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節
我發現就看這麼幾眼,這畫中人的樣子就牢牢記在我心裡了,甚至拿一記烙印來形容都不過分。
我又看了眼杜興,想知道他有啥看法。杜興沒理會我,反倒看似不經意的看了眼那素描專家。
我心裡嘿嘿一聲,別看杜興沒說啥,但他這動作表明一切了。能把這強姦犯畫的這麼傳神,尤其能把這猥褻樣兒刻畫的入木三分,只能說這素描專家平時也不是啥好鳥。
劉千手看我倆都看完了,他又把畫收起來,帶著我們打道回警局。
雷雨顏的事就放這了,而且她也沒那意向去警局報案,我們只能對她不管不顧。但這並不代表我們不重視那姦殺案。
回去後我們就行動起來,三個人全都忙活著,聯繫著區派出所,還把畫像用傳真的形勢發給他們。
我本來這麼想的,先把警局內的資源全用上,等騰出功夫了,再聯繫下劉頭兒的線人。劉頭兒手下這幫小鬼可不簡單,他們要賣起力來,整不好比警方的力量好要大。
可聯繫線人這事終究沒做成。在快下班的時候,有個派出所的民警給我們打電話,當時還是我接的。
這民警務實,上來客套話都不說,直接匯報情況。
他說他認識這畫中人。這一句話把我弄警惕了,我都有些不敢相信,這原本毫無頭緒的案子,竟這麼容易就挖到重要線索了?
我讓他詳細說說,這畫中人是誰。
他介紹起來,「這畫中人叫肖璋,算是個神棍,現在在橋頭擺攤算命,藉機坑些錢。以前他就有底案,當時是騙女顧客。那女顧客說自己被鬼上身了,他就忽悠女顧客,還說他體內有克制鬼魂的陽氣,只要把這陽氣輸給女顧客,這鬼就跑了。」
別看民警沒說這陽氣是怎麼個輸法,但我也猜出來,我心說這肖璋啊,是真他娘的不要臉,騙女色還有這種騙法的。
而且民警又說,他就是因為做過這事,蹲了幾年牢子。出來後本來在包工隊當力工,因為人太懶,被包工隊開除了,最後沒法子,又幹起他的老本行來。
這民警之所以一眼把肖璋認出來,就是因為肖璋的案子,當時是他接手的。
我聽完這套話,覺得這事差不了了,這麼務實的警察,不可能認差人了。
但我還是來了個雙保險。
既然肖璋有底案,我們就把他數據調出來,尤其是當時入獄拍的照片。
我把劉千手和杜興都叫來,我把素描畫放在顯示器旁,對比著看這倆人。
我發現肖璋長相跟素描畫有些差入,整體來看也有七八分像吧。劉千手解釋一句,說這是很有正常的,素描專家也都是聽完描述,靠著想像把嫌疑人畫出來的,這免不了有失真的地方。
既然都確定嫌疑人了,我們也沒耽誤,雖說快下班了,我們還是開著一輛警車往橋頭趕。
我們趕得不巧,快黑天的時候才到橋頭。我們沒開警車,也沒穿警服,怕的就是引起肖璋的警惕心,他別一看警車就嚇跑了,那我們可不好抓他了。
我在車裡坐著時,就看到肖璋這人了。他也真行,穿著一個八卦袍,帶著一個八卦帽,拿出一副仙風道骨的樣,正給人算命呢。
我印象裡,相師多是瞎子。到底為啥有這規律,我還真不大清楚。但這個肖璋正冒充瞎子呢,那白眼球子翻得,我都懷疑要不是有眼眶固定著,這眼球都能翻轱轆出來。
那顧客是個中年婦女,還真被肖璋忽悠住了,拿出一副一本正經的樣子傾聽著。
杜興是司機,把這車停到路邊後問我倆,咱們是在車上吸根煙再下去,還是現在下去呢?
他這意思很明顯,我們要不要等這女顧客走了再下手。劉千手搖搖頭,盯著肖璋說,「這老泥鰍不幹好事,咱們多留他一刻幹什麼?走!」
我們仨一起下車,但我們也沒特意拿啥武器,看著也不像惡人樣啊?卻引起肖璋的注意了。
他正搖頭晃腦的算命呢,突然身子一頓,眼睛也不翻了,直愣愣的瞅著我們。
還沒等我們反應過來了,那女顧客咦了一聲,反問道,「原來你不是瞎子啊?」
肖璋嘴損,立刻還嘴一句,「你才瞎,你一家子都瞎子。」
說完他一推那女顧客,讓女顧客躲開點。接著又把他那些玄玄乎乎的傢伙事一摟,打個包背就背背上了。
我發現這爺們絕對事先有打算,這收拾東西的勁兒很撒落,他還一扭頭就逃了。
我覺得光憑他這一逃就很說明問題,他要不是心裡有鬼才怪呢。我們仨誰都沒多說,全撒腿追起來。
我們仨爆發力不弱,短跑衝刺速度都快。但這也得分跟誰比,我發現在肖璋面前,我們這速度是沒優勢了。
我懷疑他咋能跑那麼快呢?跟個離玄的箭似的,還直接奔著橋對面那一片平房鑽了進去。
這裡是老城區,平房還沒動遷完,這居民區很亂的,全是巷子。
我們仨進到巷子裡就頭疼起來。
這四面全是路,我們根本不知道肖璋從哪個胡同跑的,這把我們仨一時間難住了。但我們不死心,劉千手下命令,反正這肖璋也沒啥身手,我們單個遇到他保準也能擒住他,我們就分頭追上了。
我是沒啥目標,選了一片區域就亂轉起來。我是拿出瞎貓撞死耗子的勁頭了。
現在天都黑了,這也給抓捕工作帶來難度。就當我走過一個胡同時,突然間我遇到一個人。
這人穿著一身黑衣黑褲,還戴著一個摩托車頭盔,那摩托就停在他旁邊。他自己靠在牆上,顯得特別隨意。
可這種隨意反倒襯托出他的古怪,他在這裡隨意個什麼勁呢?在這黑咕隆咚的胡同裡,有啥他要辦的事麼?
而我被他這打扮一弄,一下想到第四人了。我一時間沒急著找肖璋了,反倒隔遠望著他,還一點點向他走了過去。
他也扭頭看著我,不過沒說話,算是一種默許吧,讓我能接近他。
等又走進一些後,我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侯醫生?是你麼?」
他沒回答,不過悶聲笑了笑。這一笑倒讓我迷糊了,因為我沒從這笑裡聽出歡迎的語氣,反倒覺得,他這笑很冷。
我沒帶強光手電,但鑰匙鏈上別著一個小玩具。這是有次去商場買東西送的,也能照亮用,雖然光線不太強。
我就把它拿出來,對著這陌生人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