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三文錢歪了歪頭說:「好,你等著。」
第二天晚上,三文錢帶來了兩個叫花子,寒少爺帶來了一把銹跡斑斑的大砍刀。他們站在窩棚前,不說話,殭屍娃娃的父親很快看清楚了面前的形勢,這個農民,在麥收時節,每塊地裡都會有這樣一個農民——他撲通跪下了:「求你啊,別打我的娃,他有病。」
「打我吧。」他抱著頭說。
三文錢冷漠地站在一邊袖手旁觀,寒少爺手裡的大砍刀並沒有派上什麼用場,砍了幾下就彎了。兩個壯年乞丐雨點般的拳頭落在那父親的身上,其中一個抓著父親的頭髮往地上撞,撞得砰砰響,不一會兒,父親倒在地上不動彈了。
「停。」三文錢拉開那個壯年乞丐。
「他死了?」乞丐擔心地問道。
「沒死,」三文錢探了探那父親的鼻息說,「他昏過去了。」
這時,從窩棚裡衝出來一個孩子,這個10歲的孩子站在父親面前,他的身體是佝僂著的,但從氣勢上看更像一個巨人。他齜牙咧嘴,露出黑色的牙齦,嚇得一個乞丐後退兩步。寒少爺拿著那把不中用的刀走上前,孩子對著寒少爺的大瘤子就是一拳,打得寒少爺嗷嗷直叫。另一個乞丐把這孩子推倒在地,孩子咆哮一聲,像瘋狗一樣咬住了乞丐的小腿,三文錢上去使勁拽,用腳使勁蹬,才把那乞丐從孩子嘴裡解救出來。
「我們走。」三文錢說。
那孩子站在那裡,兩手攥著拳頭,發出一聲聲低吼。
一個月之後,父親攢夠了一筆錢送孩子住院就醫,但醫生對此病束手無策,在CT、核磁共振和生化檢查中,沒發現任何異常,只是腦電波的檢查中發現了問題。他們採取了換血療法,這種冒險的治療方式使孩子病情惡化,最終死亡。
快過年的時候,華城火車站的進站口出現了一個中年乞丐,他穿件黑棉襖,腰部扎一根電話線,左手揣進右袖筒,右手塞進左袖筒。他蹲在地上,臉龐深埋在雙臂裡,面前有一個破碗。
兩個人在他面前停下,其中一個人用手撥拉著破碗裡的硬幣:「就這點?」
他抬頭看到了三文錢和寒少爺。
「你娃呢?」三文錢問道。
「他死了。」
「你叫啥名?」
「大怪。」
「唉,天夠冷的,大怪,請你喝酒,去不去?」三文錢問他。
大怪看了看三文錢,默默地收拾起東西,三個人走進了一家大排檔餐館。當天晚上,他們都喝醉了,互相說了很多話,也就是從那天開始,這裡出現了一個以乞丐為主要成員的黑惡勢力團伙。
前傳:罪全書 第十二章 華城車站
1998年8月12日,清晨,大霧。
華城鶴洞橋附近發生車禍,一個腿腳不好的乞丐過馬路時被車撞死,交警從乞丐的貼身口袋裡發現了幾袋冰毒。
1999年10月22日,晚上9點,華城海珠廣場人流穿梭,一個乞丐跪在霓虹燈下,他的面前有個鞋盒子,別人給他錢,他就磕個頭,不說話,他可能是個啞巴。啞巴的兩個孩子也都跪著,其中一個大點的孩子正撅著屁股向旁邊一個賣花的女孩擠眉弄眼。
有個穿西裝戴帽子的羅圈腿老人,也許是喝醉了,走過乞丐身邊時,像扔一張廢紙那樣隨手就扔到帽子裡一百塊錢。老人走出很遠,聽到一聲尖叫,回頭一看,那啞巴乞丐正拿著錢對著燈照呢。
乞丐的兩個孩子蹦跳著說:「讓我看看,讓我看看上面的毛主席。」
他們聽說過有這麼一種新版的紅色百元大鈔,現在,他們親眼看見了。
啞巴乞丐興奮地開口說話了,他說:「哎呀,老天爺,都摸一下吧,別搶爛了。」
旁邊那個賣花的女孩立刻追上去,對老人說:「等一下,您買花吧。」
老人打個飽嗝,瞇著小眼說:「怎麼賣啊?」
女孩說:「八塊一束,不貴,花多好看。」
老人掏出一百塊錢說:「我全要了。」
「一共十二朵,九十六塊錢。」賣花女孩接過錢,厚著臉皮說,「別找了,我也沒零錢。」
老人說:「那不行,你得找錢,那個人是乞丐;你,你是一個商人。」
賣花女孩愣了愣,很快反應過來說:「我就是個賣花的,你等著,我到那邊換零錢。」
老人看著女孩拐過街角,不見了。
老人歎息一聲,將花扔進了垃圾箱。
這個老人就是三文錢。
幾天後,三文錢又出現在海珠廣場,他對「啞巴」乞丐說:「給你一百塊錢,你幫我把這包東西送到環江路的賽迪娛樂城,回來,再給你一百塊。」
「有這好事?」乞丐問。
三文錢將一張百元鈔票放到乞丐面前的鞋盒子裡。
「你咋不送?」乞丐問。
「我有事。」三文錢回答。
「到了那裡,把東西給誰?」乞丐問。
「找霍老闆。」三文錢說。
「包裡是啥子東西?」乞丐說著,打開了帆布包,裡面有兩塊磚頭,用報紙包著。
「就這個,」乞丐問,「兩塊紅磚?」
「是的。」三文錢回答。
犯罪分子運毒的方式一般採取人貨分離,找個傻瓜當替死鬼,即使被警方抓住也說不出上線是誰,在運送過程中,會有馬仔暗中跟隨,以防不測。毒販藏毒的方式更是千奇百怪,香港張偉藝將毒品藏在西瓜裡,海南解風平將毒品藏在椰子裡,上海人周某將搖頭丸藏在蠟燭裡,雲南人李某將海洛因偽裝成糯米藏在幾麻袋糯米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