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節
這點我贊同。既然不是第一案發現場,搜集證據也沒那麼多說道了,我們也沒那麼避諱,全向女屍湊了過去。
當我看第一眼時,一下懂了為啥說這是被性侵的女屍了。她渾身被燒的跟個木炭似的,黑黝黝的讓人覺得有些噁心,但嘴巴卻微微張著,裡面被塞了一個用過的避孕套。
這看著很怪,也不知道兇手到底有什麼動機,非得把這用過的套子留在現場。而且這套子還完好無損,這說明一個問題,兇手先是燒屍,之後才把這套子塞進去的。
我們都沒動這套子,這也算是個重要的線索了,我打心裡還合計呢,等我們回去了,要是能從這套子中找到精液DNA,這案子就有很多大的突破與進展了。
我發現劉千手的抗噁心能力很強,他又特意往女屍身邊湊了湊,臉都快貼到女屍外表了,就這麼從頭到腳的仔細檢查起來,我和杜興做不到這一點,只能在旁邊默默支持他。
那倆民警倒是有點話嘮,其中一個發表意見,他認為這兇手很笨,為什麼不把屍體焚燒乾淨呢?那樣豈不是毀屍滅跡,連一點證據都不落下了麼?
杜興接了句話,他指著女屍說,「這屍體明顯是被汽油燒的,但想把一具屍體徹徹底底的燒乾淨,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一要有焚屍爐,二要有保持高溫燃燒的條件,就算這樣,也得至少燒個半小時,而這裡是野外,根本沒那條件。」
聽杜興這麼說完,我順帶著也有了一個猜測,兇手不是殺人的老手,不然不會辦出這麼馬虎的事來。而且真想要毀屍,除了焚屍以外,方法多了去了,丟到沼澤,剁碎了扔海裡餵魚,撒硫酸,或者用碎木機,這不都可以麼?他卻非得選擇用汽油燒,還只燒成這樣就放棄了。
我們四個興趣挺高,又你一言我一語的談論起來。劉千手看完一遍屍體後,擺手打斷我們的談話。
他說了他的發現。他先指著女屍胸口跟我們說,「這裡有被咬過的痕跡,說明這個兇手在強姦時有愛咬乳房的習慣,另外這女屍的私處,也有被糟蹋過的痕跡,只是她被燒的太嚴重了,看不出外陰皮膚黏膜有沒有損傷,至於致命傷,在脖頸上,她是被人活生生掐死的,這是現在能發現的線索,剩下的,還得靠法醫來檢驗才行。」
我們四個聽的連連點頭。劉千手又盯著那兩個民警問,「你們不是來村裡做戶籍調查麼?這裡地方這麼偏僻,你們怎麼想到這兒來轉轉呢?」
倒不能說劉千手疑心重,這確實是個問題點。有個民警急忙解釋一句,「他說他倆今天過來調查時,遇到一個老奶奶,這老奶奶夜裡出去倒尿盆,無意間發現山邊那裡有亮光,她本來挺迷信的,非說這裡鬧鬼了,見到警察後就把這事翻來覆去的念叨,這倆民警上來好奇心,就走到這來看看看,沒想到發現了這個。」
我琢磨著,當時的亮光該是火光才對,那兇手一定在燒屍。想想也挺遺憾的,要是當時有村民過來看看,一定能將兇手逮個正著。
這樣又過了一會,法醫趕到了,一時間沒我們這些刑警什麼事了,不過我們都沒走,跟法醫一起把這現場弄利索了,還去村裡打聽一番。
在回去的路上,劉千手拋出一個話題來,他讓我倆也分析一下,這次遇到的淫樂殺人狂,到底是精英型的還是孤僻型的。
我和杜興都偏重於孤僻型的說法,我覺得光憑兇手傻了吧唧的要燒屍,就明顯不是聰明人所為。
不過劉千手搖搖頭,說他有種怪怪的直覺,總覺得這兇手是個精英型的,只是現在還沒證據能證明這一點。
在我印象裡,劉千手不是一個感性的人,他能這麼說,屍體上一定有著某個關鍵的線索沒被我們發現到。
當然了,調查這女屍的最大困難就是我們不知道她叫什麼,更看不清她的具體長相,只能從身高和體型上最初步的判斷。
回到警局,我們先從失蹤人口上下手,看最近失蹤人口中有沒有身高跟這女屍相符的。
這事由我負責,我也真賣力氣查了一整天,但依舊沒啥進展。
法醫那邊的調查結果在當天下午就傳了回來,不過也很打擊人,那個避孕套裡的精液被化驗了,但抽不出DNA來,其中還發現了次氯酸鈉的成分,換句話說,精液中的DNA被漂白劑這類東西破壞了。
另外,法醫也在女屍胸口被咬的地方下了功夫,試圖還原咬痕,只是屍體被燒的太厲害了,咬痕只能還原一部分,並沒參考價值。
不過在報告中也提到一個「有趣」的事,在女屍身上發現了符菉燃燒後的灰燼,說明這女屍死前,兜裡揣著符菉的。
符菉這種東西一般人是接觸不到的,我琢磨著,心說難不成這女屍懂一些道術?平時愛驅鬼降魔麼?
反正這案子調查到這兒時,線索全斷了,要是沒有新證據,很難往下進展。我們也沒招啊,只好把它壓在這了。
一晃又過了幾天,這天中午我們仨一起去外面吃的小炒,等回來上班時,正巧有兩個同事在警局門口聊天。
我本來沒興趣聽他們聊天,但這哥倆說的聲音很大,而且內容很敏感,他們在說鬼上身。
我們仨就又沒急著走了,劉千手還問了一句,「什麼鬼上身?」
有個同事笑了,解釋說今天上午局裡剛接到婦嬰醫院的報案,有一個女子,在生產後看著自己孩子竟突然發瘋尖笑,還突然上來一股狠勁兒,把孩子當場掐死了。
我也覺得奇怪,有句老話這麼說的,叫虎毒不食子,對於一個剛生孩子的年輕媽媽來說,她心裡應該全是母愛才對,怎麼能這麼狠心掐孩子呢?於情於理,這真說不通嘛。
我有個猜測,這絕不是鬼上身,反倒該說這年輕媽媽精神有問題,她該被送到精神病院檢查了。
其實這就是閒聊,我也沒意識到問題有多嚴重,但劉千手卻沉下臉來,還跟我倆說,反正今天下午沒啥特別急的事,他想去找那個年輕媽媽問問話,讓我倆陪著他。
我覺得這不像劉頭兒了,他怎麼連這種事都管呢,不過看他一臉嚴肅樣兒,我又合計,這裡面一定有說道。
那婦嬰醫院離我們這兒不遠,我們開車一會就到了。
這時候醫院裡還真停著一輛精神病院的車,有精神病醫生趕過來要將這年輕媽媽帶走,劉千手亮出我們的身份,還讓這些醫生稍等,我們想先跟這年輕媽媽問問話。
在問話前,我們也找了護士打聽一番。按護士介紹,這年輕媽媽叫雷雨顏,未婚,有個男朋友在外地工作,趕巧這幾天公司做封閉式培訓,他就一時間沒趕回來。
我突然覺得,雷雨顏的男友真不是東西,把人家肚子搞大了不不說,還讓女友未婚生產了,而且這都當爹了,他還不回來看一看。
在我暗暗責備她男友時,劉千手一直皺著眉想著心事,他想的跟我不是一個方向,還接話跟護士提個要求,想讓她把死嬰找出來讓我們瞧瞧。
那護士也痛快,帶我們去了存死嬰的地方。在她打開一個黑塑料袋後,我看到了那死嬰的慘狀。
不過我看歸看,倒真沒發現什麼問題。劉千手卻來了興趣,還特意指著死嬰的臉跟我倆說,「這嬰兒長得蠻俊俏嘛,看著也沒什麼先天性缺陷,他媽媽卻下此狠手,為什麼?我有一個很大膽的猜測,這孩子不是她跟她男友生的!」
第三章淫刑
我細品著劉千手的話,我發現自打跟他一起破案後,我的理解力是大幅度的增加,比上警校那會兒強多了。
劉千手很肯定的說這嬰兒不是雷雨顏跟男友生的,但他也不是在告訴我們,這孩子是雷雨顏紅杏出牆後的產物。她能如此狠心掐死嬰兒,這嬰兒一定是孽種。是她被人強姦後懷上的。
要按這個猜測去分析,那一切都變得合理多了。試想下,或許她是一時心慈,不想把這小生命抹殺掉。但這真就是一時,等她把孩子生下來後,看著孩子的臉,一定會聯想起那強姦犯的容貌。
強姦可是一種永久性的傷害,它留下的絕不是疤,而是永遠都在滴血的傷口。這孩子無疑是一個活生生、有呼吸的刑具,當雷雨顏看到他時,腦海中無疑會一遍又一遍的重現強姦的現場。
杜興跟我想的差不多,畢竟我們仨剛接手一樁姦殺案,很容易把這兩者聯繫起來,但那護士聽完有些愣神。
看得出來她想問劉千手,為啥會有此一說,但我們沒時間跟她解釋這個。
劉千手讓護士帶路,我們去病房看看雷雨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