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節
可接下來麻煩也來了,比對DNA是一個很龐大的工程,我們只能試著碰碰運氣,將一些慣犯的DNA數據調出來,做一下排查。這個任務會讓杜興在技術中隊一坐就一天的,憑他這性子,這真算是一種煎熬了。
其實我和杜興的任務換一下倒蠻合適的,但不知道劉千手是怎麼想的,非得讓我接手線人的活兒。
這樣又過了四天,我們只要抽出空來,就各自忙活自己的任務。我不知道他倆什麼感覺,反正我是越來越洩氣,我把新畫像都發下去了,甚至怕漏發哪個線人。我當時都印個名單,發一份就標記一下,可饒是這麼努力,還是一點回信都沒有。
我也明白,這些線人都在努力,只是他們真的沒有什麼發現。
人一洩氣就很容易疲憊。這一天還沒下班時,我就困了。這種現象很少見的,可我真的是一點激情都沒有,最後沖了杯茶,一邊喝著一邊苦熬起來。只等過了六點,我就回家睡覺去。
可熬到六點時,還沒等我走出門呢,劉千手電話就來了。告訴我去會議室開緊急會議,案子有新發現了。
按說我聽到新發現,心裡該高興才對。但我不僅沒高興,反倒又矬了一塊,只想著這會議要是開久了,我得幾點才能到家啊?
這次只有我們仨到場,但卻用了一個小會議室。
劉千手直入主題,讓我們匯報一下各自的進展情況。我發現杜興跟我差不多,也沒啥激情了,因為他在技術中隊熬了四天,也一點發現都沒有。
但劉千手跟我倆不一樣,他這次真有了新發現。
他安排兩個人手潛入千盛當保安,也把那裡調查的差不多了。我和杜興買項鏈那天,趕巧是千盛員工的培訓日,換句話說,那天我和杜興私自闖到千盛員工專區時,那裡本該沒人上班才對。但我們卻遇到那個女子了。
那女子叫朱梓涵,是總經理陳奎竹的秘書。他倆都是香港過來的專員,不用參加一般的培訓,但他們宿舍也在員工專區內,這也解釋了為啥我倆會在員工專區撞到她。
至於我說的那個小怪人,按目前調查結果看,千盛員工都不知道有他的存在。這就有問題了,那小怪人絕不是虛幻的鬼魂,要我猜,他一定跟朱梓涵有聯繫,甚至就該藏在千盛的某個地方。平時不敢跑出來,等沒人時偷偷溜出來放風。
劉千手又把會議室投影儀打開了,給我們放了一個片子。
其實把它叫做片子有些不恰當,就是一份地圖,尤其這地圖上有三個很小的區域還被特意標記了。
劉千手站起來,湊到地圖旁邊,指著這三個小區域說:「到現在為止,有三個受害人了,我把他們平時的生活範圍標出來了。你們發現沒有,他們離得並不太遠。那淫樂殺人狂雖然是變態,但也是人,也有他的生活習慣與範圍。他想要對女性下手,絕不會去一個陌生的環境尋找目標,一定會在他熟悉的生活範圍內做打算。我今天特意跟省裡一個心理專家溝通過,讓他給這淫樂殺人狂做了一個生活範圍的評估,你們看一下。」
說到這,劉千手點了一下鼠標,這地圖上又出現一個大紅圈。這紅圈還跟氣泡一樣來回飄動,只是它飄動時有個規律,一定跟那三個小區域有接觸。
劉千手又說,「我最近一直研究地圖,我的猜測是,這淫樂殺人狂在這紅圈遮蓋範圍內居住的概率很大,這區域也該是我們重點要檢查的對象。」
雖說這次破案,我們在很多線索上都用的猜測,但我覺得劉千手這些猜測都很合理。杜興盯著這紅圈目不轉睛的看了一小會,也站起身,走到地圖前,指著一個地方說,「這不就是千盛麼?它也在這紅圈遮蓋的範圍內啊。」
劉千手恩了一聲,又點了鼠標放了下一個片子。
這片子裡出現了兩張人頭像,一個是劉千手畫的素描畫,另一個是陳奎竹的免冠照片。
劉千手抱著肩膀欣賞起來,又問我倆有什麼想法沒有。
其實這兩張人頭像沒太大對比的地方,乍一看都不太像,我和杜興看完也沒啥感覺。
但劉千手讓我們別急,又把片子往下播。
接下來的一組片子裡,出現的依舊是這兩個人頭像。不過劉千手的那張素描畫有了一定的變化,不是臉廓被修了,就是鼻子、嘴巴微微調整了。
剛開始還沒啥大變化,但漸漸的,這兩個人頭像越來越相似了。
劉千手歎了口氣,總結一下他的看法,「千盛遇到的小怪人,淫樂殺人狂的生活範圍,以及素描畫修正後的結果,這一切一切都有一個指向,陳奎竹的犯罪嫌疑很大,極有可能是這次姦殺案的兇手。」
其實我早就萌生這個想法了,只是當時依據太少。這次劉千手下定決心了,那我們就把精力投入到他身上,盡快展開調查。
可還是那句話,陳奎竹算是名人,現在風頭太盛,我們這都是猜測,並沒實質上的證據,不可能把他抓來問話,也不可能公然去千盛找小怪人。
我把疑惑說了出來,那意思讓劉頭兒跟上頭反映一下,看能不能申請搜捕特權這類的。
劉千手聽完搖搖頭,跟我說,「他申請過了,但對付這個『名人』,上頭壓力很大的。」
這讓我心裡有些低落,心說如果兇手是肖璋這類的人多好,我們隨時能找他過來喝茶。
我表情都被劉千手看到了,他忽然咯咯笑了,又跟我說別洩氣,既然明著不行,咱們就來暗的吧!
第十一章做賊
我對暗這個字比較敏感。我們可是警察,就算為了破案收集線索,那也得光明正大吧?咋看劉千手的意思,我們得使陰招呢?
其實我心裡跟明鏡似的,這暗要是往詳細了說,無非是坑蒙拐騙偷唄。
我沒急著發表態度,算是持保守態度吧。但杜興不在乎這個,聽劉千手這麼一說,他還來勁了,催促著問具體計劃。
我突然有種感覺,整個二探組就我一個好人,他倆心裡都有歪歪腸子。
劉千手說,「我接到情報,今晚是個特殊的日子。秘書朱梓涵去外地找朋友聚會去了,陳奎竹被市裡領導叫去吃飯了,但這一桌子飯客的地位都不低,包括咱們副局。我太瞭解這幫人了,一頓飯不可能盡興的,他們吃完肯定去做做保健或聽聽地方戲。咱們就借今晚,秘密潛入千盛去,打開陳奎竹的房間搜一搜。他要是淫樂殺人狂,保準在房間裡留下證據。」
我能從劉千手這話裡讀出另外一層意思來。今晚副局跟陳奎竹一起吃飯,或許不是偶然,這弄不好也是副局與劉千手制定的一個計劃,他給我們創造機會去找線索。
當然了,到底我猜的是對是錯,這無從考證了。我總不能跟劉千手問,「副局也那麼無恥麼?號召我們這些刑警玩陰招?」
我又把這計劃前前後後細想一遍。如果單讓我去執行,我還真沒信心,尤其那是陳奎竹的屋子,誰知道屋中哪些擺設是特意的?我冒然動了什麼東西卻恢復不到原位,這不是露餡的節奏麼?
但有劉千手和杜興陪著,這就無所謂了。他倆一個比狐狸都狡猾、一個比狼還敏捷,我們三人組去玩潛入,那真是萬無一失。
我和杜興最後都點頭了,這會議也就開完了。劉千手說現在時間還早,等九、十點鐘的時候我們再出發。
這期間我們叫了外賣,先把肚子填飽。而且今晚行動,我們穿衣服也得有講究,不能穿警服,也不能穿日常那些休閒裝,不然真出岔子被認出來就不好了。
劉千手也真能倒騰,這麼短時間內,他還能找人弄到三套服裝。這服裝很大眾化,但料子有點特別,不反光,很適合夜裡幹壞事穿。
我沒跟賊這個行業有太多接觸,也不知道這服裝是不是做賊專用的。
我們仨依次換好衣服,也戴了帽子和口罩。尤其真怕遇到啥突發事件,我們還一人帶了一個小電棍。
在九點半左右,劉千手打了一個電話。我沒聽清對方說了什麼,反正這電話很短,劉千手先問了怎麼樣?隨後說了一句好就結束這次通話,還立刻帶著我倆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