處還產生了斜面似的邊緣,這看似是斧子造成的,其實只有彎刀才能做到。」
一提彎刀,我一下想起了廓爾喀彎刀,第四人就用過它,沒想到槍煞也擅長用這類冷門兵器。
我獨自琢磨上了,還突然有個很大膽的猜測,第四人跟槍煞的關係很近,甚至都該到了兄弟相稱的地步,他那晚說看在朋友面上緩幾天殺我,這朋友指的就該是第四人。
而且這結論要成立的話,那很多疑點就解釋通了。那南方客的屍體弄不好是第四人搞的鬼,他知道我們要接手槍煞案後,不想讓我們抓槍煞,所以就故意破壞現場,把南方客屍體弄得玄玄乎乎的,如果當時劉千手點頭同意了,這案子很可以想個別的辦法給結了,哪怕說南方客是被狼弄死的,也不算太牽強啊。
但問題是,這次劉千手很堅持他的原則,還跟第四人翻臉了,所以又有了那一晚第四人找劉千手晦氣的那一幕,而當時我在場,第四人看在我的面上,饒了劉千手一命。不過他很有主見也很執著,在煞哥他們被抓後,他一定知道這是假槍煞,但真槍煞跟煞哥也是兄弟,如果煞哥出事了,真槍煞肯定會暴怒,會實施狂暴的殺人計劃。他也算為了穩住真槍煞吧,特意去找周建淮,還把我和杜興引出去,又用他的手段把周建淮弄瘋了,這也算是把滅了另一個證據,間接保煞哥一條活路。
可這裡面水太深了,劉千手最後是妥協了,但看守所裡卻以暴動為理由,將這三人擊斃。我隱隱覺得,整個事件遠不止我想的這麼簡單,甚至槍煞就是一個點,從他這件事上牽扯出來的面要更廣,範圍更大。
而且我還有一個疑問,小鶯跟槍煞是什麼關係呢?她那天畫了廓爾喀彎刀,她跟第四人有接觸,那她會不會也跟槍煞有什麼聯繫呢。
我以前一遇到這類讓我頭疼的問題,我就選擇迴避,畢竟太傷腦筋,但今天我急眼了,往死琢磨著,而且在這種高強度腦力下,我還一度愣神了。
我都沒注意自己皺眉發呆這期間,劉千手他們像看怪物一樣看著我。杜興最先看不過去,他用胳膊肘撞了我一下說,「李峰,大白天的你鬼上身了?」
我也被他這麼一弄,回過神來,不過我沒心思跟他開玩笑,只是隨口應了一句就把這事帶過了。
但劉千手都看在眼裡,等我們出了法醫室時,他點了我一句,「玉君在部隊有這麼個外號叫槍煞,還有一個人算跟他平級,外號叫刀郎,用的就是一把廓爾喀彎刀,刀技出神入化的。」
乍一聽刀郎我想起那個明星了,就是唱零二年家裡下場雪那個,但我懂,劉千手是在告訴我,那第四人就該是刀郎。
細算一下,昨晚死的人不少,而且一夜之間槍煞就在警局出名了,上頭很重視這個案子,還專門撥了六個特警歸劉千手臨時指揮,另外我和杜興也跟一個素描專家溝通半天,把老年槍煞的素描畫弄了出來,還發給各個派出所和相關機關,全面通緝槍煞,甚至就連劉千手的線人也都派上用場了。
其實面上看,我們有種大張旗鼓的架勢,但我打心裡卻真不好看我們這些準備,槍煞是什麼級別的人物,他走在大街能被認出來的話,那他這王牌特種兵怎麼混的?
不過這麼一來,我們倒顯得清閒了,因為現在已經確定兇手了,不用繼續調查取證了,就差抓捕了,只是我們根本不知道去哪抓,只能在辦公室乾等。
我們中午沒按時吃飯,等到下午兩點左右,我們哥三才聚在一起,吃快餐對付一口。
正當我們進餐時,傳真機突然響了,這引起我們的注意,我以為上頭又有啥文件傳過來了呢。劉千手離傳真機最近,他順手把傳真接過來,不過當他看了一眼後,就愣了一下,還問我,「你手機沒短信麼?」
我一聽這話,反應過來,這傳真跟槍煞有關,我急忙拿出手機看看,信號很好,但並沒短信,我搖搖頭回應他。
劉千手念叨一嘴奇了怪了,又把傳真件遞給我倆看。
上面寫著,「今晚,一人。」
這又是一個提示,槍煞今晚又要開殺戒了,我打心裡一想,現在惹到他的,除了瘦爺們、賭徒還有我們仨以外,也沒別人了,要是較真的說,還有那個周建淮,不過周建淮都瘋了,還差點被豬拱死這麼慘,難道連這種人他都不放過麼?
我覺得自己的分析有道理,而且我們離周建淮還挺遠,現在趕過去也都緊緊巴巴的,我就沒胃口吃飯了,跟劉千手建議,我們即可出發保護周建淮吧。
劉千手搖搖頭,說他早就想到這個了,在這之前他也跟那邊警方聯繫過,那邊出了十個特警在這幾天保護周建淮。我們仨也不用特意趕過去,有那些特警在,槍煞未必這麼好得手。
我是沒好意思說,只有十個特警保護周建淮,人數有點少,槍煞想殺人還是很容易的,但話說回來,既然已經派了支援,我們仨過去的意義也不大了,尤其槍煞很聰明,誰知道這次是不是又耍了一個調虎離山的計策呢。
想到這我又提了一個建議,我們查查傳真來源,看槍煞從哪發的?
這個好弄,劉千手給技術中隊打了電話,沒到一刻鐘,那邊就反饋了,說這傳真來自於一個電話超市,還把那超市地址告訴給我們。
我一看那地址,就知道這超市是在去往周建淮所在市的路上。這麼說,槍煞已近往那趕了。
劉千手又聯繫那裡附近的派出所,去那超市問問情況。不過這麼做,應該沒啥效果。
我們雖然沒去找周建淮,但心裡都壓著這事呢,尤其到了下班時間,我們仨都沒走,全在辦公室待著,也拿出一股勁準備這麼熬到半夜去,等周建淮那邊的消息。
這種等待真的太難受了,我覺得時間過得好慢,甚至也不知道自己幹什麼好了,看雜誌看不進去,玩手機沒那興奮頭兒,尤其在我知道第四人和槍煞的關係後,我也不想找他了。
杜興比我想得開,他竟然還能趴在桌子上呼呼睡覺,還打起鼾來。這期間劉千手挺怪,時不時出去一趟,總回他辦公室去,但沒多久又走了回來。
他面上給我感覺很輕鬆,甚至還雙手插兜拿出一副無聊的樣子,可他眼神出賣了他,他雙眼中明顯有種焦慮感。
在晚上十點左右的時候,傳真機又響了,它剛嗡了一聲,我們仨就都湊了過去。都這時候了,我相信來的傳真一定是槍煞的。
我心急,在傳真剛出內容時,我就盯著它看,想第一時間瞭解動態。但問題是,它的內容很怪,我看不懂,或者說這明顯是編的一個小故事。
我以為這故事是個幌子呢,在故事結束後一定會出現什麼留言,但直到接收完,我也沒看出啥來。
我愣了,心說槍煞玩什麼?難道他孤獨寂寞了?要跟我們扯故事?
劉千手捧著這傳真反覆看了好幾遍,還突然啊了一聲,說懂了。
我發現還是劉頭兒這腦袋好使,我又問他看出啥來了。他找個鉛筆,把這故事裡每句話開頭的第一個字全圈了起來。
這傳真竟然是個藏頭密碼。把這些字組成一句話後,竟是個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