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我來找你,我現在的身份不是警察,就是你的朋友。」
  「直說吧,你丟了什麼?」
  「一個包。」
  「包裡有多少錢?」
  「一分錢也沒有。」
  「那……」
  「就有幾張破紙,是一份學術論文。」
  「好,你等我二十分鐘。」
  「嗯,請你喝酒。」
  1995年,有一夥喜歡穿黑衣服的人長期在火車站搶奪旅客財物,被稱為「黑衣黨」。他們大多在晚上活動,如果是在白天,他們就蒙面搶劫。
  1997年,以三文錢為首的「丐幫」悄然興起。
  1998年,迷藥搶劫頻發,幫派內稱這種手段為「殺豬」,以「河南幫」居多。而後演化成飛車搶劫,又以「砍手幫」臭名昭著。
  1999年,手持據稱有艾滋病毒的注射器威脅索要旅客錢財的「扎針黨」也出現了。
  面對嚴峻的治安形勢,從1983年以來,各級政府年年組織多方力量,開展「嚴打」行動,大量犯罪團伙被摧毀,然而,「嚴打」的效果並不能持續很久,整頓過後,故態復萌。犯罪團伙重新洗牌,通過暴力分割勢力範圍。例如「拉客幫」被打掉之後,分裂成五大幫派:「鄭老五幫」,湖南人,負責站西路一帶;「汕頭幫」,負責走馬崗一帶;「潮州幫」,負責沙湧南一帶;「劉老四幫」,四川人,負責草暖公園一帶;「老楊幫」,也同在站西路。當時五個幫派中,「鄭老五」和「劉老四」稍大,相互之間經常發生摩擦,但都不能吃掉任何一方。
  在各幫派之間爭搶地盤的過程中,「東北幫」逐漸控制了華城火車站的拉客市場,來自黑龍江省的鄒光龍成為了野雞車市場的老大,他拉攏腐蝕國家機關工作人員,很快控制了站東廣場的拉客市場,又控制了「野雞車」的客源。
  2000年,以鄒光龍為首的華城「背包黨」出現。
  「背包黨」最初只是為野雞車和旅館拉客,後來他們的包裡裝上假發票、假車票、酒店介紹和假證件,整日遊蕩在華城火車站、省汽車站、市汽車站和流花車站之間,主要瞄準外地來穗人員,偷搶首飾、手機、背包,賣假發票,調換假鈔。隨著隊伍的壯大,「背包黨」甚至敢與執法人員對抗。在華城火車站,曾經有多次群毆事件,幾百「背包黨」成員與保安數次發生衝突,警察鳴槍才得以制止。
  鄒光龍名聲漸響,成為華城火車站的黑幫老大,多個幫派都想拉其作為靠山。他開始招集馬仔一兩百人為打手,向各幫派收取保護費,甚至一個水果攤、一個電話亭都不放過。
  直到一年以後,廣東省委領導三度微服探訪華城火車站,要求「重典治亂」,華城火車站進駐大批荷槍實彈的武警,開展了最大規模的一次「嚴打」行動,鄒光龍黑社會性質犯罪組織在這次「嚴打」中被摧毀,鄒光龍被判死緩。
  2000年10月19日,鄒光龍的兩個馬仔率領幾十名打手向火車站周邊的店舖收取保護費,眾多店舖對黑惡勢力往往委曲求全,甚至有店舖老闆主動尋求保護。在登峰街有一家賣叫花雞的富貴菜館拒絕交保護費,馬仔令手下將桌椅板凳及門窗等砸得稀爛後揚長而去,臨走前威脅說如果晚上不交錢就再砸一次。
  當天晚上,四個人在一片狼藉的店內點著蠟燭商議對策,他們是三文錢、大怪、寒少爺、高飛。
  三文錢說:「這事,忍了吧。」
  大怪說:「掙那麼多錢有啥用,還被人欺負。」
  寒少爺說:「嚥不下這口氣。」
  三文錢說:「咱們鬥不過,人少。」
  寒少爺說,「去東北,叫上炮子那幫人,都拿上槍,不信制不了他們。」
  三文錢說:「離得太遠了。」
  大怪說:「是啊,咱就是人少。」
  高飛說:「咱的人不少。」
  寒少爺說:「人呢,都在哪兒?」
  高飛說:「火車站。」
  房子裡很快擠滿了各式各樣的陌生人,擠滿了全國各地來的不可救藥的二流子,這一切即將使用磚頭、匕首和木棍的人都是從火車站廣場找來的。
  高飛對他們說,「一會兒,我們要和人打架,每人發100塊錢,不願意的就滾蛋。」
  「150,」人群裡一個人喊道,「100太少了。」
  「現在就給錢還是打完再給錢?」
  「打誰?」另一個人問。
  「鄒光龍的人。」大怪回答。
  「不幹。」房間裡的這幫烏合之眾聽到鄒光龍的名字就紛紛而逃,只剩下一個戴墨鏡的人站在牆角。
  「你怎麼不走,你不怕鄒光龍嗎?」寒少爺問。
  「剛才有50人吧。」戴墨鏡的人說。
  寒少爺說:「差不多。」
  「給我5000元,」戴墨鏡的人說,「我干。」
  「你一個人?」大怪問,「你很能打架嗎?」
  「打我。」戴墨鏡的人指了指自己的臉。
  大怪的右拳還是非常有威力的,他用盡全力,猛擊那個人的下頜。然後,他的手痛得像斷裂了一樣,而那個人則面不改色,微笑著站在那裡。
  「能挨打,」高飛說,「不代表你能打。」
  「那好吧,看著啊。」戴墨鏡的人先是一個墊步,然後飛身一記漂亮的側踹,轟隆一聲,他把牆踹出了一個窟窿。
  「天,你叫什麼名字?」三文錢問道。
  戴墨鏡的人回答:「我叫畫龍。」
  前傳:罪全書 【第四卷 侏儒情懷】
《十宗罪前傳:罪全書》